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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非 文 / 解飲

    那張凌橋猶自不知已被世間一等一的危險人物給盯上了,自覺幹了一件極漂亮的事情,手握酒盅,上下打量著「姬小月」,不住含笑點頭,似是在感謝她的配合和指點。

    澹台王圖扮作的「姬小月」雙手叉腰,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冷哼一聲:「看什麼?賊眼溜溜的。」

    羅玉鳳暗歎一聲,垂眸輕聲斥罵:「胡鬧,不許對使節大人這般說話!」

    張凌橋擺手笑道:「無妨」。

    說罷,笑望「姬小月」,嘖嘖歎道:「呵呵,這才幾日不見,少堂主看著也似個小大人啦!方纔這一進一退果真是好生厲害,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姬小月」冷笑:「姓張的,你少來這套。我姬小月厲不厲害,有多大本事,自己個兒心裡有分寸。你以為你這話是拍馬屁,我聽著卻有些刺耳……」

    「亂來!」羅玉鳳斥道:「這孩子,誰讓你說話這麼沒規矩的……」

    「無妨。」張凌橋笑道:「呵呵,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少堂主正當年少,本就該有些逼人銳氣。蓋世英才理當如此,豈可以俗人俗禮羈絆?是了,少堂主今年幾歲啦?「

    敗類!連個不分是非的小姑娘都詐!

    澹台王圖心中冷笑,殺意滾滾,面上,卻佯作不知是計,哼了一聲,雙臂抱胸,斜瞥道:「我十六啦,你以為我是小孩子麼?」

    她今日這一言一行,固然是存有挑事的目的,但其實九成以上都是模仿那位真的姬小月。

    甚至於,放那個真的姬小月出來,未必不比她更會惹是生非,也不知道這扁鵲堂的姬華堂主是怎麼教出來的女兒!

    張凌橋目露得色。含笑點頭:「是啦,少堂主自然不是小孩兒。以少堂主的武功修為,或可為她破例。提前領受『繼嗣妙丸』。」

    羅玉鳳身子一顫,可以看出她極力克制心中震駭。發上簪端的步搖不住輕晃,趕忙起身說道:「啟稟使節大人,小月年紀還小,技藝又粗疏,只恐白費了元君大人的靈丹妙藥。待妾身帶回總堂後責令其父嚴加管教,過得兩年,滿得十八歲,再讓她服藥。」

    張凌橋笑道:「羅堂主太客氣。也太謙虛啦。依我瞧,少堂主的功夫起碼已有五六成的火候,放眼當今江湖,也可算是一流好手了,何來粗疏之說?」

    「姬小月」卻是趁機搶白道:「呸,誰跟你五六成的火候,跟誰比去?張凌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有種就別給我種什麼毒物、服什麼丸藥,過兩年待我神功大成,再與你那元君主人。還有你旁邊這兩條黑狗分個高下!」

    一旁黑鬚中年孫族君都快暈倒了,心裡暗歎:你鳳姨拼了命想推你離火坑,你倒鐵了心往下跳!想你父親姬華是天下一等一的老狐狸。當年不聲不響地以小搏大,生生搶了堂主的位置,怎地竟生出了這種女兒?!

    羅玉鳳氣得面色煞白,上前要拉她,張凌橋笑著起身勸阻:「羅堂主勿惱!不過就是小孩兒頑皮,口沒遮攔,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背向「姬小月」,身後露出偌大空門。

    「姬小月」斜眼一瞟,忽露出一絲詭笑。啪的一聲,掃腿而出。向張凌橋暗施偷襲——

    這下,連閱歷不多的黃衣女子河族君都看出是誘敵之計。低呼:「不好!」

    張凌橋武功不高,但膽量頗大,若不然也不會入得元君的法眼,成為使節。

    他現在自詡已經摸清了姬小月的脾性,所以見了她背後偷襲健婦的刁鑽腿法,故意露出一模一樣的破綻。方位、角度無不妥貼,簡直是為受她那一腳而設。

    而「姬小月」果真上當,顧不得利害關係,便想給他來這麼一下。

    張凌橋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站著未動,身後左側身量較矮的黑袍侍從身形一移,護在他身後,且身、掌倏至正位,蓄勢待發。而身在半空的「姬小月」則形勢俱失,倒像自己把腰腿送到那黑袍侍從手裡。看那侍從掌勢,分明就是霸道至極的「元君霸勁」!

    羅玉鳳豈能眼睜睜看她受掌?萬不得已而動,手按劍柄,足尖踏前,忽覺不對。

    角度一換,她才發現那矮個黑袍侍從的手掌在腰間微晃,這一擊可至八方,未必非「姬小月」不可。

    而論方位論距離,眼下有另一個比「姬小月」更好的目標——她自己!

    張凌橋背心破綻是誘敵,矮個黑袍侍從的這一掌仍是誘敵,更何況,旁邊還有另一位蓄勢待發深藏不露的高個黑袍侍從。

    羅玉鳳遲疑糾結,而身處「最危險境地」的澹台王圖則在細心觀察,觀察那一高一矮兩名黑袍隨從的武功路數。只要這兩人中沒有城隍爺在,她分分鐘就敢讓人五人六惹人厭的張凌橋橫屍在此——

    而最終,羅玉鳳未上當,澹台王圖也未真個出手。

    那矮個黑袍侍從一掌拍落,打中的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剛毅青年。

    此人速度極快,他從何處竄來、又是如何突入戰團中,在場竟無一人看清。

    矮個侍從的這一掌意在制服羅玉鳳,只用了兩三成勁道,剛毅青年被打得倒退兩步,手裡的布包「唰」的一聲,直指矮個侍從。

    那矮個侍從左手兩指一合,將布包尖端牢牢箝在面前,距離鼻尖僅僅一寸之遙,鼻端的蒙面紗巾「刺啦」,迸裂了幾道細紋,不覺笑讚:「好刀!」他的聲音很洪亮,粗粗的,聞之讓人耳膜鼓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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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王圖目光一動,瞬間便排除了他,眼神不看,注意力卻放在了旁邊另一個氣定神閒紋絲不動的瘦高黑袍侍從身上。

    卻見矮個侍從指尖用勁,嗤嗤幾聲裂帛急響,綢布包巾鼓脹爆碎、四分五裂,露出一柄形制殊異的彎刀來。

    刀刃如雪,令人不寒而慄。

    剛毅青年唇畔咬著一抹鮮血,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是白的滲青,身子如墨梅鐵干般晃也不晃,刀尖凝立不動,低聲道:「足夠殺你。」

    羅玉鳳早已將「姬小月」扯退了幾步,以身子遮護住她,這才揚聲道:「霞客,不得無禮!」

    矮個侍從指勁一收,毫不懼彎刀前搠,取了自己性命。

    彷彿回應他的自負與膽色,剛毅青年收刀於臂後,按著傷處緩緩倒退,任誰看了都不懷疑他能突然止步出刀,於一擊間殺敵。

    矮個侍從撫掌大笑,讚道:「好男兒!中了元君霸勁還能自行說話,還能站立行走的,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頭一個。」

    他這掌不到三成勁力,說這話固是有意吹捧,但在場眾人很多都是挨過「元君霸勁」的,對霸勁貫體時的劇烈痛苦可說是刻骨銘心,有人甚至捱不過那樣的折磨、當場便咬舌自盡,因此無不佩服剛毅男子的忍耐工夫。

    羅玉鳳雙手連揮,輕拍他幾處大穴,踟躕了下,朝張凌橋裊裊下拜:「這孩子不通世故,並非有意頂撞。懇請使節寬宏大量,解除霸勁貫體之苦。」

    張凌橋對此很是受用,笑道:「這個自然。是了,他叫什麼名字?」

    羅玉鳳道:「回使節大人的話,這孩子叫李霞客,其父於兩年前身故,他孝期未滿……妾身原想等明年行過大禮,再正式引薦給元君大人的,請使節大人賜藥解苦。」

    張凌橋點頭:「今年幾歲啦?」

    羅玉鳳只道他有意拖延,欲延長李霞客受霸勁折磨的時間,面上不動聲色,恭順道:「今年二十一了。」

    張凌橋取出一枚「繼嗣妙丸」把玩著,好半晌,才好整以暇道:「如此棟樑,本使自然不忍看其受苦。再者,也到了該娶妻生子之時。」

    言罷,將藥丸一拋,李霞客反手接住,卻不稍動。

    誰都明白,馬老族君的生死就看這丸丹藥了。

    羅玉鳳瞬間轉過無數念頭,終於明白今日之局無可挽回,不能失了馬老族君之救,再平白賠上一名全力培養的後起之秀李霞客,當機立斷,吩咐道:「霞客,快把妙丸服了,謝過使節大人。」

    李霞客依言服藥,低聲道:「多謝使節大人。」

    見他乖乖服了妙丸,張凌橋這才點頭,矮個黑袍侍從走上前去,幫李霞客止住了體內肆虐亂竄的霸勁。

    張凌橋又坐了一會兒,交代了關於草藥的事宜,吩咐停當,便起身離開。

    眾人一路送出院門,那九名精心挑選的童貞美女自然隨著張凌橋一起離去。

    澹台王圖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名一直不發話的高個黑袍侍從的背影,猶豫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下了沒有敢直接動手將張凌橋弄死在這裡。

    送走張凌橋後,羅玉鳳打發眾人下去,只領著河族君、孫族君等親信回來。

    一見澹台王圖,氣不打一處來,臉色一寒,素手一揚,一耳光便朝她臉上扇去。

    這一巴掌出手極重,速度也極快,但卻沒能如願打到澹台王圖,被她以一個看似無意的踉蹌給妙到豪巔地躲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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