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知道要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雖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當面對彌勒佛的時候,內心還是沒有底,跟了他這麼多年,始終猜不透這個人的心思。
「您交代的事我已辦妥,雪兒離開了。」王強很謙卑的說。
對方沉默的看著王強,王強回視著他的目光,想從中讀出點什麼,可是那目光太深邃。王強放棄了探究,低下了頭,等著那人開口。
「還是想離開,是嗎?」
王強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身子,絲毫沒有猶豫的說:「對不起,不能再侍奉您了。」
「嗯?」
從鼻音中發出那一個字後,那人又沉默了,雖然只有一個字,可是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起來,高竄的氣壓襲擊了王強,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流過全身,王強低著頭沉默著,那人不需要自己的解釋,更不需要自己的狡辯。沉默,唯有沉默了,像等在宣判的犯人般恭敬而又敬畏的沉默著等著宣判,他沒有勇氣抬頭看那人的表情,怕看到後自己會退縮。
一陣沉默後,房中又有了聲音:「既然執意要走,你懂規矩,強子,你看著辦吧!」
或許等待的時間太久了,宣判的結果出來時,反而晃神兒了。
等了會兒,王強沒有行動,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彌勒佛看著王強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怎麼?要我收回剛才的話!」
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總不在狀態?關鍵時刻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王強懊惱著,但手上的動作,並不遲疑,好似怕彌勒佛反悔似的,彌勒佛的話音剛落,王強手起刀落,左腿和胸前就出現兩個窟窿,血瞬間就染紅了銀灰色的地毯。
彌勒佛看著王強那毫不猶豫的利落動作,目光變得更冰冷了,眼中散發出一種嗜血的光芒,但只是一閃而過,很快隱藏在了那冷漠的神情中。
王強再次舉起刀要落下的時候,他卻開了口:「算了!八年前既已許諾讓你離開,我就絕不會失信於你,不過,你還得為我辦最後一件事。」
王強盡力使自己站得筆直,靜等著他吩咐。
彌勒佛向前探了探身子,把聲音壓得低了幾分說:「我這把椅子趙磊不肯坐,你說怎麼辦?」
王強雖然知道不會是簡單的事,可是沒想到是讓他說服趙磊接替彌勒佛的位子。
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也不想做無謂的抗爭。
「我能帶磊子走嗎?」
「你帶走吧!不過,半年,你只有半年的時間,半年內我要看到所有人對他俯首稱臣的樣子。」
王強自己簡單的包紮完,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就把虛脫的趙磊送進了醫院。
趙磊看到王強的那一刻,欣慰的笑了,安心的睡了過去。可那笑卻刺痛了王強,他不敢再看趙磊的臉,雖然他知道即使不是自己也會有別人在趙磊背後推上一把,那是趙磊不能掙脫的命運,但是,千不該萬不該自己親手給他戴上那把鐐銬,牽絆他,結束他的自由,那無異於把他推向深淵。
心懷愧疚的王強不敢面對趙磊了,他沒有勇氣等趙磊醒來,交代彪子照顧好他,就晃晃悠悠的離開了病房,這是王強第一次這樣倉皇的逃離一個地方。
阿梅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酒臭味撲鼻而來,看到坐在客廳發呆的王強,心裡咯登一下,難道王雪出事了?
阿梅忐忑不安的叫了聲:「強哥!」
王強沒有應答。心頭又是一緊。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滴酒不沾的王強怎麼可能喝酒呢?
關上門,惴惴不安的走進來,目光掃到王強的大腿還有胸口浸出的血時,「啊」的一聲驚呼,手上的包掉到了地上,阿梅雙手用力的捂著嘴,驚恐的看著仍舊沒有絲毫反應的王強,絲絲血腥的味道參雜著酒臭味刺激了阿梅的神經,慢慢的跪到王強的面前,用顫抖的手查看著他的傷口。
阿梅深吸了一口冷氣,看著臉色蒼白的王強不知神遊到了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那樣呆呆的坐著任由自己折騰。
阿梅噙著淚,找來藥箱,幫他簡單的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輕輕的推了推神遊中的王強,緊張的問:「強哥,出什麼事了?怎麼傷這麼重?你不知道這樣聽之任之會出人命嗎?要是雪兒看到這樣的你,她該多傷心難過呀?」
聽到雪兒的名字,王強終於有了反應,恍惚的眼神有了焦距。
阿梅繼續說:「去醫院吧!這樣的傷口,我處理不好,感染就不好了。別讓雪兒擔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