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的威名,老夫早已知之!」
孫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趙捕頭以三十餘護商隊擊敗五百多賊寇的時候,就已經名震登州了,來到棲霞縣後協助周縣令將此縣治理的井井有條,最近剿匪也是一日三捷,棲霞縣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周思源和孫福兩人上來就是一唱一和地對自己一陣猛誇,讓趙桓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由乾笑了兩聲道:「周縣令和孫管家謬讚了,小子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事而已!而且周縣令清楚,卑職那些功績可是多有誇大,招虎山和鋸齒山的賊寇卑職可以一直拿他們沒辦法……」
雖然不知兩人唱得哪出戲,但既然兩人如此抬高自己,趙桓就拚命地貶低自己。
「呵呵,這棲霞縣和周邊百姓誰不知道趙捕頭少年英雄,就不必再謙虛了!」這孫福卻揮手打斷了趙桓的自黑,眼中寒光一閃,對趙桓問道:「老夫想問趙捕頭的是,既然這棲霞縣匪寇都畏懼趙捕頭的威名,不敢輕易下山劫掠,為何我孫家的商隊會在這棲霞縣失去了蹤跡了?」
「孫管家是在質問本捕頭嗎?」
聽到孫福的話,趙桓冷冷一笑,不客氣地回道:「你們孫家的商隊在棲霞縣失蹤,你大可向縣令大人和徐縣尉報案,然後由兩位大人派人偵查、破案,而本捕頭只負責抓捕罪犯!孫管家,你找錯人了!」
「哈哈,趙捕頭,你不要誤會,孫管家沒有別的意思,他也只是關心則亂嘛,趙捕頭不要生氣!」
看到氣氛變得僵硬,周思源連忙打圓場道。
徐威卻是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趙捕頭不會是心虛了吧?」
「徐縣尉說這話什麼意思?卑職不太明白!」
趙桓可以對孫福說話可以不客氣,但對徐威,儘管心裡窩火,趙桓卻必須保持足夠的恭敬,否則一個不敬上官的罪名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我們孫家的護商隊裝備精良,足足兩百人,防備到登州這一路上的賊寇足夠了!」
孫福語氣憤然道:「這棲霞縣等威脅到我們孫家商隊的,也只有趙捕頭手下的那五百衙役了!趙捕頭難道不該給我們孫家一個解釋?」
「本捕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桓面無表情道:「你們孫家商隊的去向,本捕頭絲毫不知,如果你懷疑此事和本捕頭有關的話,儘管調查!」
「趙捕頭啊,本官其實是非常看好你的!」
周思源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語氣威嚴道:「可你要是真得動了孫家的商隊,本官也是保不住你的!」
「卑職確實不知!縣令大人,卑職事務繁忙,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恕不奉陪了!」
說完,趙桓對周思源和徐威一禮,邁步走了出去。
「跋扈!」
趙桓走出客廳後,還能聽到孫福怒氣沖沖的聲音:「此子太跋扈了,說走就走,分明是沒將縣令大人和徐縣尉放在眼裡!他以為他是誰?不過區區一個捕頭而已!我們孫家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趙桓一直以為周思源自己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地對孫家的商隊出手,到時候即使孫家懷疑自己,也拿自己沒辦法!但今天見到周思源、徐威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配合著孫福來逼問自己,趙桓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不過,趙桓並不後悔,既然周思源早就準備出賣自己,讓自己替他背黑鍋了,趙桓對不對孫家出手,後果都是一樣的。
「從棲霞縣都徽州騎馬也需要十天左右,一來一回就是二十天!」
從縣衙出來後,趙桓吁了口氣,默默計算著趙忠一行人的行程:「等到趙忠回來,一切就可以塵埃落定,這周思源也就翻不起什麼浪來了——不過,自己這二十天內自己必須要先穩住他……」
回到宅院後,趙桓讓人叫來了趙小寶。
「派人去聯繫幾伙賊寇,越多越好!」
趙桓開門見山的對趙小寶道:「給他們錢,讓他們都給我鬧起來——不過警告他們,不許殺人,否則我棲霞縣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
「總捕頭,這是為何?」
趙小寶被趙桓沒頭沒腦的命令弄得一愣:「咱們前幾天不是還忙著剿匪嗎?怎麼現在就要……」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鋸齒山的那個叫『草上飛』的賊寇都明白的道理,我會不明白?」
趙桓冷冷一笑:「嘿嘿,先讓這棲霞縣亂上一陣子吧,讓周思源焦頭爛額,看他是不是還有時間算計我!」
不僅如此,趙桓還可以剿匪為名,一直領命在外,直到趙忠返回為止。
等到趙小寶帶著趙桓給他的兩百兩銀子離開,趙忠仍然坐在書房裡,默然不語。
此舉雖然是自保,但趙桓可以想見這棲霞縣有多少百姓要因此受害,他終究做不到鐵石心腸,還是感覺非常愧疚的。
次日,鋸齒山、招虎山漸漸開始有賊寇出山活動,不少百姓來縣衙報案,家中被賊寇劫掠。
周思源無法,只得再次排趙桓帶衙役前去剿滅。
這次趙桓只是帶了兩百人,其中長槍兵、木盾兵和火銃兵各一個排,另外還有一個排的斥候。
不過,賊寇這次和趙桓捉起了迷藏,趙桓帶人撲到東面,東面的賊寇
就會消失,而西面的賊寇就會趁機四處作亂,反之亦然,弄得趙桓像是救火隊一樣四處奔走不停。
就這樣,半個多月匆匆而過,棲霞縣的賊寇除了少數作惡多端的被趙桓以霹靂手段剿滅外,其他僅是搶劫的賊寇都是安然無恙,在這棲霞縣裡打家劫舍,如入無人之境。
而孫家對失蹤商隊的調查,這半個多月來也沒有一刻停止,反而是變本加厲,有一次甚至想要強行闖進趙家去搜查,不過卻被林行知攔下才沒有得逞——以前面對趙、孫兩家的爭端,林行知都是保持中立,但是從趙桓救回他的家眷以後,他就很明顯地偏向了趙家一方,對於趙家多有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