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兒被汪雨丞攙扶著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她的臉頰火辣辣地痛,好一會腦袋才反應過來,穩了穩心神,輕輕站起來,對著龐婉珍鞠了一躬,「阿姨,對不起……」她聲音哽咽了,她理解龐婉珍的心情,門清凡為了救自己受傷,現在還沒脫離危險,這擱誰身上都冷靜不下來。
「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你兩次差點要了我兒子的命,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婉珍,你在說什麼……」門瀚哲忙厲聲制止龐婉珍。
兩次?葉菲兒頭更痛了,她不明白龐婉珍為什麼這麼說,門清凡是時時幫助自己,發生這種事自己難過加愧疚。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一位男醫生出來用生硬的漢語說道:「請安靜,我理解家屬的心情,此時我們應該共同給病人一個安靜的治療環境。」
龐婉珍一把就抓住了醫生的胳膊,「醫生,我兒子怎麼樣?醣」
男醫生輕輕拿下龐婉珍的說安慰道,「放心,我們不會對病人放棄一分一秒的救治,子彈貼著病人心脈而過,已經取出,但病人還沒脫離危險期,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今晚了,但我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他的求生欲很強。你們可以進去一個人看看,不過不要大聲喧嘩。」
葉菲兒想都沒想就向病房衝過去,被龐婉珍一把推向一旁,「為了我兒子的命,請你走,我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
「他是為我受的傷,我只看他一眼,脫離危險我自然會離開。」葉菲兒懇求道。
「你只有遠遠離開他,永遠不再見他,就是他最大的安全!」龐婉珍咬牙小聲道邊向房內走去。
「菲兒,先走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告訴你。」汪雨丞輕輕攬過她的肩。
葉菲兒只好含淚一步一回頭,跟著汪雨丞離開。
葉菲兒本想出院,自己行動已經不成問題,回國養著更方便,可是一想到門清凡還沒脫離危險,她難以安心,便答應了汪雨丞繼續在醫院中住著。
……
天氣下起了雨,雷電交加,病房內外一片昏暗。
葉菲兒沒想到龐婉珍這個時候會在門景怡的陪同下來找自己。
龐婉珍臉色陰沉,就如外面的天氣,一見葉菲兒就咄咄逼人不客氣地說道:「葉菲兒,你這個剋星,我做為一個母親再次請你離清凡遠點,我不允許你再接近他,十多年前你害的他死過一次,現在再次害的他命懸一線,你要是有良知就不要再見他,請遠離他!……」
龐婉珍剛開始聲音透著冷厲,到最後完全就是顫著聲音懇求葉菲兒了,她越是這樣,葉菲兒越是一臉的迷惑不解,她不知道龐婉珍為什麼這樣說。
從門清凡病房回來,她還在琢磨龐婉珍的話,現在她又這樣說,她想弄明白。
她對龐婉珍歉意說道:「阿姨,我和你感同身受,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和清凡才認識一年多的時間,怎麼會在十多年前也害他了?您是不是記錯了?清凡是很幫助我,我們彼此坦誠相待,他敬我為好友,我也把他當作是無話不談的藍顏知己,我對他給我的幫助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生出害他的心呢。因為我他出了這種事,我比你們還難過……」
葉菲兒話還沒說完,右臉頰「啪」的一聲脆響再次挨了龐婉珍一巴掌。龐婉珍怒氣再次被激發,像是一頭發怒母獅,怒不可遏。
「媽,當心身體……」一旁的門景怡嘴上這樣說著,卻站著未動更沒有制止母樣的動作。
龐婉珍喘著粗氣,圓瞪雙目,失去了往日的優,她一把抓住葉菲兒胸前的衣服,盯著葉菲兒的臉,一字一頓地出聲,「看來不跟你說明白,你是不會死心的,你曾經叫那煜!是不是!」
葉菲兒被打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冒,聽龐婉珍說出自己曾經的名字,她驚怔了。被寵婉珍逼得緊靠在牆上,任她抓著自己胸前的衣服發著愣忘記了反抗。
她撫著自己紅腫的臉,張著嘴吃驚地看著龐婉珍那張由於氣憤而變形的臉,而龐婉珍接下來的話,讓她徹底僵化在原地。
「清凡就是守寧,是於守寧!你毀了他的容差點要了他的命!你為什麼不死掉,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他面前!你去死……」龐婉珍失控般發瘋地大聲嚷道,把葉菲兒用力向一旁一推。
葉菲兒踉蹌幾步摔倒在地,龐婉珍的話無疑就像頭頂突然劈下的一聲炸雷,驚得葉菲兒瞬間似一個雕像,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怔怔,眼睛空洞著,就像傻了一樣。
她的樣子讓龐婉珍和門景怡也是一愣怔,門景怡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看著她,見她睜著眼還在喘息,才過去扶住情緒激動渾身直顫的龐婉珍,安慰道,「她在裝死,沒事兒。」
葉菲兒腦中亂作一團,唯有一個名字清晰,她機械地喃喃出聲,「門清凡是於守寧?!是於守寧?……怎麼可能,不,肯定不是!」
她眼淚掉了下來,這麼多年努力壓制著自己不去想的名字,毫無徵兆地被人說出來,就像是
好不容易結了痂的傷,被人硬生生地揭開,她心中似突然被猛扎一針,她突然緊緊揪著胸前衣服,身體綣縮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嘴裡有了腥甜。
「媽,她不會死吧……」她的樣子,還是讓寵婉珍和門景怡有點心虛。
「哼,她命大著呢。」龐婉珍冷聲道。
好半天葉菲兒才意識回落,她堅難地吞嚥一下,慢慢地轉頭去看讓她清醒的聲音,,用手撐著地緩緩起身,站起來時
腳步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她極力穩住自己,上前一把抓住龐婉珍的胳膊,聲音顫抖小心地問道:「阿姨……你剛才說……誰……是於守寧?你為什麼這樣騙我?你是位善良的母親……怎麼能在她人傷口上撒鹽呢!」
門景怡上前把她的手甩掉,不友善地看著她,「真會演裝可憐的戲,你就是這樣騙我哥哥的!」
龐婉珍見她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又恨又氣,眼中噙了淚,卻是咬牙說道:「你才是在我兒子傷口上撒鹽的劊子手,你好狠毒,害他一次不行還第二次!你還在裝不知道?又在利用他?十多年前為救你被大火毀容九死一生,你不知道我們是如何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可他醒來的那一刻聽到你不在人世了,竟然一心求死,這十多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只有我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本來他已經開始學會了忘掉你,和雨潔開始新生活時,你竟然又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面前,你真是個掃帚星!掃帚星!!遠離我的守寧,把他還給我……」
龐婉珍的情緒瞬間再次激動起來,她聲音尖厲地嚷著,「拿走!」她說著把從門景怡為她提著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張微泛黃的紙扔給葉菲兒,飄落在葉菲兒的腳下,上面畫著一位拉琴的少年。
葉菲兒一見,猛地一把抓起紙,聲音顫抖,「這畫怎麼會在你手中?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和守寧的事?是想用這些來要挾我嗎?」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聲音也冷厲了,「別做夢了,我是葉菲兒,你們從我這兒得不到什麼。」
一旁的門景怡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聽這話她嗤道:「誰稀罕,到是你真是能耐,就算我哥哥變成了別人的容貌,你竟然也能認出來,不放過她,真是他的剋星,勸你離開他,否則我會把你曾經的醜事讓全世界都知道。」
葉菲兒此時脊樑挺直,冷笑道:「隨便你們如何胡編亂造,威脅對我來說沒用,不信你們就試試,看我會怕嗎?」
此時的龐婉珍見葉菲兒強勢起來,是急血攻心,眼前一陣發黑,門景怡忙攙扶住她,她極力穩住自己,喘著粗氣眼睛就像要噴出來火,看看房間內,突然衝過去拿起桌上輸完液的瓶子對著葉菲兒一通亂打,嘴裡嚷著,「試就試,我的兒子就是於守寧,是於守寧,離開他……把他還給我……」
葉菲兒根本無防備龐婉珍還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本能地躲閃著,可寵婉珍就像是發瘋了也不管是哪兒,對著她一通亂打,虛弱的葉菲兒眼前直髮黑,鬢角倏地刺痛,接著一溫,血順著臉頰流下來,她身體晃著,頭暈目眩,一下攤倒在地上,血滴在她胸前,腦中被那個名字刺激的欲裂,「於守寧!於守寧!你們為什麼用這個名字來傷害我。」
她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名字,那聲音在腦海中一聲高過一聲,刺激著她大腦嗡嗡作響。就像有千隻萬隻鳥兒在她耳邊嘰喳叫個不停,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超高分貝的聲音震擾的她頭急劇地痛起來,陡然那聲音快速消失,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牽強地扯扯嘴角,想說什麼,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地搖晃,她模糊地看到龐婉珍的兩片紅唇在面前上方,不停地一上一下地張合著,張合著,這張合在變大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