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鄧林
天灰濛濛的,還沒有要亮的意思。滄海之上,驚濤拍岸,潮水不絕,一時又有海風怒號,激起千層浪。暗黑層層,浪湧波濤,侵襲而來,滄海之上,不少島嶼都被淹沒了。
再說此時,羅翔宇但見一名陌生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這麼個蒼茫的大海之上,出現在自己的小屋裡,或有圖謀。然而,藉著各自法寶的光輝,看清彼此的面容,他卻又是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女子,他厲聲道:「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要知道,他如今幾乎有草木皆兵之境,三十三天很可能突然出現,殺你於未然。所以,羅翔宇就是那流浪的半年裡,也沒有對身周的人掉以輕心。每一點風吹草動,他幾乎都有在意。好在,這半年來,他幾乎沒有聽說三十三天在尋找自己的音信。他也就慢慢有些鬆懈起來。
如今,如此一個陌生的女子忽然出現,難不成又是一個三十三天的殺手,或者說日前,他與三十三天一群人的戰鬥已經暴露了自己。正當他心裡心思電轉的時候,卻聽見女子輕啟薄唇,說道:「小女子海棠,卻不知道少俠尊姓大名?」
海棠,怎麼這名字也好像在哪兒聽說過。羅翔宇才開始見到眼前的女子,就覺得眼熟,現在聽著這個名字,越是心熱起來。像是在哪兒見過,對這人有所認識。他仔細打量著女子,鬧得海棠眉頭一蹙又蹙。
海棠但見一個無俚青年只是打量著自己,怕不是個紈褲子弟。但是,一個流氓怎麼流浪怕也流浪不到這裡來吧。再說了,他剛才所修煉的道法當屬不凡,先不說要來到這樣一處遙遠的地方十二分困難,就是剛才她到來之時,他似乎已有發覺,這份道行,可不是個無名小子流氓痞子或能修煉的吧。她看著青年,但見青年眼裡目光閃爍,一時又像是有所遲疑,隨後,他目光裡似有決斷,開口說道:「你是不是三年前到過神村?對了,你就是從神山下來的那個使者海棠對不對?」
海棠一驚,眼前的青年怎麼會知道神山,怎麼會知道自己三年前去過神村。這時候,倒是輪到她驚疑不定了,心裡大駭。她從頭到腳打量著眼前的人,從哪兒看都不覺得熟悉,更不用說認識了。旁邊青鳥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低嘯一聲。海棠伸出手,輕撫了一下青鳥的鳥頭,似在撫慰。一邊她又慢慢開口道:「你究竟是誰,我怎麼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神村,我根本沒有去過。」
羅翔宇滿以為海棠會承認她就是三年前從神山飛到神村的使者。卻聽海棠如此回答,眉頭微皺,也不好強求,更不可能再問一些更深的問題了。他有意看了看海棠,說道:「我叫於翔,卻不知道海棠小姐為什麼跟蹤我呢?」
海棠倒是一怔,沒有想到這小子轉變如此之快。她心裡卻又滿腹疑問,想要知道他究竟何許人也。她一邊揣著心思,一邊又說道:「於少俠說笑了,我不過從這裡路過,但見這裡有個小島,想停下來歇息歇息。不曾想到,於少俠正在修煉,不好打攪,如此有些冒犯,還望於少俠海涵。只不過,於少俠,卻不知你說的那個什麼神山在哪兒?小女子對這九州山川多有涉歷,卻不曾聽聞過有這神山。人們自來稱頌蓬萊仙山,卻沒有神山一說,小女子一時好奇,想知其一二,卻不知於少俠可否告之一二呢?」
羅翔宇知道海棠或許真是三年前從神山下來的海棠。此番她不承認,也情有可原。他現在倒是在想,這神山與外界九州是如何溝通的呢。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此時,又聽海棠如此一番套話,他心下竟有一絲喜悅。他裝著表情淡淡,對海棠說道:「海棠小姐真是世間奇人啊,既然你說你對這九州山川多有涉歷,但對那《九州圖志》應該有所瞭解吧。神山,九州圖志裡面有記載說,其乃是撐天之山,虛無縹緲,千百年不可見。卻不知海棠小姐是否還要些什麼信息呢?」
海棠一怔,倒是一時忘了《九州圖志》。她尷尬一笑道:「於少俠當真博聞強識,我不過就是個愛到處跑的流浪者,讓於少俠見笑了。卻不知道你剛才怎麼會將我認成是如此神妙的神山上的使者的呢?」
羅翔宇本來還想確認一下,這海棠到底是與不是當初那個海棠,雖說他的心裡認定這個海棠就是當初來到神村的海棠,只是,其中干係甚大,他不敢貿然暴露。可是,他也是著急。他思考一會兒,緩緩說道:「我是神村的人。我知道你就是海棠,三年前,你和海一起從神山上來到神村,為了找什麼幻月之匙。你別不承認,我就是想問你,你們當初是怎麼到的神山?」
海棠倒是沒有想到這於翔怎麼就這樣說了實話,當下,她也說道:「我其實並不知道前往神山的路,更不知道怎麼進入神村。我和我哥那次去神村,全是拳皇的安排。你既然說你是神村的人,又是個男孩子,你應該叫羅翔宇才對對吧?」
羅翔宇聽著海棠的話,嚇了一跳,他連忙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海棠笑嘻嘻地說道:「你爺爺無法笑人羅嘯天羅老前輩曾經來過我們那裡,要我們在九州上打聽他的孫子的下落,若有可能,還望我們幫助一二,據說他們都進入了那個幻界門戶,卻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也真是奇怪,以我們的實力,以及我們與神村的關係,我們也應該可以進入幻界門戶的啊。可是拳皇就是不肯帶著大家走,真是奇了怪了。」
羅翔宇聽著海棠那些莫名的話語,一時驚駭。他在三十三天的時候,也有瞭解這拳皇,拳皇乃是整個九州的驕傲,許多修士不敢望其項背。眼前的人確實與拳皇有什麼關係嗎?他一時不能確定,但是,既然她就是三年前的那個海棠,所說的話也對應的上。是以,羅翔宇已經對海棠有七八分信任了。就那樣,羅翔宇與海棠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聊著聊著。
這時候,卻聽海棠說道:「你爺爺當初拜託過拳皇,希望他找到你以後,將你帶回鄧林。等你有能力了再才出走九州,我天一亮也要回鄧林,你要不就跟我一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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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隨著兩人深入瞭解,一時相見恨晚。聽海棠這樣說,羅翔宇竟是沒有多少猶豫,點頭答應了下來。而此時,東方天際慢慢劃出一道白光,隨即,滄海平面上,一線曙光慢慢蔓延,天就這樣亮了。
海棠看見羅翔宇的眼睛裡白光一閃而過,一時吃驚,但她到底沒有問什麼。隨後,她眼看天已大亮,對著羅翔宇看了一眼,說道:「我們這就走吧,羅翔宇。」接著,她又坐在青鳥背上,青鳥展翅飛上高空,盤旋天際。
羅翔宇看著這樣一隻巨大的鳥,心裡羨慕,想以後也要抓一隻巨鳥。心裡這樣想著,一邊袖袍一揮,隨著飛上高空,與海棠並肩而立。俯瞰滄海,一波接著一波浪濤蕩漾,竟是那麼美麗壯觀。羅翔宇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海棠,然後,二人往北邊飛行一會兒,來到一處島嶼上降了下來。
羅翔宇在一邊等著,不一會兒,海棠從海中躍出,招呼羅翔宇,又要啟程。天上,羅翔宇問海棠道:「你去那裡取什麼東西?」
海棠笑笑說:「就是去看看那株海苜成熟了沒有,也沒有什麼多大的事兒。」
羅翔宇嗯了一聲,不再多問,只是隨著海棠往西而去,直望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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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之上,有一處名山,叫誇父山,山上多桃木,或曰桃林,或曰鄧林。古老相傳,太古之初,太古之初,人們吸吮露珠的精華,以草木為食,居住在山野,則以鳥獸為食,以獸皮為衣,居於近水之處,則以魚鱉蚌蛤為食物,這些水生之物未經火烤,多腥臊,對腸胃有害。人們不知道有火,也不知道用火。到了黑夜,四處一片漆黑,野獸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人們蜷縮在一起,又冷又怕。由於沒有火,人們只能吃生的食物,經常生病,壽命也很短。
時有申彌國去都萬里。有燧明國,不識四時晝夜。其人不死,厭世則升天。國有火樹,名燧木,屈盤萬頃,雲霧出於中間。折枝相鑽,則火出矣。後世聖人變腥臊之味,游日月之外,以食救萬物;乃至南垂。目此樹表,有鳥若鶚,以口啄樹,粲然火出。聖人感焉,因取小枝以鑽火,鑽木取火,傳火於天下。此聖人號燧人氏,乃三皇之首,或號燧皇,又稱「燧人」,他於燧明國鑽木取火,教人熟食,結束了遠古人類茹毛飲血的歷史,開創了神州明。
然而那時候的神州浩土之上,獸多人少,小國之間或有往來,卻因為人們不得道法,往來困難。雖有燧皇發現火種,卻沒有很快傳遍神州浩土。或說,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天載都者,其山上住著一個巨人氏族叫誇父族。誇父族的首領叫做誇父,他身高無比,力大無窮,意志堅強,氣概非凡。那時候,世界上荒涼落後,毒蛇猛獸橫行,人們生活淒苦。誇父為了本部落的人們能夠活下去,每天都率領眾人跟洪水猛獸搏鬥。誇父常常將捉到的兇惡的黃蛇掛在自己的兩隻耳朵上作為裝飾,引以為榮。只是火的來源全靠燧人氏鑽木取火而得,而誇父族人們還沒有完全掌握火,還停留在茹毛飲血的地步,因所食食物未有火化,腥臊多,害腸胃,人們的壽命也是無不短暫。
卻說有一天,誇父如尋常一樣進山打獵,打到一頭野豬。誇父為打到這頭野豬,多歷生死,此時已經很累了。於是,他將那頭野豬往地上一擱,席地坐下,休息起來。此時,但見天上烈日炎炎,眼前一片枯草在太陽光的幾經炙烤之下,突然燃燒了起來。誇父坐在枯草叢中,被這突然出現的怪物嚇了一跳,隨即彈跳起來,往旁邊跑開了。他跑開以後,才想起自己的獵物,那頭野豬還在那兒。他連忙又要趕回去。只是,那枯草火隨風勢,越燒越旺,人不能近。久久,燃燒火勢遠走,誇父來到剛才所坐的位置,只見那頭野豬還在那兒。誇父一喜,撈著野豬就往回走。一路上還聞到了特殊的味道,以為香味。經此一事,誇父到處尋找這樣的怪物,率領族人將生的野獸烤熟,再吃。只是,這樣的怪物卻不常見,就算是哪天,太陽火辣,炙烤得人都不舒服了,地上的草也不一定能燃燒起來。
於是,誇父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太陽有意不讓誇父族的人沒有火呢?他越往深處想,越是氣憤,想著一定要想辦法,將太陽給抓下來。並立下雄心壯志,發誓要把太陽捉住,讓它聽從人們的吩咐,更好地為大家服務。又是一天天晴時候,東邊的太陽慢慢露出臉來。誇父等到太陽升起來了,他發足腳力,向著太陽追了過去。太陽在空中飛快地轉,誇父在地上如疾風一樣地追。誇父不停地追呀追,餓了,摘個野果充飢;渴了,捧口河水解渴;累了,也僅僅打個盹。他心裡一直在鼓勵自己:「快了,就要追上太陽了,人們的生活就會幸福了。」他眼看自己離太陽越來越近,紅彤彤、**辣的太陽就在他自己的頭上了。
誇父又跨過了一座座高山,穿過了一條條大河,終於在禺谷就要追上太陽了。這時,誇父心裡興奮極了。可就在他伸手要捉住太陽的時候,由於過度激動,身心憔悴,突然,誇父感到頭昏眼花,竟是暈過去了。等他醒來以後,太陽早已不見了。誇父依然不氣餒,他鼓足全身的力氣,又準備出發了。可是離太陽越近,太陽光就越強烈,誇父越來越感到焦躁難耐,他覺得他渾身的水分都被蒸乾了,當務之急,他需要喝大量的水。於是,誇父站起來走到東南方的黃河邊,伏下身子,猛喝黃河裡的水,黃河水被他喝乾了,他又去喝渭河裡的水。誰知道,他喝乾了渭河裡的水,還是不解渴。於是,他打算向北走,去喝一個大澤的水。可是,誇父實在太累太渴了,當他走到中途時,身體就再也支持不住了,慢慢地倒下去,死了。
誇父死後,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座大山。就是這「誇父山」,位於靈湖峪與池峪之間。誇父死時扔下的手杖,也變成了一片五彩雲霞一樣的桃林,是為鄧林。桃林的地勢險要,後人把這裡叫做「桃林寨」。
當然了,這只是世間傳聞,人間百姓口口相傳,也不知道當不當得真。而在修士的眼中,誇父乃上古大神后土的孫子。《九州圖志》記載:后土生信,信生誇父。因乾旱,誇父與日逐走,欲逮而制之,入日。渴欲得飲,
飲於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
※※※※
此時正值黃昏,只見鄧林上空,兩道青光一閃落到地上,現出兩個人和一隻青色的大鳥來,正是羅翔宇與那海棠。
兩人著地後,海棠還沒有什麼,那羅翔宇卻有些氣喘了。海棠在旁邊看著,說道:「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吧,羅翔宇?」
羅翔宇看了看海棠,又望望自己,隨即反應過來。他說道:「沒事兒,我們繼續趕路吧。」
羅翔宇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再次起飛。卻聽海棠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只聽海棠說道:「我們已經到達鄧林了,你還要準備去哪兒呀,呵呵呵。」
羅翔宇一怔,隨後打量一番周圍壞境,想來海棠沒有欺騙自己,心裡也輕鬆了許多。
便在這時候,但聽一陣隆隆之聲響起,隨後,就在他們眼前,一座小屋憑空出現。
羅翔宇一驚,一時凝神戒備。他一邊又瞥向海棠,只見海棠並沒有害怕神色,反而越發高興,正自莫名其妙。這時候,又是吱呀一聲,嚇了羅翔宇一跳。他連忙往小屋看去,但見小屋此時打開了一道門,裡面慢慢走出一個男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