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連修肆通完電話,榮馳隨即換了個相對較隱蔽的位置。
他怕唐翩躚一會兒看見他,第一時間就想著開溜。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阿肆快被這丫頭折磨瘋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有逃走的可能。
而後,他舉起手機,尋了個不錯的角度,對著唐翩躚所在的方向就連拍了幾張。
從中選出兩張較為清晰的照片發給阿肆,他便馬不停蹄的撥了通電話給宴會廳門口等他的手下。
命他們召集人手不動聲色的把宴會廳乃至這間酒店所有的出口都給他圍起來,以防萬一。
做完這一切,榮馳一頭霧水的朝唐翩躚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落在她身旁的許博年身上時,他不免一頭霧水的直閃眸。
怎麼都想不通她怎麼會跟許博年一起出現,看樣子兩個人還挺熟的。
當然,有此疑問的不止是他,還有反應過來的湛天丞。
趁著晚宴還沒開始,湛天丞火速走上前,來到許博年和唐翩躚前面。
「天丞……」
「湛……」
許博年和唐翩躚幾乎是異口同聲開的腔,話剛出口就被對方打斷。
見她一臉驚訝,而湛天丞的目光也是有意無意的直往她那邊瞟。
許博年不免好奇的挑眉,轉臉問唐翩躚,「躚躚,你們認識?」
「嗯。」唐翩躚侷促的點了一下頭,一臉納悶的對上湛天丞望過來的複雜眸色。
說實話,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不過仔細一想她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以湛天丞的身份和地位,出現在這種場合根本就是理所當然,是她自己太孤陋寡聞了。
一個多星期不見,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對她的擔心、那份揮之不去的歉意,以及在這裡偶遇的激動之情,唐翩躚都看在眼裡。
想必她出走的消息,他應該也知道了,不然他眼神裡滲透出來的憂傷和牽掛不會那麼的明顯。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唐翩躚只好彎起唇角衝他淺淺一笑。
她想透過這一笑來告訴他,她很好,他不用擔心,亦不用再自責,她身上的傷已經痊癒。
難得她還願意對自己笑,也從她的笑容裡知道她近況良好,湛天丞沉重了一個多星期的心情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出於禮貌,他也回敬了她一個優迷人的微笑。
視線無意間落在她挽許博年胳膊的動作上時,憂愁才下湛天丞的眉頭,就又上了他的心頭。
疑惑的眨了眨眼,湛天丞愁容滿面的問許博年,「伯父,您和躚躚怎麼會認識?」
老實說,他很怕許伯父是因為知道躚躚是他中意的那個人,故意接近,然後意圖對她不軌。
「這個嘛……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許博年歪嘴笑了笑,轉而又意味深長的把問題給他拋了回去,「不過,我倒是更好奇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許博年總覺得天丞這孩子看躚躚的眼神不太對勁。
方才兩個孩子的目光雖說只是短暫的交匯,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猜的沒錯,天丞應該喜歡躚躚,不過躚躚對他好似不太感冒。
她那一顆心都繫在她的養父身上,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許伯父的眼神太凌厲,他話裡的玄機躚躚聽不出來,湛天丞卻理解的十分透徹。
他不得不承認,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許伯父太厲害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
很顯然,許伯父是在質問他,躚躚是不是就是他移情別戀,甚至是為了她要跟他們家薇蕊退婚的那個女孩子。
面對許博年高深叵測的審度眼神,湛天丞知道自己不可能瞞過他,事實上他也並不打算瞞下去。
隨即牽起唐翩躚提裙擺的那隻手,霸道的把她從許博年身旁拽到自己身邊來,以至於唐翩躚整個人都嚇了一跳。
鼓足勇氣抬起頭,湛天丞豁出去的心態對許博年說,「伯父,對,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躚躚就是我鍾情的女子。」
莫名其妙的被他扯過來,唐翩躚已經無語到了極點。
掙脫了半天都掙不開他的大掌,這會兒又聽他說出這麼一番話,關鍵還是對許博年說的,她摸不著頭腦之餘,也氣得不輕。
「湛天丞……」
唐翩躚才喊了個名字,就被湛天丞神情嚴肅的給打斷,「躚躚你現在別說話,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許伯父說,一會兒我再跟你解釋。」
「……」
唐翩躚氣得胸悶,不過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顯然她現在也插不上話。
好幾次都想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回來,可這該死的男人握的太緊,以至於慢慢的她也懶得掙扎了,因為周圍那些人訝異的目光已經夠她受的了。
好吧,先讓他握住,反正也不會少塊肉,且聽聽看他們到底要說什麼,很顯然這兩個人相交已久。
在
聽見湛天丞的肺腑之言後,許博年以為自己會生氣,畢竟這個傢伙試圖甩了自己的女兒跟別人好。
可是很奇怪,在得知這孩子喜歡的是躚躚以後,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心裡還*的生出一絲欣喜。
以前他不認識躚躚,所以不知道這孩子的好。
但現在他認識並和躚躚深入的接觸了,他自己對這孩子都喜歡的不得了,自然也就理解天丞為什麼鍾情於她了。
這麼好這麼可愛率真的女孩子,他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估計也會加入她的追求者行列之中,當然這這是打個比方。
目光偷偷的在兩個孩子身上來回的游移,許博年突然覺得他倆還挺般配的。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勸薇蕊放棄天丞算了。
不過,就算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更不會允許這種想法滋長下去。
再怎麼說,他也是薇蕊的父親,再喜歡躚躚也不能勝過自己的女兒吧。
「伯父,我不知道您接近躚躚是什麼目的,但我絕對不會允許您傷害到她!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我每天都在找她,做夢都希望她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但我怎麼都沒想到,她今天會跟您一起,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我知道,跟薇蕊取消婚約是我不對,您有什麼怨言衝我來就好,何必要為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唐翩躚聽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她倒是從湛天丞嘴裡聽到了一個名字,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薇蕊?
許薇蕊?
不是吧,他未婚妻是許薇蕊!
那麼,許伯父就是薇蕊的父親了!
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我插一句啊。」許博年惱羞成怒的正準備斥責湛天丞,唐翩躚搞不清楚狀態的插了一句,「許伯伯,您女兒是許薇蕊,就是那個大明星許薇蕊?」
「嗯。」許博年點頭,並不打算把怒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
「湛天丞,那這麼說,你的未婚妻是許薇蕊,也就是許伯伯的女兒了?」問完許博年,唐翩躚又把臉轉向旁邊的湛天丞,「也就是說許伯伯是你未來的岳父?」
關係好亂,問完她直覺頭暈。
湛天丞斬釘截鐵的說,「是,不過我正在解除婚約,我想娶的人是你!」
好笑的睨了他一眼,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掰開他的大掌,唐翩躚便一臉歉意的跟許博年正式的道起了歉,「對不起啊,許伯伯,我沒想到我的出現會傷害到您和薇蕊。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跟您解釋,總之,您要相信我,絕對不是我讓他跟薇蕊解除婚約的,說實話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純粹只是朋友,我……」
知道她要說什麼,許博年搖頭打斷,「躚躚,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都知道。這件事跟你無關,我不會遷怒到你身上。不過,我也要趁機跟你解釋一下。我並不是故意接近你的,在路上遇見你真的只是偶然,我並不知道你就是天丞喜歡的女孩子。伯伯是真的覺得跟你很投緣,也是真心疼你,這一點你應該感覺的出來。」
「我當然相信許伯伯了!」唐翩躚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想起湛天丞方纔的話,怕他誤以為許伯伯對自己有什麼*企圖,比如打壓報復,唐翩躚趕緊轉過身去跟湛天丞解釋,「湛天丞,你不要冤枉許伯伯,他不是故意接近我的,我跟他認識是緣分。」
「真的嗎?」湛天丞持懷疑態度,看看唐翩躚,又瞅瞅許博年。
「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傻子,好人壞人還是分得清的!」唐翩躚氣急的瞪了他一眼。
許博年也懶得跟他解釋,不以為然的冷嗤一聲,話是對唐翩躚說的,「他不信算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見許博年並不像是在利用躚躚的感覺,而他對躚躚的態度也透著*溺,湛天丞雖然不理解,但能感覺出這兩個人好像真的聽投緣的,不免笑著跟許博年道歉,「好吧,那伯父,我跟您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許博年正想說什麼,台上就傳來主持人的話音,
——「請各位入席就坐,慈善晚宴馬上開始!」
聞言,眾人紛紛去到不遠處的一張張圓桌前尋位坐下。
一看大夥兒都落座了,許博年牽起唐翩躚的手往就近的一張圓桌處走去,話是對湛天丞說的,「有什麼晚點再說,先入座!」
湛天丞點了一下頭,跟在了他們身後。
接下來就是拍賣程序,主持人展出富豪們捐出的價值連城的寶貝。
然後開始叫價,完了之後把得到的善款捐出去,諸如此類的云云。
唐翩躚以為很有趣,來了才知道慈善晚宴也不過如此。
無聊的很,她對那些古董啊珠寶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覺得肚子好餓,桌上倒是擺滿了好吃的東西,但是還沒到開動的點。
許伯伯說拍賣結束了,就是舞會,到時候可以放開了玩。
好不容易熬到拍賣結束,吃了點東西,舞會正式開始。
結果,跟許伯伯預料的一樣,舞曲還沒響起,上來邀請她跳舞的男士就排成了長龍,讓唐翩躚頭痛的恨不得找個地
地縫鑽進去。
連湛天丞這個在她身邊的人都被那些人擠到了一米開外,讓他甚為惱火。
許博年因為一個老友找到有事,把他約到旁邊的包房裡去了。
臨走之前,他把躚躚暫時交給了湛天丞負責。
湛天丞正想撥開那些把躚躚圍的水洩不通的傢伙,乍一抬頭就發現好半天沒見著人的榮馳居然笑容妖孽的出現在他眼前。
挑釁的看了他一眼,榮馳三下五除二的撥開那群人,來到唐翩躚面前,在她的錯愕下,擠眉弄眼的衝她拋了個眉眼,轉身就以絕對保護的姿態護在了她面前。
「我要是你們,就不會在這裡多待,那邊那麼多美女,隨便挑一個都不會搭上自己的性命。」漫不經心的彈著指甲,榮馳嘴角噙笑的對眾人說,「這丫頭是我們連總裁的心頭肉,如果……」
他的話還沒說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堆不到半分鐘就解散的徹底。
其實,自打他一出現,不少男人就偷偷的溜之大吉了。
榮馳的名號誰人不曉,明著是連氏的副總裁,背地裡是黑道的榮二爺,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跟他爭舞伴。
更別提他搬出連修肆了,那是不要命了才敢搶他的女人!
沒想到榮馳居然會來,唐翩躚嚇得都忘了呼吸。
捂著胸口四下裡看了看,並沒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方才稍稍緩了一口氣。
趁著榮馳背朝著自己,她正想開溜。
結果,步子都還沒邁出去,才將還背對她的人突然轉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就眉眼紛飛的跟她打起了招呼,「小躚躚,好久不見,你都不想你榮馳哥麼,沒什麼話想我說的?」
「那個……榮馳哥,你今天真帥啊,全場no1!」唐翩躚瞇起眼睛笑得一臉無害,先是給他戴了頂高帽子,然後就開始跟他撒嬌,「你……你就當沒看見我,成麼?放我走,嗯?」
「謝謝誇獎,不過帥的還在後面,應該快到了,稍等片刻。」榮馳很受用的謝過她的誇獎,卻不打算放開她,反而把她的手越抓越緊,「好不容易逮到你,我要是放你走了,今天我就得橫著從這兒出去。我說躚躚,咱倆私交也挺好,你忍心看你榮馳哥家也沒成後代也沒生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是不知道你們家阿肆最近被你刺激的脾氣有多暴躁,上次你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差點沒一槍崩了我。」
自然知道他前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唐翩躚嚇得臉色都白了,「什麼,阿寺他……他也要來?」
「嗯哼!」榮馳很洋氣的哼了一聲。
湛天丞見榮馳抓著唐翩躚,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上來幫忙。
該死的,方才遇到躚躚太激動,都忘記榮馳這廝也在這裡了,他在的話那麼離連修肆知道也就不遠了。
他腸子都悔青了,應該早點帶躚躚離開的!
惱羞成怒的去掰他作用在躚躚手腕上的大掌,湛天丞惡眼瞪向榮馳,「你把她給我放了!」
榮馳一個冷眼射過去,正想問他是不是皮又癢了。
這時,原本喧鬧的宴會廳再度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其實舞曲早就響起,已經不少男女在舞池中間跳起了舞。
但因為來人氣場太過強大,以至於就是連服務生都忍不住被他的光輝所吸引,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往門口的方向眺望。
何況那些跳舞的男女,自然也是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下的步伐,翹首相望。
知道是某人到了,榮馳並不驚訝。
湛天丞現在一心只想帶唐翩躚離開,自然也就沒有心情關注其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和榮馳對峙上。
倒是唐翩躚,就算還沒看清來人的長相,已然能猜到是誰來了,她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果然,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
——「唐小姐,你穿這麼漂亮,你爸爸知道嗎?」
而且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話也明顯是對她說的,令唐翩躚整個人都為了一顫。
那聲音霸氣天成,字字鏗鏘,儼如從地獄裡發出來的一樣,蓋過了大廳裡包括舞曲在內的所有聲響,足見其震懾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