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幻術在於絕,封天絕地。
王禹乃是冰宮宮主,一身道行早已出神入化,不然又哪裡能夠坐上冰宮宮主的位置。能領導人的人,必然是在某些方面擁有令被領導者信服的實力。
冰宮經歷上千年的內部鬥爭,早已形成了實力為尊的理念。而恰好,王禹就有實力,他在與當是同為副宮主的競爭之下,因修為高深,小勝一籌,由此坐上了冰宮宮主的位置。
縱觀王禹一生,迄今為止,他也就是數百年前敗在了風劍手上,除此以外,再無敗績。可以說,風劍就是他的魔障。所以,在遇見風劍的時候,王禹失去了作為冰宮宮主掌管全局的冷靜,而是與風劍戰了起來。
實際上,風劍也是有意與王禹一戰,從而使得林葉將剛才所有消耗恢復。別看林葉輕輕鬆鬆就打敗了王強,在這個過程中,或許看不到有什麼精彩或是困難的地方。但是,王強畢竟是冰宮年輕一輩第一人,就算如今的林葉體內封印已然解封,想要輕鬆戰勝,哪裡會那麼容易。
不過,無論是林葉還是風劍,他們都沒有想到,王禹真的將絕對幻術修煉成功了。絕對幻術在於絕,封天絕地,是一門極其難學的幻術。只是這一門術法威力無匹,一旦將之學成,便會擁有神鬼莫測的力量。
在風劍與林葉的認識裡,在冰宮史上,真正修煉成了絕對幻術的,屈指可數。而能夠如王禹一般,在這麼快的時間裡修煉成功的人,幾乎前無古人。
風劍知道,在數百年前,他與王禹大戰一次,王禹眼看敗北,也沒有施展絕對幻術。所以,風劍以為,王禹根本無法修煉絕對幻術,或者就是修煉不成功。
但是,為何會在此時,王禹施展了這樣靈巧而霸道的絕對幻術?難道說,他早就修煉成功了,只是那時候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施展出來?
風劍想不通這些,他也無需想明白王禹能夠施展這門術法的原因。他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如何破開絕對幻術。
因為王禹出乎意料的施展了絕對幻術,致使許多人都中了幻術。但凡那些道行境界才築基或是凝元初期的修士,無不在片刻間陷入王禹的幻境裡面。
同樣,就算是如風劍這樣的高手,依然在那一刻,幾乎把持不住,就是差點著了王禹的道。雖說如今的風劍林葉等人都還沒有被絕對幻術完全籠罩,但在猝不及防之下,他們失去了對抗絕對幻術的先機。由此一來,無論是風劍還是林葉,此時都只能憑藉著深厚的道行進行抵制絕對幻術。但是,他二人心知肚明,若是這般僵持下去,兩人都將會被王禹打敗,或許在王禹的一怒之下,身死道消也是極有可能。
風劍不允許自己失敗,尤其是在曾經的手下敗將面前,他更不應該失敗。他丟不起那個人,同樣也無法面對師父的責難。
風劍的額頭上,汗水一粒又一粒的冒出來,很快匯流成河,沿著臉頰流下。而當汗水如涓涓細流般離開風劍的臉頰,又很快凝集成冰,久久才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的時候,整個幻城都似乎安靜了下來。
不過須臾之間,風劍臉上的汗水已經凝集成好幾塊冰塊了。冰塊落地時發出的聲音,在某一刻,風劍聽得竟是有些入神。
風劍在入神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那離自己有幾丈距離的林葉此時已經張紅了臉,隨時都可能陷入絕對幻術之中。一旦陷入其中,兩人便沒有僥倖的可能。
王禹雖不如三十三天那些殺手一樣,嗜血好殺。但是,王禹畢竟是冰宮宮主,那點果斷狠厲的勁兒還是有了。既然你風劍林葉擾我冰宮,將爾等殺了也就殺了。難不成,到時候神殿的人找上門來,冰宮就怕了不成。
王禹可不是王強,王禹是冰宮宮主,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要從各方面考慮。他不可能為了不被神殿報復,便放虎歸山,更是把冰宮的尊嚴放棄。
穿青人也是神族,雖然屬於神僕,但到底是流淌著神族的血的。你神殿的人就不能容忍別人欺負,我冰宮難道就應該任由爾等擺佈不成。冰宮的尊嚴也是不容侵犯的,甭管你是不是神殿的人。
便在風劍思緒蔓延的時候,只聽轟的一聲大響,卻是在他的後方遠處,江河雙手揮舞間,便輕輕鬆鬆的破掉了王禹的幻術。而隨著這一破,原本保持著幻術平衡的王禹竟然是一個踉蹌,幾乎倒去。也幸好江河所在位置較遠,無法牽制他太多心力。當然,也正是因此,江河才如此輕描淡寫的破掉了絕對幻術,脫身出來。
隨著江河破掉幻術,帶著江南雁退到遠處。又陸續有人從迷惘之境走將出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王禹有意為之。在施展絕對幻術的時候,對施加人的負擔本來就極大,要駕馭它將幻城裡的這麼多修士同時拿下,已然超出了他的極限。
於是,他有意放一些人從幻境中走出來。
隨著放出一定數量的人,王禹對於絕對幻術的掌控更是得心應手。而這樣一來,林葉便幾次遇險,也算她意志堅定。要是遇著別個,只怕早就陷入幻境,不可自拔了。
如今,除卻那麼幾個被王禹有意釋放出來的修士,幾乎所有的修士都已經中了他的絕對幻術。而在這時候,真正與王禹抗衡的,依然還有幾人。除開三十三天的幾人,以及幾個風劍不認識的修士以外,便只有林葉與他了。
風劍極盡全力對抗絕對幻術的侵蝕。同時,腦海裡百般主意紛紛閃過。在某一時刻,一個大膽的計劃掠過他的腦海。
風劍一時但覺臉上有些發熱。他被王禹突然施展絕對幻術困住,一身本事不得發揮,已然極為鬱悶。他決定,一旦脫困,少不得要盡全力,不論是兩敗俱傷也好,還是怎麼樣,他都要與王禹拚命。
然後,風劍看了看那個越來越是瘦弱的女子的身影。他閉上了眼睛,同時,他的嘴裡唸唸有詞,他的身體終於歸於透明。
不過,他這身體的透明方式,與其他修士因為中幻術而顯現的透明大有不同。那些修士身中幻術,沉浸在夢幻般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是一個幻境,是一個虛無的存在。既然你是虛無的,是不是說,這個幻境世界不可能存在結界,只是一個夢。既然如此,如果將之與虛空聯繫,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於是,他動手了。
風劍這般施法,其實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只見他不顧被中幻術的危險,強行將自己還沒有中幻術的一部分心神寄托虛空,讓其兩兩聯繫。這個動作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極其危險的,因為這極有可能就此將你的心神靈魂分割成兩半。而一旦心神靈魂受損,他哪裡還有能力再戰。
但是,在江河看到風劍竟然這樣做了的時候,他的眉頭大皺,一時眉頭又是一挑,慢慢舒展開來。似乎嘴角動了幾下,卻不知在說些什麼。而江南雁看在眼裡,頓時將風劍作死的行為看得極為認真。他發現,當風劍施展秘法,將他的心神寄托虛空那一刻,絕對幻術竟是發出一陣陣震動,像是驚叫,又像是因害怕而嘶吼。
下一刻,以風劍為中心,絕對幻術所籠罩的範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小。緊接著,林葉帶著滿臉的疲憊清醒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王禹帶著震驚與駭然。他沒有想到,風劍久戰不下,當自己強行施展絕對幻術以後,依然沒有奈何得到他。難道說,風劍的道行已經臻入化境。
就在風劍破除了王禹的絕對幻術的時候,王禹喉嚨一甜,氣血上湧。但是,他強行吞了下去。然後,他再次駕馭幻城大陣向著風劍林葉籠罩而去。
但見漫天光華,將明明已經黑了的天空照得雪亮。而在這雪亮的光華里,一束足有十數人合抱之粗的光柱向著林葉與風劍當頭打下。那一刻,彷彿這裡就是光的世界,一切都是光的陪襯。
但是,風劍早已有了準備。雖然剛才他心神寄托虛空,心力耗費極大。不過,他可是神殿的一個高手,無論是在應對殺敵方面,都是經驗老道得很。不然他的師父也不會叫他來護衛林葉的安全了。
只見在那幻城上空,那一束巨大的光柱當頭打下之際,風劍身形一閃,出現在林葉的身邊,也不猶豫,拉著林葉的手就往王禹的那個方位掠去。
而在這個過程中,林葉已經祭出長劍,直掃王禹的前胸。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林葉的長劍祭出之際,頭頂的光芒也是從他二人後背擦身而過。雖不及身,但那光柱何等威勢,只是一帶,幾乎將風劍與林葉帶倒。
風劍拉著林葉的手,踉蹌一步,更近王禹一步。而那長劍已經來到王禹的身前。
王禹此時雖然在集中精神施展絕對幻術。但是,在放出部分修士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有了防備。一俟林葉的長劍向自己掃刺而來。他臨危不亂,一時右手一揮,不知先前收於何處的鳳羽扇憑空出現。他又是一丟,剛好擊中林葉的劍尖。
轟。一聲大響,使得整個幻城大陣都是一陣搖晃。便在這大陣搖晃之際,風劍的破風竟是鬼魅般的出現在王禹的身後,直抵後心。
隨後,只聽噗的一聲,血花四濺。然後,所有解除幻術的人都是眉頭一皺。望著王禹,或者說是望著王禹的背後。
只見王禹的背後轉出一個人來。那人身後插著破風劍,很是淒慘。雖然口內溢血,他依然望著王禹說道:「宮主,太上長老叫我來通知你,說如今北冥出世,望你妥善處理幻城之事,速回冰宮。」
王禹這一驚非同小可,先是驚歎風劍那詭異的一劍,又是驚訝許巍的及時趕到。而當聽見北冥出世的消息時,他的瞳孔竟是一縮,喃喃道:「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