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不舒服嗎?臉色很差。」說著阿梅把額頭貼到王雪的額頭上,「怎麼這麼燙?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還有哪兒不舒服?」」沒事,真的,我只是有點累,沒力氣,睡一覺就好了。別那麼大驚小怪!真沒……」
「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王雪,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拿自己的身體撒氣,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糟蹋它,它真罷工抗議的時候,你後悔還來得及嗎?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吧?你都不愛惜自己了,這世上你還指望誰愛惜你?下次再讓我發現,我就真的生氣了。來,把藥吃了。」她從王雪的抽屜裡拿出退燒藥,又給了她一杯水。
王雪吃了藥問:「我這裡怎麼會有退燒的藥?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抽屜裡還有這玩意兒?」
「你應該關心自己的身體?這時候怎麼淨想些沒用的!你忘了?上次不知道你抽什麼風,在外面淋了個落湯雞回來,發了一夜的燒。我……」看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的王雪,阿梅停止了要說的話,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新被子蓋在王雪的身上忍不住又嘮叨了一句:「多蓋些,出出汗!很快就好了。水放這了,渴了再喝!休息吧!」
王雪敷衍的「哦!」了一聲,思緒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不想王雪陷在過去的回憶裡,阿梅故意大聲的說:「臉色很難看,快躺下睡一覺,別亂想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看著不為所動的王雪,阿梅沉了臉勸慰的說:「對不起!我不該提那事,又想起不好的事了吧!可是,雪,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別總憋在心裡,不想跟我說,就找你的心理醫生談談吧!你很久都沒有這樣了,你知道這段時間你的狀態很糟糕吧,我很擔心你!我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使你又開始頻繁的被噩夢折磨?這不是好現象。別讓我擔心,雪,抽時間找你的心理醫生聊聊吧!好嗎?」
阿梅很少這樣嘮叨又咄咄逼人,此時的王雪想要一個清靜的空間:「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就是做了幾天噩夢嗎?別擔心,可能是這幾天事兒多,有點累。別擔心了,阿梅,我剛吃完藥,有點睏,我想再睡會兒。」說著王雪躺下,閉上了眼睛。阿梅一聲歎息後,什麼都沒說,過了一會,感覺額頭涼涼的。睜開眼,看到阿梅關門的背影,摸了摸額頭上包著冰塊的毛巾,鼻頭酸酸的,想著這些年如果沒有阿梅的照顧,也許自己真的活不到今天吧!想想那些無助的日子,流乾淚的雙眼再次濕潤起來,也許阿梅說得對,真的該試著放下了,自己背負了這麼多年,真的好累好累!
燒來的快,退的也快,第二天就完全好了,只是身體還很乏,沒有力氣。王雪請了兩天的病假,阿梅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也非要請兩天,在王雪強烈的反對下,她才請了一天。
b城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因此深夜無法入眠的人才倍感孤寂吧!站在陽台上,看著昏黃的霓虹燈,幻想著星光滿天,平復內心的不安與焦躁,告訴自己是幸福的。不相信命運,就不會被命運所嘲弄。深信是因為b城沒有星星,所以才惹得人傷感。
阿梅把外套給站在陽台上的王雪披上,攬著她的肩膀說:「雪,夜深了,睡吧!」。
「你怎麼還沒睡?」
「擔心你,你已經在這站了四個多小時了,還沒想通嗎?想和我聊聊嗎?」她小心的問著。
「你知道多少?」王雪望著天空,想從中找到星星,那怕就一顆。
「什麼?」阿梅不解的看著王雪問。
「你從來都不主動問關於我過去的事,是不好奇還是你都知道?那天……就是下雨的那天、我被淋成落湯雞的那天,我看到你和他了……」
「雪,我可以解釋,不像你想的那樣!」阿梅慌亂的說。
「我什麼都沒想!」
「雪……」
「你知道嗎?你的好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因為那是我真切感覺到的。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總是會有原因的。我一直都在找那個困惑我的原因,只是那天突然發現了,很短暫的不知所措之後,我什麼感覺也沒有。這不正常嗎?我的反應還不是個正常人應有的反應嗎?不是嗎?正常人該有什麼反應呢?」
「雪,你在想什麼呢?你已經完全好了。跟我是一樣的人,你怎麼能懷疑自己呢?是我對不起你,隱瞞了我認識趙磊的事,可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趙磊……」
「不關我的事,你不用解釋的。我說過,我對那件事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突然覺得很累,比八年前還累,我很害怕,真的害怕,怕別人看出我不正常,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然後模仿他們,每天假裝著生活的很好,對每一個人都虛假的笑著,給人營造出我很幸福的錯覺。我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快樂。我的生活像謊言堆積的城堡,像見不得陽光的泡沫……感覺真的好虛幻。」
「對不起!雪,沒能覺察出你的痛苦,對不起!但是,你聽我說,生活對於任何人都不是一帆風順,我們不能因為受到挫折就否定了自己的生活,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痛,誰也不想讓它們暴露在陽光之下被別人品頭論足,所以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我們大家都是帶著面具生活的,那不是你獨有的。所以別否定自己也別懷疑我們的友誼好嗎?我沒有想過要騙你。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是在你住院的第二天認識的趙磊。他以你監護人的身份出現,每次來,都只是詢問你的病情,問完就走,有時,為了治療,我們也會找他來瞭解一些你的情況。剛開始只是因為病情才接觸的,直到你出院,他提出讓我搬到你家和你一起住……」
「你說找不到房子住是騙我的?」
「對不起!雪,真的對不起,我…
…」
「原來是騙我的!呵呵……」
「雪,不要這樣,他沒有惡意,只是擔心你。我是被他的誠意感動了才答應的。」
「阿梅,我想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