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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二重天 文 / 魚愛 非包月作品

    第四十八章二重天

    羅翔宇望著那一道門牆,玉宇金磚。門楣上書「雷宇閣」三個大字,龍飛鳳舞,攝人心魄,他竟是一時癡了。彷彿那每個字都有著無比吸引他的存在,有什麼東西正誘惑著他。他慢慢側過身來,往雷宇閣走去。

    旁邊眾人對於羅翔宇能夠破除這一重天,已是驚異得很了。然而,當他們看見羅翔宇竟然在看著那門楣,或者說是看見那「雷宇閣」三個大字後,居然如癡如醉,更是向著那裡走去,行為古怪,人人莫名其妙,眉頭又皺的深了。

    海棠本來以為羅翔宇先是要往她那裡走去,現在但見他往那裡走去,心下詫異,吃驚不小。她抬頭向拳皇那裡看了一眼,只見拳皇面色和藹,就算在這時候,也沒有將他那一臉笑意拋捨的。他看著羅翔宇的行跡,眼睛裡似有精光。海棠一時也猜不透拳皇的意思,當下並無動作。

    這裡魯民看著羅翔宇突然側身,往雷宇閣走去,心下一奇,眼內異光一閃而沒。他看了看身旁的拳皇,見拳皇一時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也就不打算說什麼,或者更是做什麼了。

    此時,羅翔宇已經走到雷宇閣門楣之前,一步之間,他就可以跨進去。而旁邊,那海與齊浩天看著沒有人搭理,任憑那羅翔宇往前走著。他倆似乎知道些什麼,心裡竟是著急起來。尤其是齊浩天,他畢竟也是從神村出來的,對這個尚還對自己有所警惕的羅翔宇雖說沒有多少感情,幾乎就是才認識的。但是,他與羅翔宇到底都是神村的人。他幾乎立馬要走上前去,嘴巴也張著,似要說些什麼。然而,在他的聲音剛要脫離他的海口之際,一隻手卻是輕輕將之掩住了。

    齊浩天心裡不舒服,他轉過頭來要罵。只是,真正他看見掩他嘴的人了,他卻又是強將那些或許不堪入耳的字眼給嚥了下去。只見他的身後,一個嫵媚端莊的女子臨空而立,臉若櫻桃,肌膚勝雪。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這時候,她那一對明眸流盼左右,向著羅翔宇那裡望了過去。一時又輕啟朱唇,幽幽道:「暫時不要打擾他。」

    「是,海霞姐。」

    齊浩天連聲應是,眼睛才從女子那裡再次望向羅翔宇。此時的羅翔宇一隻腳已經跨進雷宇閣的大門了,他的另一隻腳也已提起,就要進去。齊浩天看到這裡,一顆心卻是砰砰跳得厲害,彷彿要從嘴裡跳出來。

    下一刻,羅翔宇提起後腳,走了進去。人們意想到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羅翔宇安安靜靜的走了進去,很平靜很平靜。那裡,不過就是一道普通的門,誰都可以進去。

    這裡,那些剛才目睹羅翔宇走進雷宇閣全程的人無不面面相覷。面現不可思議之色。倒是拳皇一直笑呵呵的,此時,但見羅翔宇走進雷宇閣了,臉上依舊笑意不減。接著他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拳皇話還沒有說完,人已消失了,餘音傳來,其他人才又依次遁走,想是進雷宇閣去了。

    ※※※※

    起初,羅翔宇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只是向著雷宇閣的大門走去。一時又感覺,裡面好像有他此生不可或缺的東西,要他不顧死活,去將那東西給取來。他一步步往前走著,走著。他每跨一步,心跳就要加速一次。隨著他越走越接近雷宇閣,一隻腳也在此時,將要伸進去。這時候,他的心跳竟是莫名其妙的停止了下來。是的,那一刻,他一度以為自己就那樣平白無故的死去了。他抬起頭來,望著那道門楣,望著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雷宇閣。這裡竟是天雷所出之處嗎?羅翔宇這樣想著,那隻腳始終不曾踏下。

    一時間,羅翔宇的腦海裡卻又想起了他的爺爺留給他的那一段話。當初,他的爺爺在神山卻是留有兩段話。一段就是告訴他神村去向,另一段卻是一段精深枯澀的古。那時候,羅翔宇看著,只是一知半解,好像那段古是一段修煉的秘訣,又像是一段總章: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故天之道,利而不害。

    又有:為學者日益,為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矣。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贏若絀,大辯若訥。及至:躁勝寒,靜勝熱。曲則全,枉則正,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致虛極也,守靜篤也。萬物傍作,以觀其復也。夫物芸芸,各復歸於其根,曰靜。靜,是謂覆命。覆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如此一段經在他的腦海裡跌宕,如雷貫耳,將他堪堪從那生死之間震盪出來。接著,又有一段經在他的腦海裡唱響:

    天長地久。天所以長且久者,是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天地之間,其猶橐鑰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以實無有法,於是中無實無虛,是為一切法,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一切法。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世界實有,既是一合相,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是以諸相具足……

    羅翔宇一驚,想不到這裡的幻術已臻化境。只是,既然他已經走進了這個幻境,他自然要想辦法出去。他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所處環境,只見自己還在雷宇閣門牆之前。他頭頂上,「雷宇閣」三個大字一時又交織纏繞,那龍飛鳳舞之勢越演越烈。但見那三個大字的每

    一筆每一劃此時開始分崩離析,又繞牆而走。隨即又是幻化出一排排字來: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和而萬物得。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有陽之動,始於溫,盛於暑;陰之動,始於清,盛於寒。春夏秋冬,各差其分。又有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如此而立兩儀。是故道有太極,是生兩儀。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天地和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是以一陰一陽之謂道。道者,天道也。天道不可言,所謂道可道,非恆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以幻化名實,名者,道之或形影也。是故,名可名,非恆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眾妙之門,眾妙之門……羅翔宇在心裡也這樣默念著。然後,他踏了進去。進去以後,呈現在羅翔宇面前的,是一個輝煌的世界。街市繁華,車水馬龍。一時又有商賈酒市,歌舞狂歡,載笑載言。這裡竟是一個比中州還要繁華熱鬧的世界。只是,不過片刻間,此間繁華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是那一片天蒼蒼,那一地野茫茫。天地浮沉,須臾之間。隨著整個天地起伏,天地之間,混沌之氣慢慢消失,現出清朗的蔥榮的世界來。而那九天之上,此時,彷彿有一對眼睛看著這近乎完美的世界,笑了,那對眼睛帶著溫熱的淚水,笑了。隨後,一陣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久久,這世間交織變幻,再現繁華……

    ※※※※

    咻咻咻咻,八角樓上,幾道人影橫空出世,卻是剛才落後的幾個人。一時間,眾人站定,望著樓下,望著幻境之中的羅翔宇,臉上表情各不相同。而吃驚如齊浩天者,看著此時的羅翔宇,心裡幾乎在吶喊了。按說,羅翔宇的道行遠在他齊浩天之下。然而,三年前,齊浩天初來這裡的時候,連那一重天也是勉強走過,對這二重天那是敬而遠之了。

    然而,這個羅翔宇當真是一個怪胎,道行不高,卻是很輕易的從一重天走了過來。而且,看他現在的形勢,只怕那二重天也難不倒他了。現在想來,之前對羅翔宇的關心那是多餘的了。望著幻境之中的羅翔宇,齊浩天一時又有重闖二重天的衝動。他轉過身來,望著旁邊的拳皇,但見拳皇一雙眼睛只是盯著幻境,眼內目光閃閃,顯然對羅翔宇也是大為中意了。而另一邊,一直面無表情的魯民也在這時候,看著羅翔宇的目光裡,有了一絲灼熱。海就更不用說了,一對眼睛幾乎要爆出來。

    齊浩天無奈,只得再次望向幻境。只見幻境之中,羅翔宇站在那裡,還是一動不動,他周圍的環境確實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由今而古,由古而今,變幻莫測。久久,這一切才又慢慢平靜下來。羅翔宇看著面前,似乎什麼也沒有,只是那些青石小路。他突然抬起頭來,望向八角樓上一干人等,那眼光之中,似乎有萬千色彩,一時又深邃難當,讓人幾如夢幻。

    就是拳皇看著,也是嘖嘖幾聲讚賞,道:「這小傢伙有些本事啊!」

    ※※※※

    幻境之中,羅翔宇將目光收了回來。他看著那些青石小路,只覺得那些個青石如有靈性般,彼此牽制跳躍著。而青石周圍,竟是一片混沌,要是一個不小心,落入混沌之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命了。

    羅翔宇知道,這時候才是這個幻境之行最危險的時候。他當即運轉玄功,根據剛才所悟,兩手交織變幻,一時一根黑木棍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身周更有陣陣颶風繞身旋轉,將他保護在颶風中。有了上次萬妖谷之行,他已經對這混沌之氣有了一定的認識。

    羅翔宇探出右手,將黑木棍拿在手中,然後,他小心翼翼的,舉步向前走去。他才已經試過,要是不懼危險在這幻境之中盲目御劍飛行的話,那只有身死道消了。

    他一步一步來到青石之前,望著青石以外,混沌之氣繚繞,他停下了腳步。然而,他不過就是停下了那麼一會兒而已。他幾乎是不畏生死的往前踏了過去。不過,他那伸出去的腳還沒有落在青石之上,眼看那混沌之氣就要侵蝕他的腿腳。他竟是於這慌亂之際,左手結印,口內唸唸有詞,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的腳下一股青色氣體透腳而出,穩住了他的身形,又不至於讓混沌之氣侵蝕到他的腳掌,哪怕一點。

    他幾乎鬆了一口氣。剛才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不想那竟是真的。然而,就在他要踏出第二步的時候,他的背後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那麼溫婉,那麼淒然,又是那麼牽動他的身心。

    「小宇,你不認你娘親了嗎?」

    娘親,那個在腦海裡深深鏤刻的詞塊,那個自己夜思夢想也只有模糊的輪廓的身影。他,此時的羅翔宇幾乎就要轉過頭去,他要看看那個給自己取名叫羅翔宇的母親,那個自己夜半時候夢迴牽引的娘親。他想著身後那個或許溫柔無限,或者美麗端莊,或者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婦女,他慢慢轉過身去。就那樣,他轉過身去。那一刻,彷彿就是生死,或者就是輪迴、毀滅。然而,就在那些混蛋之氣堪堪要將羅翔宇包裹,從而將之侵蝕,羅翔宇就要身隕的時候。他竟是猛然扭轉過身來。對,他這才知道,在這個幻境之中,只有前進,不能後退,雖千萬人吾往矣之去勢。

    然後,羅翔宇再不管其他,他運轉玄功,手持黑木棍,往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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