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聶雲傾咄咄逼人的架勢,唐翩躚也知道自己不該跟她對著幹,如此一來受傷最深的只會是阿肆。
可一想到要跟阿肆分開,那顆心就痛的無法言說。
唐翩躚流著眼淚,撕咬薄唇,奮力的搖頭,「不,我不能答應你,如果我就這麼被你威脅了,那就太對不起阿肆的一腔深情,也不配當他的躚躚。我不要阿肆對我失望!」
「雲傾姐,算我求你了!拜託你仁慈一點,可以嗎?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我知道你們認識在先,你和阿肆之間也有著太多我無法企及的美好回憶。可是雲傾姐,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不是講究先來後到的,要感覺對了才行。我和阿肆在一起的十年雖然比不上你們認識的二十年那樣長,可它卻是我生命的全部。阿肆他對我來說就如同撐在我頭頂上的那片天空,這些年,我習慣了每天仰望天空,習慣了靠著他給我輸送的氧氣而活。如果你強行把這片天空從我的世界抽走,我會無法呼吸,無法存活……」
好笑的睨她一眼,聶雲傾眼裡的恨和厭惡愈加明顯,「無法呼吸,無法存活?那你乾脆去死算了,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唐翩躚,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你,將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如果沒有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小妖精,阿肆他不會背棄我,我也不會變得狠毒!你以為我喜歡現在的自己嗎,我跟你們一樣恨死現在的我!可是沒辦法,這都是被你們給逼.的!」
「你用再求我了,求了也沒用,因為聶雲傾的心已經死了,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只是一具殘破的空殼。如果你不想阿肆內疚一輩子,不想阿肆的前程斷送在你手裡,你最好把我的話聽進去。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拆散報復以及折磨你們,尤其是阿肆!我就算是死,也要拖著他一起。活著不能跟他成為夫妻,死了我也不會便宜你!」
「小踐人,你才多大點年紀,懂什麼叫愛,配跟我談愛嗎?你別以為我會天真的相信你是真的愛阿肆,你不過是看在阿肆他有錢長得又帥,想利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把這個靠山徹底靠勞了!因為你知道你不是阿肆的親生女兒,不過是個撿來的野丫頭,他的財產你沒有繼承權,加上琢磨著將來就是嫁人也不可能再找到像他這麼完美的男人,所以你就喪心病狂不知廉恥想盡一切辦法的去*這個帥氣多金的年輕養父,是不是?」
唐翩躚極力的否認,淚眸裡顯露了些許憤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阿肆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什麼都不為,只是單純的喜歡他。就算他沒錢,長得醜我也一樣喜歡。我跟他之前的事,你不會懂,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
「呵,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就是想解釋,我也未必願意聽!」聶雲傾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眼角眉梢儘是鄙夷之色,「好了,我累了,你可以滾了!還是那句話,你最好給我想清楚,今天之內務必給我答覆,不然,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說完,聶雲傾強忍著疼痛抬起受傷較輕的那隻手快速的擦了擦眼淚,便把臉無情的轉向了窗外。
見她態度堅決,唐翩躚知道再怎麼求也沒用,雙手扶著chuang沿慢慢站起身。
曲手拂去臉上的殘淚,她抖了抖呼吸,轉身之前,還是出於禮貌的囑咐她道,「雲傾姐,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你好好的,祝你早日康復!」
話音一落,她便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聶雲傾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仍舊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此刻,她昔日裡那顆純淨剔透的心已經被心碎和妒忌填滿。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阿肆這個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
病chuang離門的方向不過幾米之遙,但對於此時的唐翩躚來說卻猶如千山萬水般遙遠。
每一步她都邁的異常沉重,每往門的方向靠近一點,心就痛得如同刀絞。
也知道只要跨出那道門,就能看見阿肆熟悉的臉,可以滿含委屈的撲進她懷裡撒嬌。
順便告訴他,雲傾姐她好過分。
打她罵她,她都可以忍受,怎麼可以用那麼卑鄙的手段逼她離開他。
可她知道,她不能跟阿肆告狀。
不僅僅是因為雲傾姐對阿肆恩同再造,更多的還是擔心一旦刺激了雲傾姐,阿肆的未來會就此斷送在她手裡。
滿腦子都是聶雲傾方才威脅她的那番話,唐翩躚神情痛苦的直閃眸。
她承認她年紀小,社會上商場上的很多事她都不懂。
主要是這些年阿肆對她太好了,也把她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她連煩惱都很少有。
可聶雲傾說的那些,她就算再不諳世事,也知道其嚴重性。
不,不可以,阿肆是天生的王者,他的光芒不能被湮沒!
他才不到三十歲,未來還有很多大事等著他去做。
倘若就此讓他背上忘恩負義和亂.倫的枷鎖,他會一輩子被人瞧不起,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
一想到阿肆未來將因她而遭受悲慘的命運,唐翩躚沉重的腳步就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伏在轉角的牆壁上無聲的啜泣,她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變得昏暗無比。
從沒這樣煎熬過,放棄與否,心都痛的快死了。
腦子裡突然閃過阿肆對她種種的好,唐翩躚忽然覺得不那麼彷徨了。
br/>快速擦掉臉上不爭氣的眼淚,她調轉方向,折回到聶雲傾面前。
目光堅定,笑靨如花的對她說,「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別再尋死覓活,只要你別再折磨阿肆,也別拿阿肆的未來開玩笑。我……心甘情願的退回到女兒的位置!」
倒是很意外她這麼快就想通了,不過聶雲傾並沒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就這麼點誠意,讓我如何信你?萬一你說一套做一套,背地裡和阿肆藕斷絲連,我豈不是中了你的計!」
「那你要怎樣才肯信我!」唐翩躚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聶雲傾毫不客氣的提出更無理的要求,「我要你對天發毒誓,如果你膽敢和阿肆舊情復燃,如果你膽敢背著我跟阿肆做出苟且之事,你和阿肆都會不得善終,尤其是你不僅會遭天打雷劈也會命不久矣,死了連下地獄的資格都沒有!還有,我要你自我出院以後搬回去住,在你沒有出嫁之前,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一步,我要時刻的監督你。用你的行動去證明你的決心,也是為了讓阿肆徹底的死心。」
唐翩躚忍無可忍的瞪了聶雲傾一眼,「發毒誓無所謂,反正我現在一顆心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但你為什麼這麼咄咄逼人,為什麼一定要我搬回去住!你明知道我做出放棄阿肆的決定有多難,無異於是在剜我自己的肉。你還要我跟你們住在一起,看著你們親熱,你會不會太鐵石心腸!」
「同在一個屋簷下才能考驗你說的是真是假,不是嗎?阿肆短時間內不可能接受這件事,所以就要靠你來勸他。說不定他還會趁我不注意繼續糾纏你,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拒絕他,把他趕出房門。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會履行承諾!」
唐翩躚氣急,脾氣也上來了,「聶雲傾,我是看出來了,你讓我搬回去,分明是為了折磨我,是不是?你就是想看我和阿肆互相折磨,想讓我們在一個屋簷下卻不能相知相守,對不對?」
「恭喜你答對了,我就是這麼想的!」聶雲傾毫不掩飾的勾唇一笑,望著她的眼神充滿挑釁,「怎麼,你要反悔嗎?」
唐翩躚也不跟她客氣,直言不諱的道出心中不滿,「我唐翩躚不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沒你那麼卑鄙!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我愛阿肆,所以心疼他,只要他受的痛苦可以少一點,要我做什麼都行,包括被你折磨!但是聶雲傾,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做事要有限度,我從來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此番我受你脅迫,並不是因為怕你,僅僅只是心疼阿肆。倘若你做的太過火,某天把我惹急了,我管你是不是阿肆的恩人,我都不會再跟你客氣!」
「你別搞錯了,現在是你在求我!」聶雲傾面露慍色,恨不得上去再給她一個耳光,「你現在就給我發誓,我怎麼說你跟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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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之後,唐翩躚推門出來,連修肆憂心如焚的衝上去,也不管紫煙還在旁邊,牽起她的手就直把她往懷裡帶。
「怎麼聊了這麼久,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見她垂眸不語,氣色看起來糟糕透頂,連修肆低頭仔細的瞧了瞧,一眼就看見了她臉上那個鮮紅的掌印,當即就濃眉緊蹙的挑起了她的下顎,一臉憤懣的問她,「你的臉怎麼了,快讓我看看,她是不是打你了!」
紫煙冷冷的瞪了兩個人一眼,轉身繞過他們就推門進去了。
捧著她的臉心疼的幫她吹了吹,連修肆轉身就準備進去找聶雲傾理論,「太過分了!」
「別去,阿肆,我沒事!」趕緊上前拽住他,唐翩躚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液體,拉著他就往電梯口的方向而去,「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總覺得她的眼神閃閃爍爍,讓連修肆感到十分不安。
「好。」壓下心裡的疑惑,他點了點頭,反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就往前走。
的確,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不用想都知道,他的丫頭剛剛在裡面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找個清靜的地方再細問好了。
如果聶雲傾還對他的躚躚做了更過分的事,他決不輕饒。
半個小時後,人煙稀少的海邊。
一臉暴怒的瞪著眼前突然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頭,連修肆深邃的鷹眸瞬間便染上了一層赤紅的火焰。
不敢置信的冷笑,他咬牙切齒的問她,「你剛剛叫我什麼,爸爸?唐翩躚,你他媽的想死是不是?」
上前揪住她的衣領就把莫名其妙的人往起拽,連修肆只知道他現在氣得想殺人,「你告訴我,聶雲傾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為什麼要給我下跪,為什麼突然改口叫爸爸!」
肩膀被他箍的生生的疼,唐翩躚也不覺得痛,因為這一點痛跟和他分手的那份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別過臉去望著漆黑的江水,她淡而無味的抖肩一笑,「她沒說什麼,是我自己想通了,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愛你太辛苦也太沉重。我們不可以那麼自私,為了一己私慾而把一個對你有情有義的人逼死。我們做回父女吧,爸爸!」
扣住她的肩膀來回的推聳,連修肆氣得面部輪廓嚴重扭曲,「唐翩躚,你是不是欠揍!當真以為我捨不得打你,是不是?趁我還沒完全發飆,你最好把這些胡話給我收回去,不然我他媽弄不死你!」
覺得她說這番話必有原因,連修肆做了一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我知道你剛剛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叫你別去非不聽!不管她說了什麼,你就當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就可以了,她現在精神不正常,她的話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