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宅餐廳
這頓晚餐注定的沉默和安靜……
如同饑荒來臨,所有人都只顧著自己碗裡的飯,吃的勤勤懇懇。
隨著吃飯時間的延長,氣氛越來越壓抑,空氣越來越稀薄,冷沫沫本能的呼吸放慢……可是很難受,有氣血失調的窒息感,久而久之,終於忍不住深呼吸。
側目瞄了一眼右邊低頭吃飯的凌熠行,他的臉冷若冰霜似千年寒潭,無疑為當下沉悶的氣氛添磚加瓦!
還是不看暖和些。
她垂下頭扒了兩口飯,忍不住的側目瞄了一眼左邊低頭吃飯的凌思琪,巧的是她也看過來。
四目交會,相較於凌熠行凍死人的臉孔,凌思琪卻滿面的春風得意。
看到她幾分俏皮的噙著笑,冷沫沫感歎:『見到陽光真好!』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凌雲海中氣十足的話語打破沉寂,似冬眠的小蟲瞬間有復甦的跡象。
「你們吃好了也早點回去吧,我累了。」他看著林菲和溫茹的方向,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是。」林菲稍微欠了欠身,應了一聲。
早已如坐針氈,想來自己從回到凌宅所遭受的尷尬和藐視,林菲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逃回澳大利亞。
鎮山虎回房間後,小蟲真的就甦醒了。
彷彿困獸終於獲得自由,凌思琪俏臉上片刻溢滿毫不掩飾的笑。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當然不是。
它有點冷,帶著嘲諷,又疑似幸災樂禍。
林菲撇了眼旁邊的溫茹,意圖與她達成共識,馬上離開。
而溫茹已經不想與這個份量微不足道的同伴為盟,她甚至帶著一絲厭煩的別開眼眸,迫不及待的與林菲劃清界限,生怕被拖後腿。
眸光若有所圖的落在凌熠行冷冰冰的俊臉上,「熠行……」要說的話到了嘴邊,似要問些什麼,卻在吞吞吐吐。
不知道凌熠行今天是怎麼了?
以前他們雖然沒有近距離的親密接觸,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異常的冷漠,全然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格調。
都是林菲這個不負責的母親,影響了凌熠行的好心情,連累她受這樣的冰冷待遇。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林菲弄回國,溫茹幾乎要把腸子悔青了。
無論她再怎麼憤恨,懊惱,對面依舊是她深深喜歡的男人。
男人冷顏以對,似很生氣,溫茹只想極力挽回一些本就稀薄的溫暖。
對,他一定是因為她把林菲帶回國而生氣。
「熠行,我和伯母是偶然在機場碰到的。」
話隨著空氣流走了,對面的人仿若充耳未聞,沒有絲毫回應。
許久,「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凌思琪抬頭望著天花板長歎一聲。
「你……」溫茹心裡真是恨啊。
凌熠行自若的低頭吃了兩口飯,瞟了眼旁邊發呆的女人。
用自己的筷子夾來一塊紅燒肉重重的放進冷沫沫碗裡,「吃飯。」她又在替古人擔憂!
丟來的兩個字讓沫沫從木訥中回神,別過臉瞅著他,「……」悶頭吃掉紅燒肉和碗裡所剩不多的白米飯。
凌家的兄妹真不是遜的,一個冷,一個笑;一個無語,一個譏諷;簡直是絕佳『整人搭檔』。
這樣的一餐飯,冷沫沫是頭回經歷,自己都覺得有一絲困窘,更別說對面的當事人了。
「對對,嫂子,你多吃點,給我生個大胖侄子。」直接戳中溫茹要害,氣死人不償命。
「……」
多吃和生孩子有關係嗎?她還沒懷孕,不用提早吃兩人份吧?
沫沫知道凌思琪是故意說這話氣溫茹,她當然是不會吭聲的。
果然,這是溫茹的死穴。
聽到的話,彷彿把心挖掉一塊,冷風直往心房裡灌。
「熠行,你,你結婚了?」話已經等不及經過大腦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沉默,沉默,依舊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回應。
壓得溫茹只能大口喘氣。
「不是……」冷沫沫強烈懷疑再不解釋溫茹會暈厥。
「吃飽了嗎?」男人大手越過她的小身板搭在女人纖柔的肩膀上。
話被打斷,別過臉,冰冷的俊臉轉現儒的笑容,那兩道眸光依舊深邃的瞅著冷沫沫,帶著淡淡的溫柔,好像在告訴她,無需和不相干的人廢話。
「嗯。」好吧,冷沫沫低下頭,當沒看見總可以吧!
「不是?不是幹嘛喊嫂子?」溫茹一絲抱怨不滿的呢喃。
甦醒的小蟲瞬間被惹暴,「我哥都喊老婆,我當然要喊嫂子,吃飽了撐的,管閒事。」十分不屑的白了溫茹一眼。
「你——沒結婚就不是夫妻。」溫茹氣結,無謂的強調公
理。
「切,沒結婚不是夫妻,登記領證了就是夫妻。」一句話刺穿了溫茹的心臟。
「……」冷沫沫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丫頭真是比自己強百倍千倍,撒謊都不打草稿,說得理直氣壯。
溫茹瞠目結舌,看著對面俊逸的凌熠行摟著美麗的女人,是那樣甜蜜。
他們領證了?那不是夫妻還會是別的關係嗎?
不然怎麼會帶她去掃墓,怪不得會在一起洗澡……
淋漓盡致的挫敗席捲而來,都已經是夫妻,她還在自討沒趣的鬧騰什麼?
爭先恐後的做小三嗎?自己要淪落到那個地步了?
再抬眸,重溫對面男人英俊的足以顛倒眾生的俊臉,酸澀雲湧。
可以想像,那灑脫惑人的陽剛之氣,散發出的柔情會是多麼令人沉醉和期盼,能夠每晚在這樣的男人身下臣服,收穫滿滿的狂野激情,她死都甘願。
而此時,他滋滋不倦的把玩著另一個女人的小手,彷彿對那個女人的每一次肌膚都愛不釋手。
不容質疑的,他已經將所有的柔情,愛撫,全數給了冷沫沫。
她一直都愛他,可是他現在是別人的了。
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妒忌、戀戀不捨……
大吃一驚的當然還有坐在旁邊的林菲。
前不久通電話的時候,聽凌雲海提過冷沫沫這個人,可是怎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就登記結婚了?
做為二十幾年不出現的母親,兒子結婚也不必通知吧?
「晚了,我們回去吧。」今後要拿到最低價的礦石也只能靠她和溫茹的交情了。
沒人出來送客,只有傭人來開門,然後,關門。
她們非常非常的不受歡迎,甚至她們的到來給凌家人帶來諸多不愉快。
幾乎是被林菲拽著走出凌宅的溫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為什麼這樣不願離開?
只是不離開,又能怎樣?
車子緩緩駛離,透過車窗凝望,直到那扇大門消失成為一點。
一股永別的悲痛翻雲覆雨,竄行整個身體,失去凌熠行的溫茹除了不捨還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