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一臉憤恨地望著他,他呵呵大笑。
他一手教她吃牛排,一手教她品紅酒,一個下午過去得飛快。等他們擀好面皮剁好餡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晚宴是五點半就開始的,而他們什麼都還沒準備,晚歌不禁急了起來。
可是景青山卻依舊不見絲毫慌張,慢悠悠道:「放心吧,這些人都沒有那麼準時的。去早了,還得應付一幫人,還不如去晚點。別著急,待會我還要先回趟帥府送份件。」
雖然他是不急,但晚歌還是不敢怠慢。換上洋裝,戴上景夫人送的那套珍珠項鏈,才開了門。晚歌這副打扮,確實把景青山驚艷了一把。晚歌有些不自然道:「這都立冬了,還要穿得這麼清涼,我怕我挺不住。」
景青山輕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沒有好好試衣服。」他說著,從袋子裡抽出了一條雪白的鵝絨披風披在她肩上,「怎麼樣,現在好些了嗎?要是再不行,那只能靠人工了。」說著一把抱住晚歌。
晚歌道:「我現在就要這樣穿著去嗎?好像真的還是有點冷。」畢竟這晚禮服確實是夏天蕾絲,這麼清涼,在冬天確實扛不住。
景青山搭在她肩上無奈道:「或許你真的應該好好看看袋子裡還有什麼衣服。」晚歌這才將衣服全都掏了出來,一件白色寬鬆的羊毛長開衫,顯得格外亮眼。晚歌十分驚喜,隨即套了上去,果然非常搭。
她轉過身道:「那我就穿這個好了,這披風還是有點冷,就不帶了。」
景青山搖搖頭:「這外套只能在外面穿,等你入了會場自然有人給你收外套。到時候,你就得披這披風了。所以呢,不能偷懶,都得帶著。」
晚歌一臉失望,也只好聽他的。只是心裡暗暗想著,最好以後都不用參加這種宴會了。
這就是歐陽家,不愧是富甲一方。庭院裡停滿了車輛,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景青山脫下軍裝換上一身西裝革履,他對她伸出胳膊,晚歌有些靦腆地挽上。
迎接不同的目光,晚歌還是有些不自然。她餘光偷偷瞄向景青山,而他十分坦然得對上所有的目光微笑點頭。跨進這扇白色的雕花大門,寬敞大氣的廳堂三三兩兩一團的人在聊天。見景青山來,一群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景少帥,來遲了可是要罰酒三杯的!哎呀呀,少帥轉性了,這位小姐是?」這人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晚歌。
有人笑道:「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歐陽小姐?強強聯手,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景青山微微一笑,摟過晚歌道:「大家誤會了,她不是我表妹。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也是……」
一道熟悉的女聲在人群外突兀地響起:「還是救命恩人和乾妹妹。」人群紛紛回望,歐陽雨菲一改往日的清爽模樣,穿上一身玫紅的長裙,鬆鬆挽了個頭髮,女人味十足。她挽著歐陽昌庭的手,十分優地環顧四周。
不識歐陽雨菲的人立馬明白了過來,眼前這個挽著歐陽昌庭的女子才是那與景青山天生一對的歐陽小姐。有人笑道:「歐陽會長,想不到幾年不見,令嬡都已經這麼大了。看來我們真是老了,也不知兩家的婚事打算何時辦呀?我們也好討杯喜酒喝!」
「是啊,是啊。如今局勢穩定,趕緊把婚事辦了,也是個普天同慶!大家說是不是呀!」一屋子的人在附和著。晚歌垂首不語,只是挽著他胳膊的手不知何時鬆了下去。不覺間扯垂下的手無處安放,她只好揪著自己的裙子。景青山挽著她的手,默不吭聲,輕輕地拉過緊緊扣在手心裡。
景青山拉著她走到歐陽昌庭面前喚了聲舅舅,忽然又轉頭對眾人道:「看來各位是真的比歐陽會長還要著急呀!不過大家說得也有道理,雨菲也不小了,舅舅確實是該給表妹物色個人選了。今天各界精英都匯聚一堂,還怕給表妹挑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嗎?大家說是吧!」
應聲零零落落,大多人都還不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歐陽雨菲那臉色已經凝結,而她父親雖然心裡也很生氣,卻不動聲色。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混的人,立馬笑道:「這年頭還得年輕人自己決定,我們是說不動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是我歐陽昌庭當選商會會上的大好日子,承蒙各位賞臉光臨,今晚大家一定要盡情盡興!」
歐陽昌庭宣佈晚宴開始,人群又散成三三兩兩,只是議論的話題卻一致。
這個少帥身邊的神秘女子到底是誰?她與少帥到底是何種關係?景家與歐陽家的聯姻難道只是一個噓頭?端著酒杯餐盤的人來來往往,低頭交耳的人聊得忘我,只有當事人卻靜靜地被擱置一旁。
景青山似乎完全沒聽到這些議論紛紛,只是拉開一張凳子讓晚歌坐下。高腳燭台,紅酒流動,畫面中的兩人似乎只在兩人的世界中。
識趣的,自然不去打擾。但總會有兩三個不識趣的過去打擾,他們沒討到任何好處,只會被景青山的眼色擊退。
晚歌沒什麼胃口,從進到這個會場也基本沒說什麼話。景青山盡量照顧到她的心裡,但看她這樣子還是難免擔憂道:「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回家。反正我們也露過臉,也算給歐陽家面子了。若是不舒服不必硬撐,我跟舅舅說一聲就好。」
景江天說,她要想跟景青山在一起,就必須先適應他的生活。而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景青山在默默地為她做了很多事情,而自己什麼也幫他不了。若是這第一步自己就退縮了,以後,恐怕就沒有以後了。
思及此,她抬起頭對景青山笑著搖搖頭:「我沒事,畢竟你和歐陽小姐的事傳了那麼多年,現在突然的轉變,人家說說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擔心我的,就
這些話還不足以打到我!」
人群中,晚歌瞧見了姍姍來遲的景江天夫婦,所有人都朝他們走了過去。畢竟是掌握著一方軍政要務的元首,他們一下子都成了眾星拱月。
晚歌望望景青山:「要不要過去瞧瞧?」
景青山笑道:「主角來了,我們差不多可以退場了。」聽景青山這麼一說,晚歌頓時暗暗鬆了一口氣。會場正前方搭起一個小檯子,不知道是誰在上面說了幾句話,燈光忽然黑了下去。
黑暗的未知總是使人害怕,晚歌不由拉住景青山。然而片刻後,一道彩色的燈光打在會場中央。留聲機裡的唱片緩緩轉動,音樂聲傾瀉。
「歐陽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人群圍繞成一個舞池,那些蠢蠢欲動的各界未婚人士紛紛向前對歐陽雨菲請求到。
歐陽雨菲微微一笑,直徑走出了舞池朝兩人走去。她邊走便道:「抱歉,這第一支舞,我想請表哥跟我一起跳。表哥,你不會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我吧!這麼多人可都看著,你不會想要我下不來台吧?」
歐陽雨菲這模樣,忽然像起南方姑娘嬌柔。一分懇求,一分撒嬌。這副模樣,讓景青山無奈地點點頭:「既然表妹相邀,豈敢不從!」他在起身之際,在晚歌耳邊輕輕說,「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晚歌點點頭,目送他牽著歐陽雨菲步入舞池。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便是上流社會嗎?晚歌悶悶地一口就把高腳杯裡的紅酒喝光了,她趴在遠離人群的桌子上。透過殘紅的高腳杯,舞池裡的人影都染了一層色。忽然覺得頭有些暈,兩頰發燙,高腳杯裡的人都重影了。她乾脆趴在桌上閉上眼,她只想稍稍閉上眼,誰知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晚歌,晚歌醒醒!」景青山搖了搖她,她才稍稍清醒一點。景青山遞過她一杯水道,「我才走開這一會,你怎麼就把酒喝光了?」
晚歌冷哼道:「怎麼,歐陽家這麼有錢,誰在乎這點酒,你還替他們心痛酒啊!」
景青山低低一笑:「想什麼呢,我只心疼你。不能喝酒,還學人家喝這麼多幹什麼?先喝點水,我們這就回家。」
歐陽雨菲邁著優地步子走來,手中兩杯拿著紅酒走向晚歌:「慕姐姐,我是來道歉的,你不需要用這樣防備的眼神看我。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是真心來道歉的。我從來沒有那樣口不擇言過,只是真的被妒忌沖昏了頭。現在,我正式向你道歉。你若原諒我,就跟我乾了這杯酒,以後大家還是好姐妹。」
景青山抽過她手中的酒杯道:「她不能喝了。」
歐陽雨菲潸然淚下:「表哥,連你都不原諒我嗎?你知道我以前不是這樣的,這麼多年來,我明明就是你妻子的不二人選。可現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她橫插在我面前,你教我怎麼能不嫉妒!我怎能不發狂!你還要祝福我今晚選到如意郎君,你可知道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