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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青雀幾時裁錦字 文 / 墨箏

    晚歌被景青山關在房間裡,說什麼他做菜是獨門秘方不能讓晚歌瞧見。只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響,晚歌不覺好笑,可以想像景青山一定是手忙腳亂。她百無聊賴只好翻起他的書,竟然都是洋。

    翻了翻反正也看不懂,剛擱置一旁便聽到一聲零碎。晚歌最是聽不得陶瓷碎裂的聲音,所有噩夢似乎都夾雜著這個聲音。她緊張地叫道:「然風?怎麼了?」

    他推開門,臉上三道黑呼呼指痕。晚歌不由笑道:「你的獨門秘方,難道是要鑽鍋底?」

    景青山訕訕道:「此乃秘方之一!咳,不知景太太是否已經擦亮眼睛了呢?接下來,我的廚藝怕是要讓你震驚,所以你可要做好心裡準備。」

    晚歌呵呵大笑實在受不了他這副模樣,拿起一本書就砸過去:「你夠了哦!你都快飄起來了!」

    晚歌確實有些震驚了,五菜一湯。晚歌搖搖頭道:「你可真是不會當家,知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呀?兩個人你弄五菜一湯,奢侈!浪費!」

    景青山笑道:「為了表示將來我能養得起你,當然不能省了!瞧這五菜一湯就知道爺是有錢人。小娘子,還不快從了爺。來,先給爺笑一個!」

    晚歌冷哼一聲:「你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看,我都懷疑你這菜……是不是酒樓買回來的!」

    景青山一臉受傷道:「嘖嘖,瞧你這心眼,比針還細!來嘗嘗我做的紅燒魚,味道一定跟酒樓的不一樣!好受傷,你看我的手,都被刀傷了。你不褒獎我也就算了,還這麼說,真是受傷啊。」

    他伸出手,手指上確實被刀割了一道又短又細的刀痕,只是這對一個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他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瞧他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晚歌實在是忍不住夾了個豬肘子到他碗裡,沒好氣道:「來個肘子,吃啥補啥。」

    景青山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有些意味深長地湊到晚歌耳邊道:「對呀,吃啥補啥。」晚歌莫名其妙,哪裡反應得出來他話裡的深意,全然不知景青山心中的小九九。

    夜涼如水,飯後二人在院子裡靜靜相依而坐。

    這鞦韆是景青山自己弄的,晚歌不由稱讚道:「想不到你既會做飯又會弄這些小玩意,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那個叱吒風雲江北少帥?」

    景青山笑道:「絕對如假包換!其實呢,行軍打仗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會做飯的。特別在野外沒有現成吃的,你也只好學著自己弄吃。久了,該會的就都會了。」

    他說得很輕鬆,晚歌才想起來他說過的故事。十三歲就被拋在荒山上,會弄這些確實也不稀奇。想著這些,晚歌忽然有些心疼他。少年老成,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吧!原來,他早就揭開面具給她看,只是她自己沒看明白罷了。

    晚歌拉過他的手撫過,虎口處長了繭。修長的手,摸起來確實有些粗糙,不過卻很溫暖。晚歌指尖在他掌心中的紋路滑過,她輕聲問道:「你在戰場上受過傷嗎?」

    他笑道:「當然了,戰場上槍林彈雨的,沒有哪個軍人是不會受傷。或多或少,沒什麼大不了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難道你是怕我會在戰場上……」

    晚歌慌忙摀住他的嘴道:「呸呸呸,不准胡說!」

    景青山微微一笑:「晚歌,人間世事無常,我們不能預料明天的事。所以,我們就更該珍惜今天的時光。」

    晚歌點點頭,靠在他肩上思緒頗多。過了良久,晚歌閉上眼睛問他:「若是要你放棄你身份,放棄你的一切陪我浪跡天涯你可願意?」

    景青山一愣,呵呵笑道:「傻姑娘,這又不是太平盛世。這動盪的亂世之中,何來安身之所。我不要你浪跡天涯,我要遮你半世流離,許你一生無憂。」

    這不是晚歌要的答案,也也是晚歌意料之中的答案。這問題沒有正解,但他這話說來還是很動人。晚歌輕輕一笑,誓言說來容易做來難。

    但願,你不忘初心,我便足矣。

    景青山揉揉她的頭髮,感受著她內心的起伏。她的不安,總是時有時無,他有些無可奈何。或許自己做得還不夠,所以才會讓她一直抱有疑慮。

    他輕歎一聲:「晚歌,一切都交給我,你還在害怕什麼?」

    晚歌望著他,淡淡道:「我怕,我怕你忽然說要放棄。我怕你,終究敵不過家族、軍政、權利這一切的一切,最後放棄我。我覺得,我似乎成了你的阻礙。」

    景青山無奈地搖搖頭:「晚歌,是不是不管我怎麼說,你都會心存顧慮?」

    晚歌搖搖頭:「對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我害怕,你知道,我根本沒那麼堅強。」

    她的假面,他一直都知道不是嗎?

    景青山抱過她道:「晚歌,你敢把心交給我,我就敢不負你。」

    瘋狂二字,大約就是從她答應陪他賭下人生開始。她點頭道:「好,景青山,你的話我記下來了。倘若將來有一日你負我,我便要你死!」

    景青山忽然哈哈大笑:「好,我們這場賭局又加重的籌碼。」

    晚歌放回了心,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決定對將來會是怎樣。但從這一刻開始,她選擇相信身邊這個男人。

    不管天堂地獄,我陪你走一遭。

    「很晚了,我們去睡吧!」景青山有些迫不及待,晚歌有些莫名其妙。

    「對啊,我想起來了。這只有一個房間,你……你睡沙發。嗯,就這樣決定了。」晚歌用力地點點頭,自己愉快地做了決定,全然不覺景青山臉色黑沉。

    景青山撓了撓她的腰,十分不高興道:「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還分那麼清楚做什麼?」

    晚歌一臉嚴肅道:「那當然了,我腳受傷了,萬一被你踹到那可怎麼辦?」

    景青山不依不饒道:「我睡像那麼好,怎麼會踹到你。我發誓,我一定一動不動!」

    晚歌依舊搖搖頭。

    熄了燈後,晚歌漸漸入眠,只有景青山在窄窄的沙發上輾轉難眠。

    煩躁令他無法入睡,他忽然坐起對自己怒道:「景青山,你好歹也是一男人,是不是獸性大發的時候就該發呢?」他猶豫了一下,抱著枕頭在房門外走來走去,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今晚睡沙發,以後就永遠只能睡沙發。於是他心一橫推門而入……

    晚歌的腳傷確實還沒好,只不過也確實還沒到碰不得的地步。這樣的一想來,無疑是促進了景青山那蠢蠢欲動心。

    感覺臉上癢癢的,晚歌睜開眼,卻見模糊中景青山側臥在她身邊一臉笑意。

    晚歌怒道:「景青山,誰讓你進來的!」

    景青山一臉無辜道:「你咯!」

    晚歌冷哼道:「我?我明明讓你睡外面的!」

    景青山一翻身,壓在她身上笑道:「是你說『吃啥補啥』,我這就補補。」他嬉皮笑臉,晚歌一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景青山抓過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道:「晚歌,把一切交給我,就算亂世,我不負你。」

    陪你賭一局,陪你瘋一場,這一次是我陪你斷了我的後路。

    晚歌只是重複著那句話:「你若負我,我就要你的命!」

    他俯下身道:「那這一刻,你把自己交給我,我也把命交個你。」他說著,吻了下去。晚歌閉著眼緊張得不敢呼吸,她以為景青山會繼續,然後他卻在她耳邊低低笑道,「不早了,睡吧!」

    晚歌猛然睜開眼,頓時滿臉發燙。這人說得如此讓人想入非非,結果卻是讓她丟臉了。她不禁吼道:「景青山!你故意的!」

    景青山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柔聲道:「我答應你今晚一定一動不動,絕對不傷著你。」晚歌正有些感動,他忽然又補了一句,「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

    晚歌的難為情讓她再一次吼了出來:「景青山!你討厭死了!」

    景青山忽然側過身,撐起頭道:「莫非……你是想讓我繼續?」

    晚歌立馬轉過身背對他道:「時間不早,快睡吧!」身後傳來景青山笑聲,晚歌的手在被子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於是,他叫了一聲,瞬間後終,夜,於安靜了。

    初升的陽光正好,晚歌聽到一陣敲門聲。她睜開眼,陽光穿透玻璃,照在彼此身上。她沒法動彈,因為景青山摟著太緊。看他睡得像個小孩,晚歌有些不忍叫醒他。可屋外的敲門聲是那麼急切,她猶豫再三還是推了推他。

    景青山動了動,哼哼兩聲,沒有睜開眼,只是手腳就跟籐條似的緊緊纏住晚歌身上。那粗粗的手掌隔著薄薄的衣裳在她背上遊走,晚歌知道他醒了。

    「景青山,你再裝睡就踹你下床了!」晚歌狠狠說到。景青山緩緩睜開眼,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怎麼大清早就這麼凶,莫非是……」他一臉壞笑,晚歌直接用手掌拍在他側臉上。

    「別鬧了,你聽,有人在敲門。會不會是,有什麼軍政要務?你還是趕緊出去看一下吧!」景青山一臉不情願,心裡已經把敲門的人罵了幾十遍。

    門一開,一個穿軍裝人急道:「少帥,大帥急召所有人回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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