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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夢中夢 文 / 水芙蓉香

    暮色微涼。

    臥房中熏著的紫丁花香淡淡飄灑,粉嫩色紗幔隨風飄動,床上一個小人汗水浸被,因牙齒緊咬唇上溢出鮮艷的血珠,緊皺著的眉頭和一臉痛苦的表情似是在告訴別人她正在經歷著一場可怕的事。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時而容顏嬌俏,時而灑脫玩皮,時而淚流滿面,時而悲傷絕望。

    「玄黃,花好看麼?」

    「玄黃,我美麼?」

    「玄黃,心好疼。」

    「玄黃,為什麼不能愛我?」

    ……

    「啊!」葉漓奈再一次從夢中驚醒過來,她用手被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掀開被子,一陣冷風襲來凍得她瑟縮的趕緊又蓋上。

    又做夢了,她的臉上掛了一串淚滴,玄黃是誰?為什麼她總是做著同一個夢?夢中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喊著他的名字,而她卻只能看見一個白色的暗影,日日夜夜夢中有夢,模糊卻又清晰。

    斑斑駁駁的細碎暖光從窗扃穿過,灑了一地,她輕輕下床走近窗邊,墊墊腳伸手推開窗子,微冷的晨風將她的黑髮吹散,晶瑩剔透的小臉微微仰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當看到長廊邊上一個粉色的身影時,眼角猝不及防的染上一個調皮的微笑。

    她關上窗子,迅速的爬上床重新躺進被窩裡,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不多時,一個小心的推門聲傳入她的耳中,門應聲而開。

    外面的陽光爭先恐後的闖進來,蝴蝶雙翼般的睫毛蜻蜓點水的顫了顫,鼻息也有些弱弱的紊亂。

    接著,她又聽到了輕輕關門的聲音,所有的陽光像是一群調皮的孩子,被轟出了門外,她靜靜的躺著,儼然睡著了一般。

    來人坐在她的床邊,幫她掖了掖被角,撫平她鬢邊的頭髮,整個動作都是輕輕的,生怕將床上的人吵醒,做完這些之後就坐在那兒只是怔怔的看著她。

    面前的人是她的姐姐葉紫凝,葉漓奈微擠眼睛,看到姐姐頭綰雙羅髻,茉莉簪花叢中蜂飛蝶舞,黛螺輕顰,隱隱含愁,雙目似秋水,點點如含情,俏鼻微皺,紅唇瀲灩,肌膚賽雪,微透紅色,身著嫩粉色紗制荷花稠裙,真真是仙子下凡,待看到葉漓奈頻頻眨動的眼睛時,不覺輕扯唇角,梨渦深動,似是讓她討饒一般,將手伸進了她的被窩,冰的她立即坐起身了。

    只見葉漓奈嘟著紅唇,黛眉彎彎如柳葉,眼睛明淨似琉璃,肌膚透亮塞白雪,鼻子尖翹比金鐮,身著在一件白色的中衣中,只是身量仟矮,顯然還未及姘,此時正在不滿的盯著葉紫凝。

    看著她的表情,葉紫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青蔥手指輕點她的鼻尖,說道:「你啊!真是小皮猴。」

    葉漓奈似是生氣般的「哼」了一聲將臉轉向別處,大有你要不哄我,我就不理你的架勢。

    葉紫凝看到如此情景,更是以帕輕遮唇角,笑的花枝亂顫起來,笑了一會,看見她還是一臉氣鼓鼓的樣子,便拉住她的雙手說道:「好了,姐姐錯了還不行麼?姐姐保證以後不再笑你了,好不好?」

    葉漓奈轉過頭看著一臉表情認真懇求自己的姐姐,卻忍不住突然笑的前仰後合,還伸手指著葉紫凝說道:「姐姐,我又騙過你了,你又上當了。」

    葉紫凝故作生氣的又點了點她的小俏鼻,對她的惡作劇卻又滿不在意的樣子。

    待下人幫她穿上月白色紫丁香繡鞋並梳洗完畢後,她跳下床拉住姐姐的手便往外走,還不住的說著,「姐姐快點,上學遲了,先生又要責罰我們。」

    葉紫凝跟著她出去,卻並未任由她拉著自己去書房,而是轉身坐進了涼亭裡,她好奇的跟著姐姐走進去,一隻手還指著書房的方向說道:「姐姐,我們要遲到了。」

    葉紫凝笑看著她,幫她攏了攏耳邊的亂髮,一臉溫柔的說道:「漓奈,姐姐就要嫁人了,你高興麼?」

    嫁人?她呆了呆,遂又想到隔壁的王姐姐嫁人時歡天喜地的樣子,很是高興地拍拍手說道:「姐姐嫁人我當然高興了,聽寶玲丫鬟說嫁人是每一個女人最渴望的事,」她看到姐姐的表情,「咦」了一聲,疑惑的問道:「姐姐不喜歡嫁人麼?」

    葉紫凝看著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卻不達眼底,「喜歡」說完就向遠處看去,將快要流出的眼淚憋回去。

    這天以後,為了迎接葉紫凝的大婚,先生宣佈正式停學。

    ……

    葉漓奈氣呼呼的跑到自己的房間,在裡面反鎖趴到床上,心想:姐姐每日都在閉門學著各種禮儀,見了姐姐母親還要拉我跪下,以後不跟姐姐玩了,道歉我也不原諒。

    ……

    終於到了葉紫凝要走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在門口跪著送別,坐在轎子中的葉紫凝忍著眼淚卻連轎簾也不敢掀一下。

    葉漓奈昨天才知道原來姐姐出嫁之後竟可能再也不會見面,所以當儀仗遠走的時候,她掙脫所有人跟了上去。

    她跟著他們走了很遠,流了很多汗,腳也磨的很疼,但是,他們走的太快了,到最後,連影子也看不到了,她不得不跑著去追,眼裡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突然,天旋地轉中,她感覺自己飛上了天空,一瞬間的愣神使她忘記了流淚,她用手使勁的擦了擦眼睛,向下看去,確認自己真的已經懸在半空的時候,不禁「啊」的大叫出來,害怕的抱住身邊的東西。

    「把她交出來」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聽著顯然底氣

    不足。

    月玲瓏看著面前的人,心知自己今天肯定會無功而返,可是,即使完不成命令,她也必須拿自己的命拼一回。

    葉漓奈看著她是對著自己的方向說話,不禁回頭看去,只見自己赧然被一個男子抱在懷中,一眼萬年,她怔怔的看著他,顏似丹渥,眸如日月,白衣墨發,經行之處如朗朗清風,吹進她的心裡,當他眼睛看過來時,她直覺自己被吸了進去,化成裡面的一灘汪泉。

    她的兩腮染上了可疑的粉色。

    她的雙頰淚水連連。

    心鎖千回百轉,好似有那麼一個身影流出,帶著笑容向她走來,她想走近,一個白衣女子卻先她跑去,笑聲似美玉擊水,盈盈然輕問著:「玄黃,我美麼?」

    玄黃,她低聲喚出,雙眼含霧看向面前男子,男子的雙瞳印上她的清影,竟是如此慼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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