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傅佩瑤一身淺紫色芙蓉中長褂襖,依舊是繁複的晚清髮式與傳統妝容,一臉肅穆端坐主位。若非無意見過她失落無助的窘態,恐怕會被她端莊自持的表象一直唬下去。
「煙雨給太太請安。」
「坐吧,看來你的臉也大好了,你是明白人,我也同你說敞亮話,你跟二姨太的事,打今兒起就算了了,府裡不會有人提起,你也不必告訴爺。」
呵,原來是想大事化小,她的賢良就是這樣彰顯來的。
「若我不願意呢?」
傅佩瑤輕撫手中的玉如意,「不願意自有不願意的法子,三姨太的巧思我早已領教過,不過蘇妹妹代行家規傷的不輕,若真計較起來,對誰都沒好處。」
煙雨斂下不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大太太還真是『賢良』,可你確定你選對了盟友麼?」
「與狸貓為友,總勝與虎謀皮。」
「世事無絕對,若是這隻虎敬獻的祭品足夠吸引呢?」
傅佩瑤故作疲態,「三姨太,我也乏了,若無旁的事就請回吧。」
煙雨不緊不慢,悠然捧起茶盞,「太太屋裡的茶就是不一樣,今兒天好,若能移步水榭品茗看戲,倒不失為一件賞心悅事。」
她聞聲試探道:「哦?我倒不知府裡何時請過班子,三姨太看的是哪一出?」
「只是從前看過的一出河南梆子,方言聽不太懂,只看那婆婆的模樣,恐也同全天下的婆婆一樣,正催著媳婦抱孫子吧。」
傅佩瑤即刻屏退了左右,神色略見慌張,「說,那天……你到底聽到了多少,你想幹什麼?」
煙雨緩步上前,微微俯身搭上她的肩,「太太不必如此,同為女人,我只是想幫太太,並且我有信心,可以讓你一償所願。」
「幫我?算了吧,你進門之初我曾試圖信任你,可你卻利用我的信任直刺了傅家的脊樑。」
對於傅立琛之事,煙雨為了達到目的,不可否認自己的確有愧於傅佩瑤,這也是她為了報復那個男人,先找上傅佩瑤的原因,她所排斥的,正是傅佩瑤最需要的。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但請你相信我,這次我是真的想幫你,也為了我自己。」
傅佩瑤有些詫異,「為了你自己?」
「也許這後宅中的所有女人都認為,受到總長的恩寵是件幸事,可對我來說,並不是。」
「你心裡,有別人?」
煙雨不答,宋尚堯曾說過,最低劣的謊言靠憑空捏造,而最上乘的謊言,則是七分真,三分假。從她的眼神裡,煙雨已斷定,她信了。
傅佩瑤思忖了片刻,「好,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說你的條件。」
「爽快!我幫你懷上子嗣,你給我自由出府的方便,還有,倘若我達到目地後要脫離總長府,你必須幫助我。」
面對煙雨,她仍有些保留,「你說的這些,都並不難,可這一切,都必須在事成之後。」
「那是自然,可太太也必須保證能全盤按照我的意思來,否則,難保總長是否會聽到些不該聽到的,一氣之下做出什麼無法預料的事也未可知。」
兩個女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傅佩瑤篤定頷首,「可以。」
與大房結盟,成為傅佩瑤的入幕之賓,煙雨借由這位正牌陸夫人的手正在讓總長府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