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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放 文 / 郭剪剪

    拂春湖邊,廷越正拉著漠瀟走在來往的人群中。由於有面具和面紗的遮蓋容貌,兩人倒是不擔心被人認出。

    漠瀟時而停在一個賣動物面具的小攤前,時而看著藝人捏泥人,弄得廷越得高度集中注意力才不會讓她從眼前消失。

    看著這裡瞧瞧、那裡看看,蹦躂個不停的漠瀟,廷越勾唇一笑,眼裡是從未表現出來過的寵溺。漠瀟沒看見,他自己也沒注意到。

    只是兩人所過之處,都會有人駐足觀望。少女們眼泛羞意地盯著廷越俊俏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好奇銀製面具下的那張臉是俊是醜。

    周圍的男子們則是看著漠瀟如粉蝶般蹁躚的身影從身前飄飄而過。傳來的清幽香氣似空谷幽蘭,讓人聞之心神一蕩。

    廷越看著這些垂涎若渴的男人們大膽地盯著漠瀟看,一記眼刀飛過,男子們只好散開。

    開玩笑,要是看眼美人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寧願忍住。

    見此,廷越在面具後滿意一笑,繼續跟著漠瀟。

    湖邊的亭子裡,正站著三哥風情迥異的美人兒。

    沛柔姝一襲櫻紅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長髮梳成一個靈蛇髻,頭戴四蝶銀步搖,耳墜落花碧玉玲瓏璫。

    曲眉豐頰,修耳隆鼻。一雙媚眼顧盼神飛,直勾勾地似是能望進人心裡。面含春韻,光艷逼人,姣麗蠱媚,姿態裊娜。正是一個風韻坯子。

    夏薔著一件蓮青色蘇繡月華錦衫,發挽作單螺,發間一根鏨銀碧玉簪,耳著珍珠墜。

    眉似新月,眸球烏靈,桃花玉面,容顏清麗,秀外慧中,也是端莊美人。

    沛憐一條湖藍色束腰流紗長裙,柳肢盈盈一握,身段苗條,形體娉婷。面似含千萬縷愁緒,道不明、說不清,分外惹人憐愛。

    亭子外面則是站了幾個氣度不凡的侍衛,可見是何權貴家的千金。於是男子們識趣地走開,畢竟人家可是講的門當戶對。

    不一會兒,亭子外走來兩個容貌不俗的男子。一行侍衛皆是恭敬地垂首行禮。

    「哥哥,你總算來了。這位是?」

    沛柔姝一邊好奇地打量宇廷臻,詢問著白衣男子。

    沛毅見她今日盛裝打扮了一番,輕輕一笑,「廷臻。」

    「廷臻?莫不是當今二皇子宇廷臻!」

    沛柔姝一聲嬌呼,宇廷臻幾不可見地皺眉。

    「柔姝,不得無禮!還不拜見二皇子殿下?」

    沛毅見周圍的人都扭頭過來看,不禁有些微惱沛柔姝的大驚小怪。

    「柔姝見過二皇子,還請二皇子恕罪。」

    「夏薔見過二皇子。」

    「沛憐見過二皇子。」

    夏薔和沛憐也不敢怠慢,連忙過來行禮。

    宇廷臻不冷不淡地開口:「起來吧。」

    三位少女起身,唯有沛柔姝不見怪地上下打量著他。

    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劍眉如漆刷。軒然霞舉,英英玉立,龍章鳳姿。也是位少見的美男子。

    若是出去身上讓人難以接近的冰冷氣息,或許她會看上。

    沛毅見沛柔姝毫不避諱地盯著宇廷臻看,輕咳一聲。

    「廷臻,今日邀你同游拂春湖,著實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沛毅在此道歉。」,說著,抱拳就要行禮。

    「沛毅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宇廷臻扶住沛毅,不自然地說著客套話。

    許是瞭解他的性格,沛毅對此不甚在意,「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真不知道大哥為什麼把他叫來,只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子罷了。」

    兩人走後不久,沛柔姝嫌惡地說。她還以為大哥請來的人是太子,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

    「二姐,你小聲點,隔牆有耳。」

    沛柔姝眼神掃過面色憂愁的沛憐,嬌喝道:「我倒不信他二皇子還能聽見我說的話!真不知哥哥是怎麼想的,和這麼死板的人做朋友!」

    亭子不遠處的廷越目光幽深,著眼往亭中掃去一眼。

    「廷越,怎麼了?」

    漠瀟手拿兩穿糖葫蘆走過來,好奇地隨著他的目光正**一眼。

    「沒什麼,我們走吧。」

    廷越大手將漠瀟的眼睛摀住,輕鬆地開口。

    「可是我看不見怎麼走?」

    漠瀟悶悶的聲音隔著面紗傳來,廷越後知後覺地拿開手。

    漠瀟嘟囔一聲,把手中一串糖葫蘆遞給他,廷越含笑接過。

    「瀟兒真是個饞貓,梨膏糖吃完了,又買了糖葫蘆。若是以後我們的孩子像你一樣貪吃,唉,我怎麼養得起啊!」

    狀似苦惱地一拍額頭,漠瀟俏臉彤紅地低聲說:「誰要給你生孩子,真不害臊。」

    廷越眼裡光華閃現,拉起她的手朝前走去。漠瀟只覺口中的糖葫蘆甜得似要泛出蜜來。

    「這兒的人怎麼這麼多?」

    看著前方水洩不通的石橋,廷越蹙起了修眉,「瀟兒,拉緊我。」

    「嗯。」

    漠瀟輕點頭。正當時腳上突然傳來痛感,不知被誰踩了一腳。

    緊接著,身子被左右的人擠壓著,吃痛地皺起眉頭,手下意識一鬆,再握住時,已經是空蕩蕩的。

    「瀟兒?瀟兒?」

    廷越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四下尋找著漠瀟的身影。

    周圍的人走近又走開,站在原地的廷越被流動的人簇擁著往另一邊走去。

    「廷越?請讓讓。」

    漠瀟也被周圍的人群擠開,抬頭試著發現廷越高大的身影。不料身邊的人太多,混亂中,又有一個人踩了她。

    「瀟兒!瀟兒你在哪兒?」

    廷越撥開身邊的人,試圖看見那一抹輕粉。

    「讓讓,請讓一下!」

    陽光下,一個流光溢彩的銀色在前方晃過,漠瀟焦急地往前,無奈人太多,下一刻她摔倒在地。

    廷越似是聽到了漠瀟的聲音,向那邊望去。不過並沒有看見期待的人兒。

    慌神間,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映入眼簾。

    擔憂地又看了一眼四周,依然沒有發現漠瀟。思量後,廷越朝黑衣男子走去。

    男子朝廷越一陣耳語,隨即沒入川流的人群中,廷越身形一動,快速朝南飛去。

    這邊的漠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要站起,又被過往的人擠開。

    「沒事吧?」

    漠然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漠瀟抬首,卻是宇廷臻。

    乾坤殿內,宇容宣躺在床上。安詳的睡顏讓人感到寧靜,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和青紫的嘴唇卻透露著死亡的信息。

    漠如慕輕闔著雙眼,靠坐在床頭。

    廷越踏進屋時,便是這樣的場景。

    抬手,動作緩慢地摘下面具。手指一鬆,面具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淒冷刺骨的聲音。

    漠如慕睜開眼,平靜無波,緘默地坐著。

    廷越似是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一步一頓地走到床邊。離床上靜靜躺著的人越近,心便更冷一分。

    「父皇。」

    輕喚一聲,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轉醒的跡象。

    廷越的眼黯了些許,輕聲道:「父皇,兒臣,來看你了······」

    平時充滿生機的臉此刻已是慘白一片,「爹,廷越是不是來遲了?廷越來遲了······」

    直直地跪在榻邊,似是察覺不到腿上的痛意。含淚閉上雙眼,不曾言語。

    空氣如同凝結了一般,時間定格著。漠如慕的眼神落在空曠的某處。只有宇容宣,沉睡著再也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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