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茹一直在凌熠行身邊,男人炯炯的目光對冷沫沫的注視全然收入她眼底,溫茹的心很慌。
那一刻,她莫名的感覺凌熠行失去的記憶全回來了,他對那個曾經深愛的女人目不轉睛的凝睇,眸光很冷但蘊含著無限情意。
「熠行?」溫茹戰戰兢兢的輕聲喚他的名字。
凌熠行炯炯凝睇的眼神絲毫沒有避諱,他輕輕扯動性感的薄唇,緩緩抬起酒杯,放在嘴邊小啜一口,聲音悠揚醇厚的問:「李沐,他們是誰?那女人是誰?」
「呃——」李沐眼睛的餘光瞥向溫茹,她正瞠目瞪著他。
車禍後的所有事情李沐都知道,只是凌熠行醒來就失去了記憶,凌氏現在又處於復甦階段,他無法把全部真相都說出來。
看著溫茹像只跟屁蟲一樣纏著凌熠行,冒充凌熠行的未婚妻,李沐心裡特別厭煩,站在旁邊鬱悶的始終不發一言。
這廂,凌熠行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李沐錯愕。
他頷首思索了一下,很正式的回答,「凌總,那男的是冷天皓,冷氏集團現任執行總裁,也是凌氏的投資方之一,那女的是您前妻,冷沫沫。」
男人劍鋒似的俊眉挑的極高,毫不避諱溫茹就坐在他身邊,他深眸炯炯的注視那抹嬌美的湛藍色倩影,幾分品味的說:「前、妻——」
冷沫沫會出現在宴會上,凌熠行確實沒想到。他心裡有些不明白了,既然絕情的拋棄,為何明知道來了會見面,還要出現?
想到女人淡漠他們曾經深厚的感情,坦然面對更勝一籌,男人心裡酸怒雲湧。
凌熠行放下交疊的腿,灑脫的站起筆挺的身子,逕直走向不遠處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熠行?」溫茹徹底心慌了。
竟管凌熠行失去了記憶,但是他似乎依然對冷沫沫有感覺,這讓本就心虛的溫茹更加忐忑。
溫茹不得不承認,冷沫沫真的很漂亮,魅力無限,連女人們都因她的美麗移不開眼球,更不用說男人了。
她狠狠的回頭瞪了眼李沐,轉身緊隨其後跟上凌熠行。
溫茹在擔心,擔心凌熠行知道他與眼前的驚艷曾做過夫妻而肆無忌憚的強取,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而想到這些,溫茹覺得更加挫敗,凌熠行甦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甚至連她這個未婚妻的手都沒有拉過。
李沐不以為然,要不是凌熠行失去了記憶,所有的實情他一刻都不會隱瞞,早就全盤托出,溫茹你還能得意個屁呀!
冷沫沫本就東張西望的尋找凌熠行的身影,這廂,他風采偏偏的走來,像天神下凡落入她閃亮的瞳仁中。
四目交會,凌熠行眸光淡漠,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冷沫沫……與日思夜想的女人距離越來越近,男人的心跳在不斷的加速。
凌熠行什麼都不怕,不怕凌氏倒閉,不怕一貧如洗,更不怕事業重頭開始打拼,可那些他都沒有失去,他沒有了自己最怕失去的愛人……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顫抖。
冷沫沫魅瞳燃亮的看著高大熟悉的身影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近,她的心也是越跳越快。
他還是一如往昔的英俊瀟灑,週身散發著強大的自信,看著凌熠行健康安好,冷沫沫抑制不住的激動。
凌熠行一派灑脫來到近前,他心中有深深的痛楚,男人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冷沫沫,語氣冷淡的問:「你是冷沫沫,我前妻?」
霎間,冷沫沫喜悅激動的心情全部消散,整顆心涼透,呆愣在當場。
她沒有想到凌熠行會那樣說,哪來什麼前妻?她至始至終都是他的妻子。
「熠行,我不是……」
溫茹心中已經緊張心虛的不行,未等冷沫沫意圖解釋的話音落下,她急不可待的衝到凌熠行身前,怒瞪冷沫沫斥責,「冷沫沫,我沒想到你這樣不要臉,不甘寂寞拋棄昏迷的熠行,現在還敢來招搖過市。」
聽著這樣刺耳的話,冷沫沫心裡苦楚難當。
她不管別人怎麼說,更不會理踩溫茹的薄怒昭彰,她只在意凌熠行是否相信她。
冷沫沫閃亮的眸光染上悲痛,凝望著一臉淡然的凌熠行,「熠行,我沒有拋棄你,我沒有,相信我。」
凌熠行蹙眉,目光凝視著冷沫沫水眸閃動,在燈光的照射下螢螢發光。
冷沫沫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在凌熠行的記憶裡,她從來沒有虛假過。可是,為何她決絕的拋棄他後,竟能把自己的絕情說得那樣無辜?她的眼神感覺是如此真誠。
溫茹看著凌熠行不說話但是眸光漸變柔和,她的心更加惶惶不安。
雖然溫氏投資的事情要挾了凌雲海,她已經是凌熠行的未婚妻,但是凌熠行對她一直非常冷淡。
她在等,等待訂婚,然後結婚,成為凌熠行真正的妻子,一切順理成章。
可是此刻,溫茹感覺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她仇視的看著冷沫沫,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陰魂不散?
溫茹有點失控,她上前一步伸出巴掌就要打向冷沫沫的臉。
須臾,手腕被凌熠行握住,男人淡漠深沉的問:「你幹什麼?」
她本能的別過臉瞅著凌熠行森冷的黑眸,「我
……」溫茹啞口無言,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非常失態。
凌熠行鬆開溫茹的手腕,目光冷驁的瞅著她,頭向旁邊撇了一下,意思是:站一邊去。
溫茹咬著唇,心慌意亂的退後兩步。
男人的眸光再次落向冷沫沫,他緩緩開口,語氣很淡,「你要我相信你什麼?」
冷沫沫感覺自己有點透不過氣,他的氣場好強大,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凌熠行的冷淡,讓冷沫沫的眼神再次染上悲痛,她強忍著心窒說出後面的話,「熠行,我沒有拋棄你,請相信我,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每日每夜的想,我很擔心你,很想見到你,可是——不、行。」說到「不行」兩個字,女人心中澀然。
女人深情的話語,讓凌熠行整顆心翻江倒海。
他看著她的淚水含在眼底,她在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一刻,凌熠行不得不承認,他對冷沫沫的感情已經陷得太深無法自拔,他根本不能把對她的愛深埋。
女人的眼神帶著期盼,她在等待他的回答,她已經表達的很清楚,她愛他,一直愛著。
無論她是不是冷漠決絕,無論她是不是真心拋棄他,此刻,男人只想把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永遠不讓她離開。
凌熠行眸光漸變深邃,他想往前走一步將女人抱進懷裡,不經意間,目光掃過冷沫沫平坦的小腹,男人的心一陣抽搐。
眼前的女人並不是離開他這麼簡單,她殺死了一個新生命,毀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這樣心狠的冷沫沫,讓凌熠行怎麼能原諒?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他們說你是我前妻,處於禮貌過來打個招呼,」他黑眸噙著一絲勉強的淺笑看向溫茹,「這是我未婚妻,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反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溫茹整張臉綻開嫵媚的笑容,得意的朝冷沫沫笑,「我們當然認識。」
那一刻,冷沫沫覺得自己的心被利刃狠狠的刺痛,她不由自主的摀住胸口,好久沒有這樣了,她覺得整顆心絞痛的厲害。
「沫沫,你沒事吧?」冷天皓髮現她的異樣,連忙扶住冷沫沫,幾分苛責的說:「我都說了不讓你來,和他們這些畜生有什麼好說的。」
凌熠行真的已經不認識她了,他已經把她忘了,冷沫沫的心很痛,手死死的擰著胸口的衣襟,額頭滲出汗珠……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竭盡全力虛弱的說:「天皓,帶我走。」
「好,走,永遠都不回來。」冷天皓撂下狠話,扶著冷沫沫往宴會廳外走去。
凌熠行的心已經裂開了,看著她心疼的模樣,他應該大聲喊人,為她倒一杯檸檬汁的。
可是,他沒有,他就站在原地什麼都沒有做。
凌熠行覺得自己應該是傷心過度,或者對冷沫沫失望到了極限,他竟然狠心的看著她痛苦離開。
溫茹笑的合不攏嘴,手挽上他的手臂,朝向冷俊的凌熠行說:「熠行,我們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凌熠行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沒給溫茹任何眼神,撥開她,森沉的說:「我覺得頭疼,想回去休息,你自己招呼他們。」
「……」溫茹琢磨不透凌熠行,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深不可測、她根本不知道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冷天皓為冷沫沫披上外套,扶她走出酒店。
深冬的空氣寒冷而乾淨,呼吸新鮮的氧氣,冷沫沫覺得心疼轉好,或許她的血液凍結了,所以停止了疼痛。
他們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冷沫沫深呼吸漸漸好轉,冷天皓總算安心些,「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她輕輕的點頭,聲音還有些虛弱。
聽到冷沫沫親口說好多了,冷天皓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好整以暇的說:「親,被你嚇死了!」他還以為沫沫要心梗了呢。
冷沫沫扯了扯嘴角不語,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她從來沒和他們提起過自己有心疼的毛病。
「走吧,先回去。」他知道冷沫沫心裡苦,也很冤,但是,這裡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地方。
「嗯。」她沒再回頭看,她擔心自己會捨不得離開。
因為天已經黑了,冷沫沫和冷天皓又不能開夜車回去,只得住在a城。
凌氏為冷天皓這個從溫城趕來赴宴的大股東,安排的還是蠻周到的,不過,因為只邀請了冷天皓一個人,所以他們只給他預定了一個房間。
冷天皓沒什麼猶豫,微笑著對服務員說:「再開一個單人間。」
冷沫沫也從包包裡掏身份證。
服務員微笑著,禮貌的說:「冷先生,酒店就剩下一個房間了,是陰面的可以嗎?」
反正只是住一晚,陰面也無大礙,冷沫沫淺笑,嬌嗓回答,「可以的。」
片刻時間,房間就開好了。
這個房間和冷天皓的不是一個樓層,沫沫走下電梯時,他還叮嚀著,「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我馬上下來,還有記得多喝水。」
沫沫莞爾,「好,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
孩子流掉之後,她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完全康復,而且冷沫沫是因為感染病毒才流產的,所以身體特別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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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從溫城到a城雖然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以冷沫沫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讓她感到特別顛簸疲憊。
今晚她受的打擊也不小,凌熠行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她表面還算平靜,可心裡已經達到承受極限。
結果睡到半夜,冷沫沫發燒了,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她感覺頭很沉,暈暈乎乎的,嘴裡不由自主的呢喃著:「水,水。」
冷沫沫單薄虛軟的身體被一個寬厚的臂膀撈起來,抱在溫暖的胸膛裡,溫熱的水送到她嘴邊……
乾涸的喉嚨被滋潤,她努力睜開眼,房間裡很黑,暗淡的視線裡她看到凌熠行俊逸的臉龐和炯炯閃亮的眸子。
沫沫強撐著一點力量抬起手臂,薄涼的小手伸過去,摩挲男人的臉頰,她哭了,淚水不由自主的沿著頰旁滑落,「熠行,是你嗎?」
男人沒有說話,表情平淡,深眸凝視著懷裡脆弱如玻璃器皿一般的女人。
冷沫沫燒得昏昏沉沉的,她想,無論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她都想留住,就算僅一刻也好,「我又夢到你了嗎?生病真好,可以夢到你。」
凌熠行情不自禁的抱她緊了緊,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男人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虛幻,「為什麼離開我?」
眼淚已經充滿她的眸子,冷沫沫看不清凌熠行的臉,她突然好害怕,好擔心他會消失。
她伸出雙臂緊緊鉤子男人的脖頸,臉埋進他的胸膛,哽咽著說:「熠行,別怪我,別離開……我不走溫氏不會投資,我不想離開,我不想走啊……」最後的一個字說出來,冷沫沫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