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巨響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暫時轉移過去,只見一縷淡淡的白煙升起,原本那面目猙獰的中年婦女表情呆滯,低頭看了眼胸口處,一灘血跡蔓延開來浸染衣裳。黑子手中緊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眼正對著前方。
「三娘!」尤金隆大叫一聲,隨後跑上前去扶住。
中了槍的三娘彷彿散盡了全身的力氣,手中的鞭子無力垂落,捂著胸口一臉痛苦之色。這個悲劇的女子使得一手功夫,但兩次都栽在了手槍之上。黑子扯開捆在身上的鞭子站起身來,槍眼依然正對著兩人。
見此情況,南三趁機從那棺材上取出兩枚棺材釘,狠狠的刺入血煞屍背後,這鬼玩意雖然快化成人形,但終究不是完美,一縷黑氣從傷口處飄出。南三以大印壓制,丁甲劍配合,再次取出兩枚棺材釘,將其雙手刺入地面之上。一時間,吼叫聲不絕於耳。
做完這些,南三筋疲力盡,身子一個晃悠跌倒在地上,那尤金隆怒視了黑子一眼,狠聲道:「小子,今天我要了你的命。」
說著就要撲上來,但地上的三娘卻是痛哼一聲,鮮血再次噴湧而出,如此長時間下去,必然會生機斷絕而死。這兩人眼中的怒火和恨意令旁人視之心驚。
南三坐在地上,臉色帶著蒼白道:「她失血過多,再不救恐怕就沒機會了。」
「哼,小子,你倒是會使些陰謀詭計。」尤金隆站在三娘邊上,眼中冒火。
黑子齜牙咧嘴的嘲笑了下說:「詭計,比起你們殘害孩童,養那些鬼玩意相比,怎敢稱得上詭計。」
此話說的在理,南三自然是不會同情,他倒也不急,喘息道:「你們將血煞屍變化成喜子的模樣,到底意欲何為?」
尤金隆看了眼那被釘在地面上的血煞屍,冷眼不語。說實話,眼下兩方都是沒了力氣來拚命,為了制服血煞屍,南三背後受傷,而喜子更是被劃拉的全身是血,好在這鬼玩意被暫時制服了,至於那三娘則是被黑子偷襲的快要奄奄一息。王芸是外行人,不知道眾人在說說什麼,索性走到黑子後邊。
「無可奉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尤金隆陰冷道。
南三歎了口氣,對於這等脾氣臭的旁門左道人士來說,好話是不行的,他看了眼那三娘,失血過多造成的臉色蒼白,恐怕過不了一會就要死去。沉思良久後,他平靜道:「這樣子吧,我將這女人治好,作為條件,你只要告訴我關於吾師之間的恩怨就是,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她死吧。」
說完,面帶深沉之色的看著兩人,尤金隆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人,作為養屍之道,這一派本就是見不得光,他這一生好在有一個女子相隨。凝視許久後,他好似下定決心,說道:「好,這一次就當沒見過面,不過下一次可就是生死的廝殺。」
南三苦笑,也不理會,起身朝著對面走去,黑子忙阻止道:「三哥,別相信他。」
南三搖了搖頭,不管黑子的阻攔,走到那三娘旁邊,以淨明道符術貼傷口之上,制止流血,針灸插入傷口附近的血脈,如此一招,果然見奇效。
「好了,不過你們倆得出去找醫院救治,這方法堅持不了多久。」南三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水。
尤金隆看了眼懷中之人,腦海中掙扎許久後,恢復了冷漠,道:「好,我就講一下幾十年前的事,這事也是從我師父口中所知。」
南三和黑子忙豎起耳朵,聽著一段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七十幾年前,也就是清末時期,在浙南一帶有一人,生之貧苦,但卻志氣頗高,一心想要攀登權利巔峰,此人正是葉,也就是劉伯。葉年輕時期,四處闖蕩,曾化名劉允,結識了一個相交知己南明山,兩人一同赴牙子溝學習道法,但終因為對道法理解的分歧而分道揚鑣。
葉隨後隱藏在民間,靠煉製邪術生存,他本應陽壽不過七十,但苦心研究之下,發現以血煞屍之態,餵養孩童精血,可躲過陰間的追查,因此才得以長久存活下來。此中奧秘南三也略知一二,困惑中解了一大半。他也明白了劉伯為何要設戲台攝精魂,這是要延續長生,至於那小月一家子,只是其收養的名義上義子罷了,殺害是為了避免行蹤洩漏。
「那為何要養其他血煞屍?」南三不禁問道。
說到這,尤金隆面色一沉,陰冷道:「這事你要去問他老人家,我無法回答。」
南三看其臉色,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隱諱,也不繼續追問,尤金隆沉默了會後又再次描繪起十幾年前的往事。那一段時間,正是十年動亂期間,南明山奉命下山追查,尤金隆和三娘此時還未學成養屍之道,故而無法敵手,受重傷之下隱遁在洪門鎮。
事情到此就有了一個清晰的輪廓,南三知道,其師之死導致劉伯徹底放開了心結,故而無所顧忌的在四處進行養屍的目的,其目的不為人知。
「好了,我只能說這些,如果下次再見面,我們之間必然要有一番廝殺。」尤金隆恨恨道,隨後攙扶起一旁的三娘,兩人朝著樓梯口走去,臨走時,他特意提醒道:「師父不在此,你們白來一趟。」
說完,走出了這棟古宅,南三看著兩人的背影一陣發愣,黑子在旁焦急道:「三哥,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南三搖頭歎息,恩怨何時消,就算他想留下二人,也會是一番苦鬥,他指著樓上說:「你去看看三樓,恐怕就知道了。」
黑子聽後,帶著疑惑的表情朝三樓而去,不一會就帶著震驚之色道:「樓上到處都是血煞屍。」
南三點點頭,他早已經料到,這古宅陰氣沉沉,三樓更
是極陰,早已是感受到了,故而不敢強留。眼下三人在此不敢逗留,南三放火燒了這棟古宅,連同大量的血煞屍也毀於一盡。通紅的火光在鬼巷中顯得格外刺眼,四週三三兩兩的陰魂都遠離開來。
順著原路,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出鬼巷,此時,天色還早,那些陰魂還依然在外邊遊蕩。先前尤金隆說劉伯沒有在此,南三也不懷疑,他不知道這尤金隆二人是如何離開此地的,但他們可不敢魯莽,只能先行回到那洞中休息一晚。
「三哥,這事咋越來越複雜了?」黑子腦袋頓時大了。
「我看,這尤金隆二人肯定有事隱瞞,劉伯的行蹤必然被隱瞞了。」南三分析道。
「那咋辦,該不會又要去其他鬼巷吧?」想到這些地方的詭異,黑子和王芸都是打了個冷顫。
「放心吧,你真以為他們能離開。」南三神秘的笑了笑,黑子精神一震,忙問有什麼辦法。
南三沒有明說,這一場搏鬥下來,兩人都是一身傷,自然是先治療為上。可憐王芸身為一個女生,看著兩個大男人脫光了上衣,臉色頓時羞紅。
無人島一行,也算是有了收穫,最起碼南三搞清楚了劉伯的真實身份以及幾十年前的恩怨。血煞屍的奧秘除了能避開陰間鬼差的察覺外,恐怕還有其他隱秘,他此時還沒任何頭緒,一切都只是開始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當外邊的陰魂全部撤回了鬼巷之中,南三和黑子以及王芸走出洞穴,朝著密林外走去,海民先前所說要他們自個製作船隻到大霧邊緣,而他就在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