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湛天丞一吼,電話這頭的許薇蕊整個人頓時就懵了。
站在攝影棚外的她,單手舉著電話,一雙失焦的美眸圓睜著望著眼前那堵雪白的牆壁發起了呆。
愣了好久,才勉強消化掉他剛剛冷漠至極的態度和厭煩的口氣。
那聲已經快到嗓子眼的『天丞哥』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他無情的言語給堵了回來。
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就彷彿有隻手在掐她的脖子一樣,難受的她眼淚直逼。
眼下她正在拍攝一個洗髮水的廣告,過程很順利,她挺開心的。
想著兩個人有陣子沒見了,加上她這邊的工作也快結束了。
趁著喝水休息的空檔裡,打電話給他的目的是想約他出來一起吃個夜宵,順便邀請他明天去他們家做客。
明天是週六,他不用上班,父親和姨媽都挺想他的,說天丞有陣子沒來他們家,下午的時候姨媽就特地打電話叮囑她,讓她叫天丞明天去他們吃飯,順便陪父親下會兒圍棋。
可,電話打了一直沒人接,還以為他在洗澡或者在做別的事情沒聽見,她便沒放棄,一直打一直打。
沒想到,他根本就不是沒聽見,而是聽見了不想接!
不光如此,他還嫌她煩!
承受不住的痛哭出聲,情緒一失控許薇蕊的聲音明顯有些不穩,「天丞哥,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
穩了穩呼吸,她繼續道,語氣裡透著只有對這個人才有的卑微,「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隔著電波聽見她的啜泣聲,湛天丞非但不覺得心疼,反而還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停下腳步,站在路邊,他一臉無奈的扶起了額。
近兩年來,這樣的戲碼已經不止一次的發生。
開始的時候他也會覺得抱歉,久了反倒習以為常了。
他也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電話裡的這個女孩子就是他從小就中意的小*。
只不過中間兩個人分開了六年左右,再見面卻形同陌路,怎麼對她都不來電。
當初也是為了她,他才一直鼓動父親把在事業重心放回國內。
可回來了才知道,一切都變了。
好多次,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她,他都很想問一句,「你是我的合.歡麼,為什麼我覺得不像?」
但礙於怕傷害到她,這個徘徊在唇邊無數次的問題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從他嘴裡出口,
縱然再不不想理她,念在她到底是許伯父唯一的女兒,他的小合.歡,湛天丞緩解了一下情緒之後語氣稍有好轉,「薇蕊,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沒……沒關係。」許薇蕊擦擦眼淚,連連搖頭。
「找我有事嗎?」極力控制住想掛電話的衝動,湛天丞招手攔計程車之餘,象徵性的問道。
「天丞哥,你……你明天有時間嗎,爸爸和姨媽都挺想你的,都說好久沒見你去家裡。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不可以去我家做客。爸爸想讓你陪他下棋,姨媽準備了……」
「抱歉,我明天的行程很滿。」不等她說完,已經上了計程車的湛天丞就語氣冷漠的將他打斷。
「可是……」許薇蕊失落的閃了閃眸,本來想說本來好像是週六吧,但想了想,她還是沒那麼說,畢竟他是個總裁,總裁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就算週六也不一定有空,「那,那就算了。」
「你幫我跟伯父和姨媽說聲抱歉,找機會我再去看他們。」
「哦,好。」
「沒別的事那我先掛了。」說完,湛天丞毫不猶豫的收了線。
「天……」
還沒來及到叫他的名字,電話裡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許薇蕊氣得直跺腳,才將止住的眼淚也再度決堤。
好過分,每次都這樣!
她到底哪點不如合.歡那個死丫頭!
為什麼,那丫頭都死了十年了,他還是這麼的無法忘懷!
為了他,她都不忌諱頂著一個死人的十分,對他掏心掏肺,他為什麼這麼不領情!
她許薇蕊就不信這個邪了,難不成還爭不過一個死人不成!
快速擦掉臉上不爭氣的眼淚,一概方才溫溫弱弱的模樣,伴著眼底霎時劃過一抹陰狠之色,許薇蕊捏緊手裡的電話,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對湛天丞說,「天丞哥,不管你有多討厭我,我都不會放棄!你是我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合法丈夫!誰要是敢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下場就和當年的合.歡一樣慘,哼!」
冷哼一聲,許薇蕊整理了一下儀容,轉身就趾高氣昂的進了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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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左右,許家大宅。
剛剛睡著沒多久,許薇蕊就再次陷入了那個這些年一直反反覆覆折磨她的噩夢裡。
「不要……不要,許合.歡你不要過來……走開,你走開……你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一直纏著我,滾開……死丫頭,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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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睡夢中的人一雙手沒命的在半空裡亂揮舞著,像是在推什麼人的感覺。
她扭頭擺臉,神情恍惚,娟秀的眉骨緊緊的皺著,月光下一張白希精緻的小臉上佈滿了驚嚇過度所致的冷汗。
「啊……」
一雙手下意識的護住脖子,伴著一聲響徹夜空的驚聲尖叫,嚇壞了的人倏然睜開眼睛彈坐起身,從噩夢中驚嚇。
片刻之後,伴著房門從外面被人扭開,緊接著房燈亮起,一個披著外套面容姣好看上去年輕時髦的中年婦人一臉緊張的朝床邊走去,「怎麼了,蕊蕊?又做噩夢裡?」
「媽,我又夢見合.歡了,怎麼辦?」癱坐在*上反抱著自己的肩膀抽搐了一陣子,在看清來人是誰之後,許薇蕊頓時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進了她懷裡,小聲啜泣起來,「她渾身是血,面目猙獰的要跟我索命,媽,我好怕……」
聞言,婦人一驚,臉色頓時不受控制的白了下去。
不過,很快就又恢復如常了。
抱緊懷裡嚇得不輕的孩子,婦人一邊揉著她的發,一邊笑著安慰她道:「傻丫頭,就是那小踐人要索命,那也得找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瑟瑟發抖的直往她懷裡鑽,許薇蕊瞇著眼睛還不斷在往周圍看,她好怕夢中渾身是血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可是我真的夢到她了,這些年我動不動就夢到她。媽,我好怕,好怕我們當年的事被爸爸和天丞哥發現,那我們就完了……你知道嗎,天丞哥現在對我越來越冷淡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我不是合.歡了。」
「真的嗎?」伸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婦人的神情也隨著她的話變得凝重起來。
「真的,他跟合歡的回憶我一點都對不上。」從她懷裡抬起頭來,許薇蕊滿臉焦急的點了點頭,精神狀態比剛剛好了很多。
疼惜的摸摸她蒼白的小臉,婦人隨之歎了口氣,「哎,這也沒辦法,總不能把那小踐人從海裡撈起來,逼她告訴我們她跟天丞小時候都發生過什麼事。」
誠惶誠恐的看了眼四周,許薇蕊還是對母親道出了心中的隱憂,「媽,你說合.歡她會不會沒死啊?這段時間以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感覺很不好。我總有種她就在我身邊的感覺。」
「傻孩子,我看你是被嚇糊塗了。她都死了快……」
婦人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一個渾厚的中年男人聲音,
——「歡歡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擁抱中的母女倆一聽這聲音,下意識的鬆開對方,目光不約而同的朝門口看了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翹首朝她們看過來的中年男人,兩個人的神情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婦人倒還好,特別是許薇蕊,整個人都慌亂不已,求助一樣的看向母親。
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慌,婦人起身就朝門口一襲睡衣的男人走了過去,「沒事,她可能是太入戲了,做夢都是連續劇裡的情節。」
「哦,這樣啊。剛剛聽到尖叫聲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她出什麼事了。」撫了撫胸口,中年男人這才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面帶關心的朝床上的人看過去,他苦口婆心的勸起她來,「歡.歡,你不要把檔期排的那麼滿,我看你最近都沒休息好的樣子,一直不停的在趕通告。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俏皮的吐吐舌頭,許薇蕊一臉歉意的沖父親笑道,「我知道了,爸爸!對不起哦,把您和媽……姨媽都給吵醒了。我沒事,您快去休息吧!有姨媽留下來陪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