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又是三天,一行人啟程準備去倫敦接慕念,厲北聿和厲正南兩人從老宅出發,而厲北聿則和裴巖一起出發,在那之前,他交代了兩天要做的公司事務擺。
走之前,厲北聿去了一趟梧桐區。
昨晚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天冷,行人又少,路上的積雪並未化開,車子一路上行駛的都非常緩慢,男人坐在車後面,慵懶的眸子,淡淡的看著外面。
很快,就到了地方,他走下車,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笑了笑。
「總裁,老爺子讓你抓緊去機場。」
「嗯,半個小時後我就下來。」
裴巖點了點頭,進了車裡,而厲北聿邁著步子走到樓裡面,樓道很狹小,這層樓並沒有什麼人住,只不過一直沒有來的及規劃,估計整個樓層就只有她一家,她不害怕嗎?
厲北聿握緊拳頭,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終於,走到了門口,伸出的手停頓在那裡,看著安靜的門,心裡生出一種苦澀的感覺。
想想,又笑了笑。
門倏地打開,厲北聿差點被門拍到,裡面的人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後,說不驚訝是假的,他怎麼就來了。
「你站在門口幹什麼。瓜」
厲北聿張嘴,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說不出話,良久,才凝了凝神,唇角帶上一抹笑意,說道:「想來看看你,這不剛到門口,你就出來了。」
「你先進來做,我出去扔個垃圾。」她舉了舉手中的塑料袋子,繞過厲北聿,準備下樓。
「我去吧。」他伸手拿過,直接轉身下了樓,沈絡站在那裡,蹙著眉,總感覺這男人今天有點反常,搖了搖頭後,留了個門,便進屋了。
等到厲北聿再進來的時候,桌上已經備好了熱茶和水果,這麼一看,這個空了許久的地方,被佈置的很好,不再清冷。
「外面冷嗎?」她坐下,抱住窩在地毯上的大白,順手順著它細軟的毛髮。
「還好。」他呼了一口氣,看向沈絡,她最近不是那麼瘦了,真好。
「哦。」
「過幾天我來接你回家。」
他的話讓沈絡猛地抬頭,摸著大白的手也頓住,隨即點了點頭,染開一抹笑意,「好啊,你來接我。」
「那天你和朋友去哪了?」這話憋了好幾天了,他一直想問來著,公司事忙是一個,他抹不開面子是一個,就一直沒問。
「奧,去了墓園,子悅對我爸媽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兒子,所以,這麼久了也不帶他去,那樣不好。」
話中帶著解釋,厲北聿點了點頭,心裡明瞭。
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是厲正南的號碼,俊眉微蹙,現在,都不聯繫裴巖直接給他打電-話了,看來是真的急了。
於是接起。
「喂。」
厲正南在機場等了好久了,身邊有厲北浩陪著,可是眼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這裴巖說厲北聿早就出發了,怎麼會還沒到呢。
「你現在到哪了?」
「我馬上就過去。」他抿著唇,眉色淡然,看了一眼低著頭摸著貓的沈絡。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他一直應著,然後掛了電-話。
沈絡抬頭,直覺厲北聿應該是有心事,便開口道:「有什麼急事嗎?」
「沒有,爸急著叫我。」
「那你快去吧,別讓他擔心了。」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然後大手輕托住她的後腦勺,抱得緊了一些。
「過兩天我來接你。」
沈絡點頭,不知為何他老重複這句話。
「到時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嗯,我知道了。」她回的很快,騰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分開,四目相對,竟是有些想說的話埋在心頭。
「快走吧,等會又該催你了。」她放下大白,起身把厲北聿向外推。
後來,目送著厲北聿離開,這才關上屋門,蹲在門口的地方,有些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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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厲正南坐在那裡,神情不威不怒,想到大概下午就能見到孫子很是開心。
厲北浩則是抱著手臂站在那裡,時不時的看一眼出口的方向,眼神無波無瀾,終於,先看到了裴巖的身影,隨後便是一個穿著紅藍格子長大衣的男人大步的走了進來,來的路上,外面飄著雪花,天色陰霾的像迷了一層霧。
「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厲北浩上前,拍了拍厲北聿的手臂,打趣著。
厲北聿笑了笑,看了一眼腕表,時間還早的很,也不知道這老爺子急什麼。
冬雪籠罩了這座城,一行人,終於登機了。
沈絡的胳膊被貓狠狠地撓了一下,這貓今天也不對勁,不知怎麼的,特
別蔫,還易怒,只是碰了碰爪子就被撓了,她起身去臥室找了醫藥箱,拿了酒精,拿了棉簽。
那大白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也不靠近沈絡,在角落裡窩著,等著圓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沈絡白了它一眼,不是陸子悅送來的貓麼,怎麼脾氣秉性跟厲北聿似得,大白不就只跟他睡了一晚麼。
這可怕的影響力。
酒精消毒後,收起藥箱子,進臥室時,便被外面的景色所吸引,多少年了,s市都沒下過這麼大的暴雪。
昨天的大雪彷彿只是一道開胃菜,現在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了,空中飄著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連對面的街道都看不真切。
手機叮鈴的響了一聲,信息提示音,她回頭,抱住手臂一步一步的向著床邊走去,手機就放在床頭的位置邊上,伸出素白的手指拿起,點開。
裡面的內容卻剎那間讓沈絡變了臉色,嚇得跌坐在地上,不久,慌忙的起身掏出了一些東西裝好,隨便扯了一件衣服穿上,便跑了出去。
從上向下看,女人跑的踉踉蹌蹌,這天氣,並不好打車,一步一個腳印的窩在雪地裡,甚至還摔在了地上,身上全是雪,說不出的滑稽和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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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轟鳴劃過天際,飛機穩穩的降落在倫敦機場,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上午,陽光大好,金黃色的光線,沒有s市的雪景,倫敦的天空蔚藍如海。
空氣中帶著清冷的味道。
對於厲正南來說,慕念無疑是他的軟肋,厲北浩走在一邊,他有些擔心,要是慕念知道要把他接走,會不會要求年藝跟著,而後深吸了一口氣,這肯定是必然的,哪個孩子這麼小願意離開媽媽。
但是年藝絕對不可以進入厲家,絕對不行。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厲正南撇頭,看了一眼小兒子。
「可能是在國內呆久了,不太適應這的天氣。」厲北浩摸了摸頭,笑了笑。
「你就扯吧,說的跟你在國內呆過多久似得。」
「……」
一語戳中,厲北浩也不好說什麼,便把視線投向在前面默默走的厲北聿,快步的跟上,手臂搭上他寬厚的肩膀。
「你早上的時候去哪了,之前給你助理打電-話的時候,你們就出發了啊。」
在飛機上,厲北聿就靠在床邊,閉著眼睛休息,他也沒來的及搭上話。
「有事。」
「啥事啊。」厲北浩知道厲北聿不想說話,還是不死心的問。
厲北聿不開口了,他摸了摸鼻子,覺得有些自討沒趣。
「對了,把慕念接回家後你打算怎麼辦。」
「改姓,認祖歸宗,讓他跟爸住在一起。」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想問的是沈絡的事情,這倆人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會處理的。」他打斷厲北浩的話,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些什麼。
良久,他們面前停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窗打開,是下飛機後,先一步離開的裴巖。
「你們先上車去醫院,我還有別的事情,晚些到。」車門被打開,厲正南先上了車,厲北聿看了一眼裴巖,對著他說道:「裴巖,你帶著北浩他們過去,我到那裡之前,不許接年藝出院。」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厲北浩開始著急了,厲北聿不會是反悔了吧,要是他不讓他們接慕念,那是不可能把孩子接回國的。
「你們聽我的就對了,別的別問。」他眉頭蹙起,微微有些不耐煩,把厲北浩順勢推進了車子,然後關上了車門。
厲北聿本來就不是十分多話的人,他也有他的考慮和顧慮,對於解釋什麼更覺得麻煩。
待車開遠後,他打了個電-話,沒一會,便又一輛黑色的車子開了過來,男人上了車,報了個地址,車子便快速的開走了。
厲北浩坐在出租車裡,這醫院他來過,也沒見路那麼遠,便看著裴巖。
「為什麼走這條路??」
「這是正確的路線,說實話,我對這裡也不怎麼熟。」裴巖坐在主駕駛位置上開著車,怎麼不熟,簡直熟透了,就算閉著眼睛,也能開過來,只是上邊的命令,他能有什麼辦法。
只是厲北聿這貨別鬧就好,否則他還真沒轍。
的確,厲北聿先行去了醫院,下車後,確定厲正南所坐的車還沒到,便著實送了一口氣,人多不好辦事。
走進醫院,進了電梯,按到十三層。
溫言的辦公室所在地,上去後,辦公室的門開著,只是裡面卻空無一人。
厲北聿拿出手機,撥通溫言的號碼,也是無人接聽狀態,也許,在年藝的病房?他這麼想著,快速的去按電梯下樓,那條走廊很長很空,年藝的病房緊閉著門,從小窗往裡面看去,也只是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的年藝,她還沒有
收拾,一點也不想收拾。
很快,裴巖幾人就來了。
厲北聿躲到樓梯口裡,等著他們走進了病房後才出來,慢慢的坐著電梯下了一層。
「血液科的溫言醫生現在在哪?」
前台正在準備資料的小護士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隨即查了一下今天的出勤表,只見她搖了搖頭,「溫醫生今天休假,應該沒來。」
「確定嗎?」
「確定。」
厲北聿心裡彷彿是剛退潮的海岸,濕潤鬆軟,惴惴不安,不是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溫言是喜歡年藝的,這他看得出,但是這麼重要個日子,他竟然不出現,厲北聿心裡湧上大量的懷疑。
拿出手機,給沈絡撥了過去。
只是,那邊沒人接聽,連續打了五六個都是這樣。
「總裁。」
裴巖已經坐著電梯下來了,跑向厲北聿所在的位置。
他抬眸,淡漠的看著氣喘吁吁的裴巖。
「怎麼了?」
「老爺子讓我下來接你,順便給你打個電-話問你什麼時候來。」
「嗯,一起上去吧。」他看了一眼自動結束掉的通話,皺了皺眉,把手機放在兜裡,兩人一起步入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是沒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