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野獸探花

正文 第五章 天兵神將 文 / 解飲

    對於眼前這個紅鞋紅襪紅襖子的輕裊女子,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甚至不少人還相當熟悉。

    正是因為如此,才愈發顯得詭異可怕。

    試想,一個三代良善,堪稱五好街坊愛心鄰居,平時連說句重話都會臉紅的樸實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麼突然間就能像殺雞一樣一掌把農縣尉給拍成血葫蘆呢?

    這農縣尉雖然功夫稀鬆,但畢竟是縣三把手,主管一縣捕盜、治安,相當於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換句話說,那也是練過的,平常三五個大漢也近不了身,剛才持刀在流匪之中殺進殺出可是相當威風,怎麼面對這位昨天還在賣豆腐花的伍梅姑娘,卻就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捏便軟呢?

    秋高氣爽,旭日艷艷,樹上,知了還在沒完沒了地叫囂著。

    但前一刻還覺得燥熱無比的眾人,突然就感到有些冷颼颼的,那種寒意,刺骨,冰心。

    窒息的沉默和寂靜中,伍梅嶄新的紅色繡鞋以一種獨特的節奏,一步步踩踏在厚厚的草甸上,嚓,嚓,嚓……像是一把剔刀在削割著所有人的神經。

    「妖女!白化威在此,安敢傷人?」

    還是白化威最先反應過來,一聲標誌性的張狂怒喝,拍馬,提槍,殺氣騰騰地朝著面色平靜如水的紅衣伍梅衝殺過去。

    伍梅渾若不覺,依然按照自己獨有的節奏和步頻,不緊不慢朝這邊走來。

    神駿的白馬衝刺之下,二人間距離瞬間拉近,到得一丈左右,白化威面沉似水,化繁為簡,撩槍直刺,似要一槍將這個詭異莫名的紅衣妖女捅出個透心涼來。

    銀槍臨身的那一刻,伍梅突然動了,動作極快,也極其詭異,一下就避開了銀槍,從前方側面迎上了疾衝的白馬。

    下一刻,她的那只殺人的手,準確拍擊在了白馬的左側腦門上。

    彭,伍梅身軀一震,退了一小步,而那匹極其神駿的白馬,在擦身而過衝出五步之後,突然仰天淒鳴,驟然跪倒,碩大的身軀猶如篩糠一樣顫抖,慘烈的紅色很快從全身各處滲出,漸漸染紅了整個馬身……

    丁保的嘴巴已經完全合不攏了,方才見識過蘇戈的身手後,對於一掌拍死個人這種事還算勉強可以接受,但一掌拍死一匹奔馬,這他媽還是人嗎?

    要知道,烈馬疾衝,重量何止千鈞,這位伍梅姑娘雖然避重就輕,選擇從側面應擊,還退了一小步,但已經完全超乎了丁保的心理接受範圍。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裡太危險了,老子要回地球!

    可惜的是,今日超乎他心理接受範圍的事,接下來卻是一件接著一件。

    坐騎白馬被擊中,白化威見機得早,在伍梅擦身而過的那一瞬,便已扭身而下,同時雙臂猛發力,九尺銀槍前半段兜了一個碩大的圓弧,直砸身側的伍梅,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震得槍櫻子簌簌作響。

    這一擊變招極快,而且也極巧,就連丁保這種完全不懂槍法的人,也不禁心頭大聲叫好,心道這位胖子百戶怪不得渾身上下都寫滿猖狂,原來還真是有本事的人,他剛才可是親眼見到至少五六個流匪被這麼一砸,整個人直接坍塌,屎尿都流出來了。

    果不其然,白馬跪地泣血的那一刻,這奪命一槍,也重重砸在了伍梅稚嫩的肩膀上。

    槍尖帶著劇烈的旋勁,嗡嗡作響,還未接觸到身體,伍梅肩膀上的紅襖子便炸裂開來,露出白生生的肌膚,隨後,在丁保有些不忍的眼神中,槍尖狠狠砸在了那片雪肌之上。

    不過,隨後什麼事也沒發生,那洶湧剛猛的槍勁遇到那片細膩的柔白,就像泥牛入大海,完全消失不見。

    槍勁過去,肌膚依然很白。

    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一滴。

    「我去你奶奶的!什麼怪物!」

    一向猖狂自信的百戶大人也忍不住爆了聲粗口,嚇得連槍尖都不敢要了,振臂斷槍,然後在地上用力一戳,像是奧運會上的撐桿跳選手一樣,一彈幾丈,一直退到丁保和蘇戈這邊才停了下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汗如雨下。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活下來的那些衙役兵丁,白化威帶來的正規騎兵,包括丁保身後的學生和家僕,像是中了瘟疫一般,嘴裡亂七八糟地喊著,呼啦呼啦全跪了下來。

    「天兵神將下凡!」

    「天兵神將附體!」

    「天兵娘娘!」

    ……

    頃刻之間,整個偌大草甸之上,依然站著的僅剩下三人,丁保,蘇戈和白化威。

    蘇戈和白化威自然是因為族規家訓,容不得他們隨便跪人,當然也有個人驕傲和榮耀的因素。

    丁保自不必說,明社會過來的人,且因為是孤兒,連父母都沒跪過,何況他人?

    至於天兵神將的傳說,什麼刀槍不入金甲護體的,他來這裡後也聽說過一些,但對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自然是嗤之以鼻,所以儘管此刻對於眼前發生在伍梅身上的詭異狀況他完全無法解釋,但心裡依然堅信一條:

    世間狗屁的鬼神?所謂鬼神,一定是在裝神弄鬼!

    實際上,沒有虔誠跪伏高聲唱諾還有三人,除了父親身死暈厥過去的農棟,丁保那位古怪的女弟子和身邊老僕也只是低調地蹲了下去,小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一反淡定常態,狠狠捏著小拳頭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卻被她身邊的那位老僕死死摁住……

    紅衣伍梅並沒有因為這些人五體投地虔誠跪伏而停止前行,嚓,嚓,嚓,依然是那個不徐不疾的樣子,依然目標明確,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條無形的線在指引著她,一定要到達某個地方,或者,尋到某個人。

    而在她前行的這條路線上,一切阻攔,都必須強悍而又無情地擊毀跨越,哪怕你跪在地上,虔誠馴服得像一條老狗。

    前行中,她面容平和澹靜,古井不波,只是兩隻手不徐不疾地交替伸出,輕撫著眾人的天靈蓋,跪在她前行路線兩側之人便都像之前農縣尉那樣,毫無反抗,彭彭彭彭,炒豆子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血霧爆體而亡。

    丁保看得眼都紅了,跳腳大罵道:「混蛋,都他媽傻了!不想死的,趕緊給老子爬起來,要麼大家一起上嫩死她,要麼就趕緊逃,傻跪在這裡等著人家給你超生啊?依我看,大家還是別逃了,團結就是力量,大傢伙一擁而上,上,上……」

    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得他醍醐灌頂,嘩啦一下,前邊那些跪著的人連蹦帶跳哭爹喊娘地全逃沒影了。

    蘇戈神情怪異地望著他,紅唇輕抿,明晃晃的大眼睛裡,說不上是佩服,欣賞,還是愕然。

    白化威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笑過之後,直接朝他伸出大拇指來,欣賞之意顯露無異,「探花老弟,早看你不是池中之物,團結就是力量,哈哈,說得好!了得!」

    說完之後,自背上取出一個貼身布囊,鄭重解開,露出一截亮錚錚的銀槍槍頭。

    槍櫻子,血紅如火。

    蘇戈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姓白的你不逃命,居然連碧血洗銀槍的槍頭都拿出來了?你們白家不是一向貪生怕死,只會以多欺少仗勢欺人嗎?」

    「黃金八姓,皆有榮耀,這世上一腔勇烈敢為民爭命的,可不只有你們鐵血藍軍!令兄慕豪的事,白家很抱歉!」

    白化威說話時也不看她,將槍頭裝上,眼睛直直盯著前方越走越近的紅衣伍梅,蓬勃戰意洶湧而起,暮地大喝一聲,身影與槍影合二為一,像是一隻肥碩的巨蟒,殺氣騰騰地捲向紅衣伍梅。

    「書獃子,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這些孩童離開,莫要讓我和這姓白的死不瞑目。」

    蘇戈回頭,見丁保傻盯著紅衣伍梅,眼神閃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心頭火起,杏目圓瞪,喝斥完之後,還怒推了他一把。隨後,撕下一塊衣布緊緊裹纏在握刀的手腕上,抬頭望了丁保一眼,扭身便朝伍梅撲了過去。

    丁保方才正尋思到關鍵之處,被蘇戈粗暴打斷雖有些惱火,但也知道孰輕孰重,為了身後這些孩童,二人這是做了以卵擊石捨身成仁的打算,他自然不能白白辜負,立馬安排剩下的幾個丁僕家人照顧這些嚇得腿腳發軟的孩子們離開。

    「都不要怕,一起徑直朝著縣城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前邊來路上有沙土陷坑,自覺繞過去,不要瞎跳跳……」

    丁保正鄭重交待著,說到「跳」字,腦海中突然轟的一下,像是黑暗的屋子驟然拉開了窗簾,光明撒得滿眼都是,身子一顫,激動得語無倫次道:「跳蚤!對,有跳蚤!快,快,你們誰身上有跳蚤,借給先生一個!」

    小傢伙們一聽都傻眼了,不過好在丁保這一個星期教導有方,雖然心存猶疑,但還是很聽話地幫先生找了起來,不過平日裡一捏一個准的小東西,這會兒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卻又哪裡捏的住?

    就在丁保覺得有些絕望之際,一隻白蓮嫩藕般晶瑩酥美的小小玉手伸在了他面前:

    「喏,先生,我捉到了一隻。」

    ,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