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長年昏睡的南國小王爺雲漣清醒,不同於以前的昏昏沉沉,雖還是很虛弱,但卻沒有了以往的死氣沉沉。
雲漣醒來,除了雲泊與雲漓,最高興的,當屬雲清了,他一下朝便直直往雲漣的寢殿奔去。
雲清一進去,便見雲漣靠在一位嬤嬤的懷裡喝著藥粥,見風塵僕僕的雲清,他揚起甜甜的笑,「清哥哥!你來啦!小漣好想你!」
雲清心頭一熱,衝過去將他攬在懷裡,冷峻的面容上浮現出遮也遮不住的喜悅,「嗯!清哥哥也想你!」
當年因著尹婧媱的關係,雲漣也頗得雲清寵愛,上面兩個哥哥皆寵他,他又是先帝的老來子,被護得很好,所以心思單純。
雲漣親暱地朝雲清懷裡蹭了蹭,眨了眨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忽然想到什麼,他湊到雲清臉旁,「清哥哥,我看著表姐了……我看著表姐了……」他拉著雲清的胳膊,聲音清脆,帶著孩子特有的嬌嗔。
殿裡的宮人聽得這話皆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大家都知,雲漣小王爺口中的表姐是指誰,如今的婉嬪雖也是雲漣小王爺的表姐,只是是庶出,而且與雲漣的感情也淡薄,所以雲漣端不會這樣稱呼她,小王爺口中的表姐……只有一人,那便是……可是,那人已經香消玉殞近七年……在宮裡,是禁忌啊!
果不其然,雲清聽聞攬著雲漣的手臂一頓,復又反駁道,「小漣,別胡說了……媱媱她……」他面上滑過一縷濃濃的憂傷,「已經不在了,清哥哥以後會照顧你,連同你表姐的那一份!」
他扯了扯嘴角,欲勢將雲漣摟在懷裡。
「不!」雲漣將手抵在雲清的胸膛上,推了推他,然後抬起頭,非常篤定地說,「小漣真的看著表姐了,不,是聽見了,清哥哥,小漣沒有騙你,表姐來看小漣了,她說讓小漣堅強的活下去,不然她會覺得對不起母親的……」
雲漣看著雲清若有所思的臉龐,生怕他不相信,使勁兒的搖著雲清的手臂,嘴裡不住的嘟囔,「清哥哥!清哥哥!你相信小漣啊,小漣說的是真的!」
雲清頗有些頭痛,相較這,他覺得朝堂上一肚子花花腸子的臣子們簡直是太好對付了,他按著被雲漣扯著的胳膊,嘴裡不住安撫,「嗯……是,哥哥相信你……哥哥相信你!」
「不!」雲漣停住晃著雲清手臂的動作,可是嘴巴卻撅得老高,用一副「你騙我」的表情瞅著雲清,「哥哥你騙人!你還是不相信我!」
雲清啞然,卻沒有反駁,只是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哥哥!」一隻小手過來,扯著雲清的袖子,「你忘記表姐了麼?你不喜歡表姐了是嗎?」雲漣傷心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雲清,嘴巴一撇一撇的。
「小漣!」雲清閉了閉眼,頗有些無奈,但還是笑看著他,「哥哥沒有騙你,哥哥相信你!」如果是夢……那有怎麼算謊言呢?他……怎麼可能不愛媱媱了呢?
雲清心裡泛起一絲苦澀。
真的嗎?雲漣看著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啊!小漣真的被治好了!」一道略帶驚喜的聲音傳來,驚了這兄友弟恭的溫情,也解了雲清此時的困境。
雲漓快步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看著雲漣,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小漣!你還記不記得我?你漓姐姐!」
雲漣看了她一眼,歪了歪頭,卻不說話,半晌才笑道,「漓姐姐更漂亮了,」他嬌憨地撓了撓頭,「小漣快不認識了!」
說著從雲清的懷裡掙了出來,朝門口看了看,有些失望,「咦?洙姐姐怎麼沒來?」他看著雲清,「她不來看小漣了麼?」
雲漓但笑不語。
雲清拍了拍他的頭,似乎沒有太在意,「你漓姐姐不是陪著你麼?洙兒她也許還不知道你醒了,皇兄命人去稟報一下就好,還有,你泊哥哥如今也在宮裡,按理說這是他的寢殿,怎的不見他?」
說到最後一句,雲清看向雲漓。
雲漓一怔,嘴邊的笑意更大,「皇兄有所不知,哥哥一早便出去了,可能有些急事……也許……」
她輕笑一聲,也抬手撫了一下雲漣的頭,「哥哥現在也不知小漣已經醒了,哥哥最疼小漣了,你說是不是?」雲漓看著雲漣笑道。
「嗯!」雲漣雙眼一瞇,點了點頭。
雲清不作聲,收回手,然後站起身理了理略微褶皺的衣擺,語氣平淡,「好了,既然你過來了,那麼你就在這裡多陪陪他,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先離開了……」
「皇兄是指寧紜蓁的事麼?」雲漓問道,「寧姐姐救了小漣,功不可沒,皇兄打算如何處理?」
雲清瞥了她一眼,又看著正一動不動瞅著自己的雲漣,一笑,「她當然功不可沒,朕自是有想法,你們就不必多打探了……」
說完便離開,雲漓若有所思。
忽然感覺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她回過神,便見雲漣問道,「姐姐,寧……紜……蓁,是誰?是她救我的麼?」
雲漓一笑,點了點頭,眼眸忽然一閃,笑問雲漣,「小漣……想不想見見這位姐姐?」
「為什麼?」雲漣歪著頭,有些疑惑。
雲漓笑瞇瞇地看著他,「因為她救過小漣的命啊!媱姐姐以前不是常說,要知恩圖報的麼?怎麼,小漣忘了?」
提及表姐,雲漣一怔,復又重重點頭,「嗯!」他說,「小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