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甜甜說得沒錯,我和你媽媽會生孩子,但你永遠是這個家的長女,也就是我和你媽媽所生孩子的姐姐,知道嗎?」
甜甜似乎不相信,「真的嗎?」她擔心媽媽和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把她送到孤兒院去。
「真的。」不就是多養一個孩子嗎?依何俊峰現在的經濟條件,就算是養活江州市孤兒院的所有孩子,也是小菜一碟,只要龍子昕高興。
龍子昕從廚房裡走出來,至此,脖子上吻痕風波算是過去了。
吃了晚飯之後,她給鄧希玥打了一個電話,鄧希玥一改平時的嘰嘰喳喳,聲音顯得有些低落,「影樓那邊有人打理,你就放心享受你的幸福吧。」
龍子昕皺眉,「希希,你怎麼了?」她能夠從對方的話中得知鄧希玥有心事,是因為馮開來母親找過她?還是因為她和她的父親鬧翻了?
鄧希玥在電話那端笑道,「我很好,真的。」典型的報喜不報憂。
龍子昕喉嚨有些緊,緊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在英國度年如日的時候,她有幸認識了鄧希玥。
鄧希玥雖然是鄧氏餐飲的大小姐,但因為父親婚外情引發家庭變故,她的生活也是一團糟。
龍子昕有時候會恍惚,她和鄧希玥這幾年都是怎麼一步步走過來的,那麼多的記憶,明明都刻在了骨子裡,但是每次想起,都會有一種疼痛感,不會太痛,可那樣的疼卻會經久不散。
一個千金大小姐,受父母影響,關閉自己情感,她的心裡肯定有一種千帆過盡的孤立感和無力感。
她當時在想,只有遭受過痛徹心扉和絕望的人,才會有這種落寞和百煉成鋼。
晚上,何俊峰去了書房,她睡著了,因為睡得太沉,所以連他什麼時候上床都不知道。
半夜,被手機鈴聲驚醒,何俊峰的手臂正親暱的環著她,他顯然也被吵醒了,臉龐往她肩窩處動了一下,手慢慢伸出來,原本要拿手機,見她靜靜的看著他,手又收了回來。
顯然這個電話,不管是誰打的,他都沒有接聽的打算。
之所以接聽,是因為擔心鈴聲響的太久,吵醒她,但她已經被吵醒,就又另當別論了。
「吵醒了?」這話有些明知故問,但由何俊峰說出口,總有一種慵懶的春情在。
鈴聲短暫停歇後,再次不死心的繼續響起,龍子昕皺眉,「你的電話,不接?」
何俊峰看了看時間,深夜十二點多了,再看了看來電顯示,他不接也不掛,任由手機響著。
「誰的電話?」
「騷擾電話。」何俊峰出其不意的吻著她,龍子昕閃避不及,氣喘吁吁的推他,卻被他抓著她的手,然後與她十指交握。
這樣的舉動,倒叫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不對,既然是騷擾電話,怎就不見他掛電話關機呢?
莫非是何家的誰誰誰?
「看來,為夫必須做一件事來阻止某人的走神。」呵呵,情不自禁中,都自稱「為夫」了。
那是一場貪歡盛宴,在萬物俱寂的深夜裡,在鈴聲中別有一番萎靡和狂亂。
手機在床頭櫃上兀自響著,然後歸於平寂,但床上卻活力酣好。
龍子昕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因為一夜「狂歡」,所以身體每一處都像散了架一般,全身酸痛,何俊峰還在睡,她看了他一會兒,下床,洗漱完,穿戴整齊,打開門走了出去。
最先看到的是孟旭陽,「龍小姐,要吃早餐嗎?」話語間恭敬之餘還帶著笑意。
龍子昕臉有些紅,腕表時間顯示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這時候吃早飯,好像很牽強。
「早餐和午餐一起吃好了。」她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
孟旭陽笑,「何先生還在睡覺嗎?」
「嗯。」真的是難以啟齒。
擔心孟旭陽再問,乾脆主動問他,「甜甜呢?」
「在外面。」
「我去看看她。」龍子昕走到客廳門口,就因為有人突然進來,險些跟她撞在一起。何煜步伐邁動間,寒氣盡露,當他看清眼前的女人時,面龐陰霾密佈,身體異常緊繃,「你……怎麼在這裡?」
龍子昕看清來人,似是笑了笑,「我在這裡,讓何少很奇怪?」
從院子走進來的蘇姐手裡牽著甜甜,毫無疑問,給何煜開門的是蘇姐,何煜站在大門外,說他是何俊峰侄子,蘇姐哪有不給主人侄子開門的道理?
「你們……」同居兩個字何煜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知道已成事實,自己根本無力更改,可他就是不甘心,他從未那麼癡迷的喜歡過誰,眼前的女人是第一人。
果真是驗證了那樣一句: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孟旭陽不認識何煜,加上看出來者不善,上前幾步,「請問你有何貴幹?」
「他姓何,叫何煜,是俊峰的侄子。」龍子昕清冽的聲音,鎮定自若,平靜中帶著淡然,「你帶蘇姐和甜甜出去買點新鮮水果。」
後面這句話是要支開他們,何煜身份特殊,她要親自接待。
孟旭陽他們走了之後,何煜問道,「我小叔呢?」聲音很
冷靜,但雙手卻早已插在外套口袋裡,握成了拳頭。
龍子昕眉目宛然,「在睡覺。」轉身朝吧檯走去。
客廳佈置很溫馨,厚厚的地毯蔓延至樓梯方向,伸向一片未知的領域,那是何煜極力迴避的萎靡世界。
龍子昕走進吧檯,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如果有事,可以上樓去找他,二樓右拐第二個房間的雙開門就是臥室,你最好敲了門再進去,別像剛才進客廳冒冒失失的,因為他沒穿睡衣。」
後面一句話,她承認是故意的。
她的幾句話,宛如尖刀利刃,足以將何煜一顆心絞殺的血肉模糊。
何煜目光陰鷙,裡面充斥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波濤暗潮,微微側開眸子,不再看她,整個人籠罩在駭人的陰暗裡,眼角挑出來的光,宛如隆冬晨間冰霜,「小龍女,你真的很殘忍!」
龍子昕笑容加深,她殘忍嗎?比起你何煜,還有你們何家人對我所做的一切,這充其量只是小兒科。
「想喝什麼?」她挑了挑眉,這裡是何俊峰的別墅,她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表情言語尺寸拿捏,她有分寸。此刻,她不是何家養女,更不是何煜的前妻,而是何俊峰的女朋友。
「咖啡。」何煜收斂住情緒,看著她,發現她哪怕穿著家居服,也是那般迷人,對於他來說,這個女人就是**湯,就是沼澤地,就是毒藥。
龍子昕說,「不好意思,家裡沒咖啡,茶葉也沒有了,只有白開水。」
住在豪華大別墅裡會沒有咖啡和茶葉,誰相信?她是故意的,為什麼要給他沖咖啡,為什麼要給他泡茶呢?給他一杯白開水已經很不錯了。
何煜無所謂,「那就白開水好了,我以為你連水都不肯給我喝。」
「最基本的做人禮節我還是有的。」龍子昕端了一杯白開水走過來。
何煜接過,坐在沙發上,卻不急著喝,他問,「放瀉藥了嗎?」
龍子昕唇角微揚,「其實像何少這樣的人,喝點瀉藥,把體內的毒素排泄出來,也不錯。」
何煜失笑,「你在說冷幽默嗎?」
龍子昕在他對面坐下,慢條斯理道,「一個人,嘴裡如果說出來的話臭氣熏天,周圍的人都受不了,說明體內藏毒,長久以往,會積壓致癌,所以,何少有必要時不時吃點瀉藥。」
何煜眸光沉了下來,「小龍女,你說話非要這樣咄咄逼人?」
「何少,這可不能怪我,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我在裡面放瀉藥,你說,我吃得消嗎?」她喝了一口水,竟然覺得水都是甜的,看了看何煜,他應該常來的,他一來,連白開水都開始變得有味道起來。
何煜盯著她,「我小叔為什麼叫你小昕?」
他的問題轉換太快,龍子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樓梯方向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有關於這個問題,你可以直接來問我。」
龍子昕看見何俊峰下來了,抿唇不語,問題交給他去解決吧。
何煜循聲望去,只見何俊峰身形挺拔修長,一身家居服清雋孤傲,而且他的家居服和小龍女的家居服是情侶裝。
何俊峰走過來後,很自然坐在龍子昕身邊,手就放在她的腿上,何煜臉色罕見的慘白,那雙深邃的雙眸瞬間擠出了無盡的痛苦和悲涼!
龍子昕只覺得何煜的表情有些奇怪,她以為他是看見何俊峰對她的親暱,也沒在意。
何俊峰看向何煜時,笑意深濃,但眼神裡卻淬著細碎的冰稜,「我有時叫她小昕,有時叫她寶貝,過不了多久,會叫她老婆。」似是覺得口渴,俯身端起龍子昕剛剛喝過的水杯,於是,沒有扣嚴實的家居服半敞,鎖骨上的牙印就那麼出現在龍子昕眼中。
原來,他坐下時,何煜看見了他鎖骨上的牙印。
她確定他是故意的。
何煜驀然握緊手,鼻息加重,微笑的時候,唇角快抿成了一條線,「小叔,我昨晚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我知道。」何俊峰很自然的牽著龍子昕的手,她低頭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指,溫暖的掌心帶給她莫名的心安,有一種微妙情愫纏繞在心頭,於是一顆心伴隨著歡喜,淺淺跳動著。
可是這一幕刺得某人不得不站起來,如果繼續坐在這裡,他擔心自己腦充血,走之前,何煜說明來這裡的緣由,「爺爺昨晚住院了,給你打電話,你不接。」
「他住院關我何事?」何俊峰表情冷峻。
何煜陳述事實,「爺爺是你父親,他生病住院,我應該告訴你一聲。」走出客廳的那一刻,他打了一個寒顫,門裡門外,赫然就是兩重天,從口裡拿出車鑰匙才發現,掌心裡竟都是月牙形指甲痕跡。
何煜走後,龍子昕問何俊峰,「你真的不去看你父親?」
「你想去?」不答反問。
龍子昕將耳邊散落的髮絲捋到耳後,笑道,「夫唱婦隨。」
伸手將她攬過來,輕輕貼吻著她的發,話語很客氣,「嗯,這句話我喜歡。」眼神驟然炙熱。
龍子昕感覺某人想要做點什麼時,身子下意識向後退,卻被何俊峰扣住後腦勺,她以為只是輕吻而已,誰知道他想要的更多,於是唇舌糾纏了很久,直到龍子昕覺得呼吸不暢,何俊峰這才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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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臉很紅,偏偏何俊峰曖昧低語,「這是對你那句『夫唱婦隨』的獎賞。」
……
何煜從盤龍雲海回來,開車去了酒吧,曾幾何時,這裡是他醉生夢死的地方,後來因為小龍女的出現,他已經好長時間沒來光顧了。
「哎喲,何總,您今天可是稀客呀。」酒吧老闆看見他的財神爺來了,連忙跑過來,笑得如同是彌勒佛轉世。
何煜從褲袋裡掏出車鑰匙直接甩給酒吧老闆,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那個霸氣啊,只管扔,也不管酒吧老闆是否能接住,「幫我把車開過來。」
「好的。」酒吧老闆還真跑過去,把何少的那輛邁巴赫開了過來,顧客就是上帝,酒吧需要何煜這樣的有錢人經常光顧捧場。
酒吧老闆很快看出今天的何少有心事,他那麼要命的喝酒方式,一杯杯名酒入腹,看得他摸鼻子。
「何少……」老闆壓低聲音,見何煜沒有理睬他的意思,也不生氣,輕輕一笑,神秘兮兮道,「酒吧裡有幾位姑娘長得挺漂亮,你要不要見見?」
何煜並不說話,老闆覺得他應該是默認了,手臂一揚,於是,光線迷離的包間內,有幾位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站成一排,站在最左邊的女孩剛好出現在何煜的視線裡,入目便是她黑白長裙……
金典婚慶婚紗攝影開業那天,他看見小龍女穿的就是一襲黑白長裙,很少有人能夠壓得下這兩種顏色,可是小龍女皮膚白皙,穿在她的身上,凸顯優和高貴,尤其是那頭漆黑濃密的黑髮,那麼隨意的披散著,簡約而又大方。
此刻,何煜抬眸,女孩身穿黑白長裙,頭髮比小龍女的還要長……
酒吧老闆看見何煜的視線長久盯著那女子,以為他對那女子有興趣,抬手示意那女子過來。
女子極為歡喜,雖說做這一行沒有挑客人的權利,但今天看到這麼帥的金主,心裡難免有些心花怒放,上前坐下,拿起酒瓶,「先生,要不我陪你喝幾杯?」
何煜看清女子的濃妝艷抹後,默不作聲,小龍女很少化妝,除了fxd分公司慶典那天……
酒吧老闆對坐在何煜身邊舉手無措的女人擠眉弄眼道,「還不好好陪何少喝幾杯,伺候好眼前這位主,以後有你享福的時候。」
江州市,誰不知道何煜是遊戲花叢的花花公子,而且對女人一向很大方。
只可惜,今天何煜心情很不爽,巴結何煜沒錯,錯就錯在挑錯了時機。
那女子倒了酒之後,柔軟的手臂剛碰到何煜的手,就被何煜一把甩開,「滾……」
「滾」字出口,女子嚇得連忙站起身,酒吧老闆屏住呼吸,不知所以。
這時候,何煜已經站起了身,掏出皮夾,從裡面拿出一疊錢,甩在桌上,邁步走到門口,又停下步子,看了一眼穿著黑白長裙的女子,冷冷一笑,「出來賣就算了,還糟蹋一身衣服。」
這話可真是惡毒到了極點,女子臉色青白交加,眼裡瞬間就蓄滿了淚水。
女子同行摟著女孩,輕聲安慰她。
其中有認識何煜的小姐,不免嘀咕,「何少今天這是怎麼了?跟吃了**一樣,火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旺。」
酒吧老闆原本有些不悅,感覺自己之前完全是熱臉貼冷屁股,何煜傲氣十足,雖說沒給他好臉色看,但好歹留下了一疊錢。
何煜手裡提著外套從包廂裡跌跌撞撞走出來,經過酒吧大廳時,忽然聽見有人在叫,「俊峰……俊峰……」一聲高過一聲。
俊峰?今天在盤龍雲海別墅,他聽見小龍女就是這樣叫小叔的。
莫非她在酒吧……
何煜頓住腳步,視線漫無目的望向大廳。
這時,一個女子搖搖晃晃過來了,醉醺醺的臉上驚喜氾濫,「俊峰,真的是你嗎?何俊峰……」歐陽芙蓉顫動了,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顫動,隨著朝他一步步走近,她難過顫抖的想落淚。
本來辭職了,應該離開的,可是只要想想,與心愛的男人隔著十萬八千里,她的心就好痛。
何煜知道眼前的這位女人認錯人了,把他當成了何俊峰,話說,他和何俊峰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說,他們都有高大挺拔的身軀,都有一頭濃郁較硬的碎發,眉眼間也有六分相似度……
「俊峰……」歐陽芙蓉撲過來後,抱住此生已經愛到極致的男人,眼淚瞬間浸濕了眼眶,「我愛你有錯嗎?你為什麼要這麼作踐我……讓我給你籌辦訂婚宴,你明明知道我愛你……你知不知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