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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湘子堂內 文 / 解飲

    肥胖婦人呆呆坐了會兒,就在樑上丁保覺得她是不是要羞惱發飆時,卻聽她忽地幽幽歎了口氣,「許是元濤哥哥真忙哩。」

    很熟練地給對方,也給自己找到了借口,瞬間便重新榮光煥發起來,簡單收拾了下,起身離去。

    丁保搖了搖頭,朝身邊狐狸姐姐望去,發現她粉面含霜、目露殺機,一副擇人而噬的架勢,頓時嚇了一跳,急忙道:「姐姐,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女的嫁到牛家根本沒安好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對自己丈夫尚且要殺要剮的,自然也別想得到別人真心喜愛……」

    狐狸姐姐哼了聲,氣勢頓收,撇過臉兒來,眼波流轉,瞧不出喜怒,「還不是被你們這些臭男人給哄騙利用的!」

    丁保立馬舉手,做出止住手勢,義正辭嚴道:「姐姐可莫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反正,除了我之外,誰若是敢妄圖染指你,小弟我就……」

    「呸!誰個讓你染指了?」狐狸姐姐被他弄得臉頰微紅,嗔怒道:「就什麼?」

    「我就把他們全家老老少少全閹割了!一寸丁丁也不留下!」丁保惡狠狠道。

    狐狸姐姐眼波蕩漾如水,嬌咻咻道:「那,就如方才二人那種情形,迫於你的某種大業,需要虛與委蛇權宜之計呢……」

    「那也不成!我丁保的女人,哪裡需要做這個!」丁保大聲道。

    「你說的哦。」狐狸姐姐嬌聲一笑,忽而醒起一事,臉頰頓時泛暈。羞怒道:「呸呸呸。不害臊的小書生。誰是你的女人?你知道我姓甚名誰嗎?」

    「姐姐小瞧我了,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的名字,四個字!」丁保抱臂而笑。

    狐狸姐姐驚訝出聲,瞪大眼珠子,抿唇道:「你,你如何知曉的?」

    丁保哪裡知道,只是詐她,沒想到竟然還真是四個字。眼珠子一轉,答道:「丁家娘子。不正是四個字嗎?」

    狐狸姐姐對他的憊懶無賴完全無語,心裡既覺輕鬆,又感惆悵,忽地小手一撐,忽如蜻蜓點水、蝴蝶沾花,輕輕巧巧地掠至「湘子堂」的樑上,道袍「唰」的一聲,整個身子如乳燕投林,又似一陣煙霧。順著橫樑一溜煙地滑入房中。

    「喂……喂!你——」

    丁保喚之不及,忙手腳並用飛蕩過去。也跟著跳進「湘子堂」。

    此間房間裡沒有鋪設地板,卻以空心木台疊高,上鋪厚厚的禾草蓆墊。

    草墊表層,泛著一層油黃色澤,猶如琥珀蜜裡帶著一絲青碧,雖然色濃而舊,卻乾乾淨淨的不見足跡污漬,顯是長年脫鞋入屋所致。

    席上不用桌椅,只一張方幾、幾隻蒲團,幾上置有酒菜,幾畔除了幾罈子酒,還有一隻白瓷水盆,內有清水棉巾,供賓客食前淨手之用。

    看來之前這位叫「嫣兒」的癡心婦人還是早有所備的,此「湘子堂」內布設得雖簡單,卻極有情調。

    狐狸姐姐笑吟吟地並腿斜坐,擰了布巾擦淨頭面雙手,又從幾上取一隻乾淨的瓷碗打水,拿起一塊尚未用過的棉巾,濕了水,然後褪下佈滿塵屑的黑絲襪鞋,擦起了**的嬌小腳掌。

    她烏濃的長髮整束攏在左胸一側,低垂粉頸,細細擦拭著香滑的小腳。

    那如玉顆般渾圓晶瑩、微帶透明的足趾拭去塵灰,逐一顯露出原本的可愛模樣,十趾粉瑩,染著丹蔻,像是嬌嫩的花瓣兒。

    幼嫩的腳底板兒沒有一絲粗皮硬繭,白晰中,透出一股近乎粉橘的淡淡酥紅。

    丁保本來以為她有什麼重要發現呢,誰知卻只是女兒家愛潔,不禁有些好笑。不過近距離觀摩著她這無與倫比的從容美態,尤其還是一個嚴格意義上屬於自己的女人,倒也是一種至尊級別的享受。

    女子儘管從小到大受慣了別人的注視目光,早已八風不動波瀾不驚,但面對丁保此時這種溫柔而單純的欣賞,卻是有些遭受不住,遂將巾子洗淨擰乾,扔了給他,「喏,擦擦頭面。梁間灰塵很多,髒也髒死了。」

    氣哼哼地一指他腳下:「把鞋襪也脫啦。你不想留下滿屋子的腳印,告訴那些賊道士有人來過罷?」

    丁保稍一遲疑,沒有拒絕,乖乖褪了鞋襪,拿巾子抹淨頭臉,才至几旁坐下。

    矮几上,一碟五香醬驢肉、一碟桂花燒雞,加上一碟紅油爆螺片,都是下酒的菜,雖然切盤精細,卻不是什麼拿得出來的饗客美食,倒像自家人夜中興起,於灶邊隨手切來佐酒一般,完全比不上之前「采和堂」裡的那一桌豪華盛宴。

    但卻更顯親近之意。

    丁保估計,這興許就是那位癡情的「嫣兒」親手做的,只可惜呀,眼睛沒瞎,心卻瞎了!

    那司馬雲濤是被嚇走的,走得匆忙,桌上的碗筷根本不曾動過,連酒罈的封泥都沒打開。

    飲酒不用杯子,只擺著兩隻朝天海碗,其中一隻給狐狸姐姐拿來盛水洗了小腳兒,她隨手揭開酒罈封泥,斟滿了另一隻碗,又夾了一塊桂花燒雞到小碗裡,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津津有味。

    丁保本來還有些猶疑,想著你以前不是挺小心謹慎的嗎,怎麼這陌生地方的陌生飯菜,你居然坐下來就吃?!正想打開嗅感檢查一遍,但他一整天下來什麼也沒吃,還未有下一步行動,這時,腹中突來一陣打鼓似的咕嚕嚕聲響。

    狐狸姐姐噗哧一笑,連夾幾筷扔他碗裡,笑啐:「放心吃吧,小書生。姐姐作為一個女子看得最清楚,那位癡情的胖姑娘傻透氣了,別說主動傷

    害那臭男人,就是有只螞蟻咬了那臭男人一口,她也會拿漿水灌了螞蟻窩。所以呢,不吃白不吃。你不吃飽了,待會兒怎麼受得住姐姐我的嚴刑逼供?怎麼幫姐姐我辦成大事?」

    「誰逼供誰還不定呢。」

    丁保相信她的判斷,不再遲疑,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嚥。

    狐狸姐姐咬著筷尖笑嘻嘻的,似覺有趣,斟滿海碗端了過去,抿嘴道:「呀,小書生,吃慢些!姐姐又不跟你搶,別噎著啦。」

    丁保是餓壞了,也不理她,骨碌地灌了一大口,捶著胸膛將食物全嚥了下去,繼續埋頭大嚼。

    他見狐狸姐姐淨揀那桂花燒雞落箸,刻意留了整只片成四、五段的肥雞腿給她。

    所幸另一盤五香醬驢肉又香又嫩、極是入味,份量又多,一陣秋風掃落葉,頓給他掃了個淨光。

    酒足飯飽,抬眼便見狐狸姐姐笑意盈盈,夾了一片桂花雞腿細嚼慢咽,那神情、動作越看越覺得熟悉,心中一個不斷湧起的念頭終於清晰了起來,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柒妍心的小姑娘?」

    狐狸姐姐驚訝,點頭道:「我這兩日在這裡新收的小徒弟啊,不過還正在觀察,這孩子悟性是有,就是被她那窟主嬸嬸教得有些歹毒……怎麼啦,你跟她照面了?你沒被她……不對,應當是她沒被你給修理慘吧?」

    丁保翻了個白眼,心道果然,我說一見那小姑娘就覺得套路有些熟悉,似乎在極力模仿誰,原來正是你的粉絲小徒弟!

    便把草料庫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又一個殺千刀的臭男人!殺得好!」

    狐狸姐姐冷哼了聲,擱下雞腿,直接起身,「小書生,你先呆在這裡莫動,等我一下,我去草料庫轉移一趟,莫讓她被這裡這些亂七八糟的臭道士給發現了。唉,這也是個可憐孩子,本性不壞,只是走錯了路子。」

    丁保點頭,道:「這裡安全嗎?」

    「據姐姐這兩日的觀察,算是整個出雲觀最安全的地方。」狐狸姐姐點頭,忽而一笑,帶著些喜樂驕傲道:「再說,以你現在的輕功本事,姐姐我可也未必及得上你,還謙虛甚麼?」

    「不准亂跑,一定要等我!」

    女子鄭重交代完,門扉輕晃,咿呀一聲重又閉起時,人已消失不見。

    丁保獨坐其間,一邊飲著酒,一邊捋著心中的問題和信息,思索著待會兒該如何跟狐狸姐姐開誠佈公地談一次,雖說她令自己感到很安全和放心,但對她終歸還是瞭解得太少,她是誰,她在做甚麼,她想甚麼,自己能幫她甚麼……

    還有,她似乎一直在瘋狂追逐天兵,自己已經掌握了那麼多的天兵秘辛,倒是也可以跟她交流一下,互通有無……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覺得不踏實,因為房間內外互不通音,便重新上了樑上,沒多久,便聽見屋外一陣腳步細碎。

    屋外廊間,似有許多人往來奔走,他側耳傾聽,總覺人人落腳之時,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足稍重,縱使不知有多少人接連跑過,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轉念立時醒悟,是了,他們手裡提著器械東西!

    忽聽腳步聲停在「湘子堂」前,房門彭的一聲,撞了開來,幾名高冠道士提著齊眉棍衝進房內,探頭四望。

    丁保不禁暗呼僥倖,幸虧有先見之明上了房梁,不然根本聽不到外面動靜,等人家衝進來時,雖能逃走,但也露了相!

    這時,外頭有人叫道︰「有沒有?有沒有?」

    房中一人回頭應道︰「也不在這裡!」

    丁保越聽外頭那人的聲音越覺耳熟,陡然想起,靠,這不正是那位耀武揚威的清風道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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