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是不知道,那孩子沒跟我說。」許博年似有所悟的點了一下頭,胸口不受控制的一陣抽痛。
方纔他已經從天丞的口中證實了連修肆是躚躚的養父,但他沒想到那丫頭居然是連修肆撿回來的,還以為是在孤兒院裡領養的。
撿來和領養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撿來說明沒人要,孤兒院好歹也算是個安身立命之所。
想起那孩子的好,再聯想起她可憐的身世,許博年的心中頓時便瀰漫開了一股濃濃的心疼。
他嘴上不承認,心裡卻開始動搖。
會順著湛天丞的懷疑去想,躚躚會不會真的有可能是他的女兒呢?
不然她為何跟妻子阿耳長得那麼像,甚至比女兒歡歡還要像得多?
許博年望著窗外陷入沉思裡的一刻,耳邊再度傳來湛天丞滔滔不絕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回過神來,並努力的讓自己靜下心去聽天丞的分析。
躚躚是不是他的女兒另當別論,聽一聽也沒什麼損失的。
「之前我跟躚躚在一起的時候,我因為好奇,問過她一些她被連修肆收養之前的事情。可她對小時候的事情一無所知。她只知道她被連修肆從海裡撈起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父母是誰,家住哪裡,更不記得自己多大。她的生日是連修肆救她的日期,年紀也是連修肆估摸著填的。」
「躚躚的生日是九月,九月十六號,也就是說她出事的月份是九月。連修肆當時給她定的年紀是七歲,所以她今年十七,那麼她出事的準確時間就應該是十年前的九月十六號。」
「我記得十年前,您派人接*回國的日期就是那前後,我記得很清楚。其實原計劃我是要送她的,可惜當時我在美國的舅舅病重,不得已和母親去了美國,錯過了送她的時間。」
提起往事,湛天丞還是一副記憶猶新的樣子,不過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難言的遺憾和悔恨。
當年和*約好的,會送她登機。
可是還沒等接她的人到,他倒是先跟母親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臨走的時候,那丫頭哭得跟個淚人一樣。
現在想想,當初就不該讓她回國,不回國的話,興許……
後面的事湛天丞不願也不敢再去想,畢竟躚躚是否真的是*尚未確定。
再度握緊交互握著的手指,湛天丞痛苦的抿了抿唇,一抬頭,便看見對面的許博年一臉深沉的衝他點了點頭,「是,我派的人是八月三十號到的悉尼,本來給歡歡買的是九月二號飛國內的航班。可是一號的時候我突然接到她讓手下打來的電話,說是姨媽要跟她一起回國,但是姨媽暈機,可不可以讓他們坐船回國。我想著坐船雖然慢些,不過只要能到就行,便一口答應了,讓手下幫他們換了郵輪。」
湛天丞激動的接口,「據說所知,坐郵輪從悉尼回國,正好耗時半個多月,是不是,伯父?」
「嗯,是要半個月。」再度點了一下頭,許博年的眼裡不免流露出一抹驚訝,「你還別說,這麼一算,時間上還真是吻合。他們是二號啟程的,那到國內的話差不多就是十五六七八那幾天。」
突然想到什麼,湛天丞面露疑慮,「對了,伯父,你剛剛說姨媽?是現在的白阿姨嗎?可我明明記得,當年,*的姨媽失蹤了好幾年,就連*外公的葬禮上她都沒出現。而且我走的時候是八月二十八號,當時*家除了她就只剩下一個照顧她日常起居的傭人,怎麼突然姨媽就冒出來了?」
許博年隨即跟他解釋,「我岳父家的情況比較複雜,岳父岳母在我太太上中學的時候就離異了。我太太跟著岳父一起生活,她姐姐也就是歡歡的姨媽則跟著我岳母去了西班牙。所以,你不常見到歡歡的姨媽很正常。」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說怎麼沒印象。」經他這麼一解釋,湛天丞心中的疑惑才打消了一半,但僅僅只是一半,說實話,他一直不喜歡薇蕊那個姨媽,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好人。
兩個人突然都不再說話。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許博年心情煩躁的只用雙手捂臉,整個人都深陷在混沌的思緒裡。
被天丞這孩子說的,他也開始質疑現在的女兒薇蕊的真實性了。
跟薇蕊相比,躚躚似乎真的更像他的女兒歡歡一些。
而且,天丞和歡歡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最瞭解歡歡的人應該就是天丞,他都有此懷疑,那說明這其中搞不好真的有貓膩。
白芷從年輕的時候就喜歡他,這一點他很清楚。
那個女人眼裡的東西不純淨,若不是礙於女兒需要一個母親般的人物在身邊照顧她,加上她有事亡妻的姐姐,他才會將她留在身邊。
這些年,這個女人簡直是得寸進尺,無數次的*他也就算了,還常常在家裡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對下人非打即罵,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薇蕊的脾氣也是被她給慣得不像話。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感覺很好,許博年抹了一把臉,隨即一臉凝重的問湛天丞,「天丞啊,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話,我把這件事交給你去查,你務必要給我查清楚。說實話,我對白芷還真是不放心。既然你說當年你走的時候她並沒出現,為什麼歡歡會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更改交通工具,這八成是白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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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而且,我記得白芷在我和阿耳前兩年結的婚,她好像也生了個女兒。只是這個女人神神秘秘的,一會兒出現一會兒玩失蹤,加上又一直明著暗地裡跟我拋媚眼,我和阿耳都很無語,就減少了跟她的聯繫,後來直接斷了。我在想,搞不好薇蕊就是她自己的那個女兒,而我的女兒沒準兒就是躚躚。狸貓換太子的戲碼,這個女人絕對做得出來。」
許博年如此說,無疑是振奮了湛天丞,他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個假設居然獲得了許伯父的認可,「聽您這麼一分析,我覺得躚躚真的很有可能是您的女兒。您放心,我就是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去調查這件事。我要搞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躚躚會滿身是傷的掉進海裡。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倘若事情真的像您說的那樣,那白芷阿姨為什麼要這麼做?躚躚可是她的親外甥女!」
「這裡面的原因我以後再跟你解釋,一句兩句根本說不清楚。天丞啊,這件事你一定要盡快查清楚,這可是關乎我許家血脈的大事。薇蕊要下個月才能回來,我去找她的話會打草驚蛇,萬一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會傷到那孩子。所以,你先從躚躚這邊下手。我聽說頭髮和唾液用來做dna鑒定是最好不過的,比較精準。再者,不管誰是我的女兒,我都要搞清楚當年他們回國的所有經過,你明白嗎,天丞?」
雖然還沒確定躚躚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但許博年似乎已經嗅到了真相的氣息。
此刻,他已經打從心底裡把躚躚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他痛心疾首的直閉眼,渾濁的眼眸裡恨和心痛相輔相成的交融著。
長歎一口沉重的氣息,他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咬牙切齒的說,「如果躚躚真的是我的女兒,如果白芷真的對她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開這對母女!必定十倍百倍的奉還!反正我這一生並不磊落,我不介意再添一筆血債!」
湛天丞也是怒火攻心的直握拳,眼裡的恨一點都不比許博年眼裡的少,只是要比他多了一份難言的憂傷,「不光您,如果躚躚真是我的*,我也不會放過她們!如果不是她們,躚躚怎麼可能被連修肆撿回去,不被他撿回去,他們就不會認識,更不會相愛。*是我的,她答應過長大要嫁給我的,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不,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先不要激動,一切都只是猜測,也不一定的。」見他情緒激動,許博年出言安撫,「你放心,如果躚躚真是*,那麼我的女婿必然是你。我很感激連修肆把她養大,但我絕對不會允許我許博年的女兒跟黑道沾上哪怕一丁點兒的關係。連修肆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成天身處打打殺殺的環境,還跟走私販毒脫不了干係,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女兒跟這種人呆在一起。」
湛天丞搖頭,苦笑,「謝謝伯父,您有這份心我很感動,可是若躚躚真是*,她也未必會聽您的話。您不知道,連修肆在她心裡有著怎樣崇高的地位,那是任何人都無法與之匹敵的。用連修肆那句自戀的說概括倒是一點都不假,在躚躚心裡,連修肆對她來說真的既是天也是地,撼動不了的。」
「天丞,你的意思是要打退堂鼓?」許博年不悅的皺眉,十分不滿他自暴自棄的態度,「剛剛是誰在我面前振振有詞,揚言就是碰得一鼻子灰弄得渾身是傷也要試一試?難道那都是空話?」
「當然不是!」湛天丞摒去眼底的失落,斬釘截鐵的反駁,「我只是跟你闡述一下事實。您放心吧,不管躚躚是不是*我都不會改變心意。她不是,我會追她到天涯海角,她若是,我更沒有理由把她讓給別人,要知道那可是我的親梅竹馬的戀人!」
「這還差不多!」滿意的勾了勾唇,許博年看了一下時間,發現不早了,隨即對他說,「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記住,這件事萬萬不可對外聲張,在沒弄清楚之前,也不要在躚躚面前露出破綻,我不想嚇到那孩子。」
「我知道的,伯父!」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湛天丞招手叫來服務生,搶著買單以後,起身與他一同離開了那間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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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遊艇上。
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唐翩躚覺得精神恢復了不少。
雖然身體還是很累,可是一直睡眼睛疼。
她便躺在甲板上窩在某個人懷裡邊跟他一起釣魚,邊瞇著眼睛打盹兒。
自動魚竿上的報警器響了,知道魚兒上勾了,連修肆興奮的直推懷裡打瞌睡的小丫頭,「躚躚,躚躚你醒醒,釣到魚了哦,晚上我們新鮮的生魚片吃了!」
在他的推聳下迷迷糊糊的睜開不是很新鮮的睡眼,扭頭一看,他已經按下了自動收線器的開關,不多時,一條看起來大約有四五斤重的海魚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興奮的從他手裡搶過來把魚兒抱在懷裡,唐翩躚睡意全無,哈哈大笑之餘,夠著脖子就往連修肆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哇,好像真的很大一條欸,哈哈哈……我們家阿寺好棒!」
被她那一吻吻的心潮澎湃心跳加速,再一看她笑得那叫一個山花爛漫,連修肆看得如癡如醉之餘,身體裡最原始的欲|望也在一點一點的復甦,「唐翩躚,你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