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旁邊的小塑料大棚裡坐著幾位肥頭大耳的老男人,肚皮可以與大西瓜媲美了,俗稱包工頭,他們在裡面喝著龍井,叼著中華香煙,打著撲克在賭錢,每個人跟前擺著一小堆人民幣,大部分都是一百的,身旁還蹲著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在湊熱鬧。
「王大民,王大民!你過來一下,老闆找你有事!」
「老闆你好!呵呵。」
幾個人時不時的上下打量著他,幾個人私下裡在議論著什麼事情似的,看起來這事情很重要,而且很秘密的樣子,不過這事王大民也知道一點。
「小子,你過來。」
王大民聽著有人直呼他小子,心裡有點不痛快,但是在這幹活還是要老實點比較好,輕了丟工作沒工錢,嚴重了你可就要被人莫須有的打一頓進醫院,自己掏醫藥費,更嚴重就是被丟進護城河裡直接去閻王那報到去了,自己來這裡快兩年了,這些事都見怪不怪了,也親眼見過一兩次,很恐怖,很恐怖,每天自己都活在恐懼之中,任何時候口袋裡都放著自己的身份證,害怕哪一天出事了,連個收屍的人都不認得你。
「過來啊!大哥喊你了,你沒聽見啊?還是裝聾啊?」
自從王大民從老家回來這一年多,每天都有人給他做思想工作,教他一個發財的機會,鑒於良心的譴責和違法的嫌疑,他一直沒答應,本來還是一個小組長領導,現在完全被擼下來變成了一線工人,這次又被招呼過來了。
王大民依然低著頭不說話,這就是默認的反對,更不敢直面的反抗,因為還要掙錢養老婆孩子呢,孩子喝奶粉治病都需要錢,這都是實話。
「哼,多好的機會啊!我是看你這人腦袋挺靈活的才交給你來做,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幹一次就給你3萬,你好好考慮一下。」
老闆身旁的一個小混混跑過來,一把攥著王大民的一角,惡狠狠的恐嚇著:「哼,大哥說話你聽懂了沒?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放開他,不要逼他,他是個明白人。」
「是,大哥。」
其中一個有點紳士風度的大老闆投來一個狡黠的眼神,站起來從地上撿了幾張一百塊的紙幣塞到了他的口袋了,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著:「沒關係,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找我,這是給你的零花錢,走吧!哈哈!」
「滾啊!」
王大民這次還是頂住了,滿頭大汗,嚇得褲襠都尿急了,終於離開了帳篷,心裡總算踏實了許多,但是這一次心裡感覺有點不對勁,那男人的笑容有點詭異,不知道他笑的意思是什麼,以後還是要多注意點比較好,在這個充滿**的城市裡,你得罪別人你都不知道你怎麼死的。
張平回到了廠裡,滿身灰塵,一股騷臭味,趕緊換了衣服,搞得全身亂糟糟的,本來挺好的心情,還以為能跟田娥搞一腿,至少從她身上吃點腥味,沒想到差點被揍了,還是被一個老農民給欺侮了,怎麼想心裡都不痛快。
好啊!你不就是王大國的老爹嗎?算你有種,還想破壞我的車!
「老李,老李!」
「張總,啥事?」
「你,你把那王大國給我喊來!」
「哎,好。」
張平坐在椅子上左右搖擺著,心神不定,氣呼呼的,一下子按滅了煙頭,仍在煙灰缸裡,翹著二郎腿在那屏著呼吸,準備對著他開炮。
「張總好!」王大國精神勁十足,立正敬禮!一看心情就是超好的那種,殊不知這張平可氣死了,剛剛從你家回來,惹了一肚子的氣,看來只能灑在你身上了。
「哼,我聽說最近你那組的質量也不過關啊!這競賽小組長你還是別幹了,到時我再安排其他人吧!你還是負責裁剪吧!」
「啊!這,張總,我們那組質量一直很好啊!沒有退貨啊?」
「沒有?我說有就有!出去吧!」
「你,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也辛苦付出了啊?」
「哼,憑什麼,憑你老爸?」
「哎,張總!張總!我那獎金怎麼算啊!獎金!」
「哼,獎金,獎你個鄉巴佬!」
老李看著張平發了那麼大的火氣,就知道有點不對頭,趕緊把王大國給拉出辦公室來了。
「哎,這,這到底為啥啊?我幹的好好的啊!怎麼又把我給擼了?我也太倒霉了吧!」
「好了,你啥也別說了,你沒看張總在生氣嗎?還獎金獎金的,沒開除你就不錯了,趕緊幹活去吧!」
王大國一臉無辜的表情,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錯在哪裡了,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奮鬥在第一線啊!結果卻被擼下來了,真是倒霉,你說我犯錯,也要給我個理由啊!真是的!莫須有!
氣的自己一腳踢在鋼桶上,疼得自己直叫喚,真是背到家了!本來還以為這獎金到手寄回老家呢,現在倒好了,連小組長的職位都撤了,這到底是為啥啊!
王大國仔細一想,這到底是因為啥啊!突然想到了張總的那句話:「哼,憑什麼,憑你老爸?」
難道這事跟我老爸還有關係,還是他故意罵我的?一定要查清楚再說,自己也太冤枉了。
「田娥,你在家好好看著莉,我和你爹出去了。」
「嗯,知道了。」這次田娥回答的很
很有底氣,反正也不害怕了,身旁就有一隻大狼狗躺在那裡,這肯定安全了。
「來,寶貝,笑一個,來給爺爺笑一個。」
「走了,你能不能快點啊?」劉慶蘭逮著王老漢就一頓的批評,自從這老女人搬過來住,這老頭子可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的,天天都是挨批的份,兩個人呆在一起久了,都快像一對老夫老妻了,逗得田娥直樂呵。
「莉,來,快給你外婆爺爺拜拜,對,拜拜!」
「哎呀,俺孫女真乖!拜拜了!」
「走啦,你怎麼那麼會磨嘰啊?煩不煩人,我這是為誰幹活的,還不是幫你們老王家啊!」
「是,你也是幫你女兒啊!」
「你,信不信我打你?」王老漢趕緊把步子撂的快點,搞不好就挨上了,這虧可不是第一次吃了,劉慶蘭更是追著趕路上山。
一會兒莉就被田娥哄著睡著了,太陽也漸漸的西去了,好多的村裡人也都開始上山了,自己就成了專職的就家庭主婦帶孩子,喂孩子吃奶。
一個人坐在門前,不由得就想起了和老公那段快活的日子,家裡有男人真好,至少晚上睡覺不會孤單寂寞,至少有個手背來依靠,現在可好,一個剛結婚兩三年的女人就開始獨守空房了,雖然老公還在,跟寡婦也沒多大區別啊!至少每晚上的那些活是幹不了了,每每想家裡男人的時候是那麼的煎熬和痛苦,打電話也是支離破碎的說幾句,根本不能慰藉自己空虛焦躁的寂寞女人心。
現在想起來真是佩服自己了,剛開始每晚都睡不著,漸漸的也習慣了,但是在習慣的背後只能讓那顆蠢蠢欲動的女人心更加的跳躍不安份,更加的不能夠把控自己,有時候真的害怕自己會幹傻事,因為自己也是女人,也需要男人的擁抱和關懷,還有撫摸與親暱,自己還不到三十歲呢,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能體會到老媽和村裡那些寡婦的心理變化和更年期的體現了,她們太不容易了,在這村子裡你能堅持住真是不容易啊!
看著想著,身旁的大狼狗,打著哈欠,躺下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毛髮,田娥看著看著自己的眼神就開始發飄了,嚇得自己直打冷顫,剛才自己在幹嘛,難道是幻覺嗎?難道是自己真的徹底的無聊空虛嗎?這可是一隻大公狼狗啊!
猛然間,自己的腦袋一懵,把小莉安頓好,鎖上大門就跑出去了,直奔村裡的衛生所。
李大雄還是聽著音樂,欣賞著那張破舊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田娥幾乎都被磨蹭的快看不到了,小男人還是那麼的執著,估計這也是寂寞無聊,不停的把它放在手心裡,一會捧在懷裡,嘴裡心裡默默地念著那個讓他心動的名字——田娥,自己都要發瘋了,想想都有種要癲狂的感覺,突然大吼一聲:「田娥,田娥,我愛你,我愛你,你在哪裡,你寂寞嗎?」
咚咚咚,幾聲快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嚇得李大雄終於醒過來了,趕緊把東西收拾好,擺出一副準備看病人的姿態,把相片夾在了醫書裡。這大晚上的誰還過來啊!
小男人腦袋伸出去,沒把他嚇死,卻把它激動地快要跳起來了,我的乖乖!這,這怎麼那麼準啊!難道是心有靈犀?怎麼是她啊?暗自親了一下那本醫書,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擺好了迎接的架勢。
田娥一口氣跑了過來,累的氣喘吁吁,一路上也沒碰到一個人,連平常老歪脖子樹下的桂花都沒看到,自己可納悶了,這次過來真的是靜悄悄,無聲無息啊!
「你,你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