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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他和她真是一對璧人 文 / 恨清歡

    許照臨似乎根本沒聽見我在抗議什麼,他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擦完了將搭在床尾的襯衣和褲子拿起來,抖落開,接著便將手摸到了腰間,猛地一扯,那一瞬間我感覺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他健碩而囂張的某物正在昂揚叫囂著,我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臉早就燙成了煮熟的蝦子,許照臨格外好笑的看著我,鼻子裡哼唧出一聲,「又不是沒看過,你連用都用過了,還跟我客氣什麼?」

    誰跟你客氣了!

    我把頭別到一側,氣鼓鼓的不去看他,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扣皮帶的聲響,餘光瞥到他穿戴整齊,我才將頭轉過去,「以後麻煩你發、情也挑個時機。」

    許照臨蹙著眉頭,「挑時機?比如呢?」

    他探身朝窗外看了一眼,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白天不好,你的意思是晚上?」

    我胸腔內的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從這一刻起我是徹底認命了,和許照臨拌嘴我永遠是不成材的那個,人家那修煉的境界哪裡是我一時半會兒就能追趕上的呢,反被調戲了也是活該。

    我站起身,繞過他站著的位置,正要推門進浴室,他忽然在我背後說,「白璟南今天晚上也會來。」

    雖然這在我預料之中,他那樣的身份,只有他不接受邀約的份兒,卻沒有敢不請他的人,但被親耳證實,我還是覺得有幾分彆扭和驚慌,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矛盾,我愛他,愛了十四年,從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就知道依賴這個像養父一般的男人,而在我漸漸成長的歲月裡,他成了我無法抹去的一部分,最珍貴最不可失去的人,從最初的懵懂和依戀,到最後的瘋狂和追隨,我最好的年華最美的時光全都是他的痕跡,都說女人的一顰一笑是撫平男人傷痕的良藥,而白璟南的溫和如玉瀟灑儒又何嘗不是陪伴我走過了最單純的日子,我很害怕失去他,但我也不願以一種自私的方式得到他,現在我是他的毒藥,是他的牽絆,更是他的污點,既然做不到,就不如不冒險去做,有時候命運的定數都讓人招架不住無可奈何,可到底生活還是要繼續,並非失去了某個人就會到此為止。

    我能遠遠看到他,他能心裡記著我,遠比眾叛親離的那個結局,更安然美好。

    我渾渾噩噩坐在房間裡吃了晚飯,因為怕影響妝容,我也沒有洗澡,一路折騰身上也是汗涔涔的,許照臨很會體貼女人,他找了前台要了兩桶冰塊,放在窗戶的位置,吹進來的風融合在冰上,變得涼涼的,我說你為什麼不開空調?他說女孩子身體怕寒,現在才春末,還到不了熱的坐不住的時節,就不能開,吹自然風不會生病。

    我忽然覺得許照臨算是我見到的最無微不至體貼細緻的男人了,難得的是他還不浮誇,做什麼都是默默地,他和薛臣燁一樣,都長了一副玩世不恭俊朗倜儻的樣貌,足以迷惑女人神魂顛倒,薛臣燁格外自重,因為他工作性質的緣故,而許照臨雖然看似花心風流,可骨子裡卻是個求而不得的男人,他的苦痛,往往比那些看似過得不好實則心思很淺的人還要更疼。

    愛笑的女孩,不是與生俱來的樂觀,就是曾有過一段情傷,以笑容來掩蓋和遮藏,於是那所謂的笑,反而看著更揪心。

    七點半的時候,賓館樓下的停車場熱鬧的像是年節的廟會一般,突然爆發出的一陣歡呼聲和掌聲惹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我一激靈,瞬間就清醒過來,我下意識的睜開眼在屋裡搜尋許照臨的身影,我還沒看到他,卻先聽到了他的聲音,慵懶而隨性,卻格外的讓人安心。

    「醒了。」

    我嗯了一聲,揉著腦袋坐起來,「怎麼這麼亂啊。」

    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捧著一杯咖啡,欣長挺拔的身子立在窗前,白色襯衣紅色領帶相得益彰,襯得他更加清俊脫俗。

    「你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許照臨將咖啡一飲而盡,許是太苦了,他微微蹙了蹙眉頭,我很不理解,白璟南也是這個毛病,黑咖啡分明苦得讓人想哭,他們卻還非要喝,一點糖和奶都不加,說是提神,我看就是自虐。

    我跳下床走到窗前,俯身看下去,這一眼就讓我愣住了,酒店的保安部圍堵在大門口,一眾記者和賓客都在門前聚集著,銀白色的汽車一側站立著一對挽在一起的璧人,男子風華毓質沉穩俊逸,女子紫裙翩然笑意清淺,人群中依稀能聽到連連讚歎著他們真是絕配的聲音,我心口驀地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樣,這副場景,我還是第一次見,從前他也會做戲,但從不肯和女伴這般親密,都只是女伴挽著他的手臂,之間的距離也不會親密至此,而此時此刻,白璟南的手搭在莫姿葉的腰間,他們之間貼合得只剩下抓不到看不著的空氣還能插、入一些,面對那些閃光燈和眾人的目光,都掛著適宜溫和的笑意。

    看來,莫姿葉何止是拿一份協議控制住了白璟南,她還如願以償憑借十四年的不離不棄和忍耐堅守得到了他的憐憫和同情,而男人心中的那一分憐憫,足夠使女人一輩子依靠著他。

    「一對璧人,所有人都說,白璟南和他的太太非常般配,從半個小時前他們出現在大門口,到現在為止,被包圍得寸步難行,這麼多年白璟南的地位在商場的一天比一天穩固,公司憑借海外的勢力輕而易舉擴展了國內市場,而作為跨國集團的總裁,他名下上百個公司企業將他捧上了世界富豪榜,但可惜了,這樣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私生活卻成了一個謎,他潔身自好,也諱莫如深,外界對他的私事眾說紛紜,不只是你這個極少露面的養女,尤其對白夫人始終不曾在公眾面前出現持著很奇怪的態度,十四年後的今天,在白璟南的事業發展到了絕對的顛峰時期,白夫人也終於出現在大眾面前,我幾乎想像到了,至少連續一周,南方娛樂的版面,都是他們相偎在一起的幸福畫面。」

    許照臨不知何時又給自

    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站在我身側,那濃郁的香味鑽進鼻孔裡,讓我更加清醒。

    「幸福畫面……」

    我反覆咀嚼著四個字,我並不想看到這一幕,我很自私,我也希望白璟南所有的幸福都只是我能給,可我也請粗,這不可能,從他遇到莫姿葉病成為了莫老先生看重的接班人的那天起,我和他就根本有了不結果,白璟南何等聰慧睿智,又何等心狠手辣,莫老先生叱吒商場一輩子,他豈會看不出來這個年輕人日後的作為,勢必也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待他百年之後,公司和女兒,豈非都拱手他人?為了保留住自己一生的心血,和白璟南簽下了這喪、權辱、國的協議,雖然苛刻,又何嘗不是無奈之舉,而此時,我倒寧願白璟南更多還是逢場作戲,他不會騙我,一個都想拋棄一切離婚的男人,如何在短短幾日之中就真心的與妻子攜手恩愛?

    許照臨將咖啡杯子遞到我唇邊,那香味更加濃郁撲鼻,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苦澀得我眼淚都要下來了,我從小就受不住苦,喝藥總是要桂嬸和白璟南想是兩萬五千里長征那樣費勁的哄著我喝了,年常日久,我也更加厭惡那苦澀,我朝著地板呸呸的啐了好幾口,這才將舌尖麻木的苦味驅散了不少。

    我諱莫如深的離開了兩步,距離那杯子更遠了點,「別再給我了,難喝死,我討厭苦你知道麼?」

    許照臨似乎別有深意,他轉動著杯子,玩味的笑了笑,眼神卻格外凜然堅定,「這一個月,你的所有喜好和厭煩,我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我在徐宅住了三天,桂嬸把你素日的習慣都告訴了我,我現在並不比白璟南瞭解得少,又怎會不知道你最討厭苦的食物,我只是想用這個方式告訴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既然下定決心了,當時那苦楚嘗過了,就別再回頭去嘗第二次,你看,他現在眾星捧月,縱然身邊的妻子,並不是他摯愛的,可相比較與最愛的女人相伴,卻失去一切,從最高處跌下神壇,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他的心裡落差,即使愛情也無法彌補,你到時候的苦,會更深,而再美好的情事,也終究敵不過現實的摩擦和殘忍,與其到時候相看生厭,他也後悔了當初的衝動,倒不如就這麼遙遙相望,心裡總是癢癢的,放不下忘不掉。」

    許照臨唇角噙著溫柔的笑意,和平時那個紈褲的他大相逕庭,倒有幾分溫潤公子的樣子,他說得語重心長,我又豈是不知好壞不明是非的女人,我再度將目光移向樓下,人群仍舊那般擁擠,只是白璟南和莫姿葉已經在保安的護送下進了酒店,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我微微扯了扯唇角,「許照臨,謝謝你,但我也不想,你對我太好,我還不起。」

    我和許照臨在半個小時後到了拍賣大廳,現場人海攢動,我之前只是在報紙上見到過這樣的場景,每個人都穿著體面奢華,臉上掛著溫和有禮的淺笑,各自舉著酒杯,侃侃而談,或者雲淡風輕的點一下頭,然後擦肩而過,但我親自置身其中時,只覺得有些諷刺,我挽著許照臨的手臂,接受那些男男女女道貌岸然的目光,他們在探求我的身份,在揣測我和許照臨的關係,眼神裡帶著的審視讓我覺得特別不自在,渾身都像是長了草一樣。

    許照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交際,他身姿筆挺的帶著我穿梭在人群裡,和他們笑著問好,簡單的說幾句生意上的事,然後直奔一側的酒區,為我拾了一杯紅酒,他則到了一杯白蘭地,這是烈酒,喝下去很有後勁,而且口感也剛烈些,白璟南跟我說過,真正有品位有度量的人會喝白蘭地,而大部分只追求目光的人,才會點拉菲。

    我笑著看他喝了一口,「你是有品位的人。」

    他揚眉嗯了一聲,然後將手伸過來,輕輕拂過我的長髮,「你是在誇你自己。」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再次笑了笑,我一見他笑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這種壞壞的笑容,就是要調戲我的前奏。

    果不其然。

    「我喜歡你啊,你沒發現我在追求你麼,既然你誇我品味好,不就是在誇你自己麼。」

    我剛要張嘴反駁,一側走過來兩個人,男的大約四十歲左右,穿著深藍色的西服,氣場強大,眼角眉梢也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幾縷淺淡的魚尾紋襯得他愈發成熟幹練,這個年紀的成功人士,都像是七十年代的陳年佳釀,你只需要看他一眼,就能被吸引過去,然後隨著他的感覺,沉浸其中,而且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對這樣的男人大多是沒有抵抗力的,因為他們身上囊括了一切我們對於愛情和男人的幻想,滿足了我們所有的期待和夢幻,如果不是我的心提早被白璟南佔據了,我想我也會沉溺於這樣的男人。

    不,我想我會愛上許照臨,錯過薛臣燁,他也會免於犧牲的命數,如此說來,我到底欠了這個人世間太多債,我如果和白璟南拋棄一切,也不會得到幸福,因為彼此背負了太多道義和情債,注定不會被世俗接納被上帝祝福。

    男人身邊挽著一個三十歲左右靚麗而嫵媚的女人,她竟然沒有穿禮服,而是這個會場唯一一個穿著酒紅色旗袍的女人,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竟然比穿著禮服的女人還好看,尤其是細長白皙的脖頸,簡直猶如一直白天鵝,那一側開上去縫隙露出的大腿,隱隱約約露出令人窒息的美感,我情不自禁讚歎得發出了一聲歎息,女人微微蹙眉,旋即朝我點頭一笑,「似乎在報紙上見過您。」

    我驀然想起來我和白璟南的照片,還有和許照臨的那些鋪天蓋地的緋聞記錄,角度截取不同,沒什麼都能拍出讓人誤會的效果,何況我們原本就擁抱在了一起,我想到這裡臉不由得一燙,尷尬而拘謹得低下頭去,女人倒是適可而止,我們到底跟隨的男人不同,追求的目標也不一樣,她沒必要給我難堪,顯然剛才也是為了客套一下的無心之失,她似乎很抱歉的朝我瞇了瞇眼睛,我也淡然一笑,不曾計較。

    「許總,可有一段日子沒在這種場面上見到您了。」

    男人朝許照臨

    舉了舉酒杯,「那次的晚宴,我因為在外地出差,沒有過來,除了那一次,我們還是半年前見的,一直想找機會同您和做,現在看來,攀上了白璟南那個實力相當的大樹,你們強強聯合,自然也瞧不上我這塊瘦肉了。」

    男人笑得格外爽快,從他看似客套卻實則豪放不羈的話語中來看,我覺得他和許照臨的關係應該不錯,否則這樣的花,早就被列為是商場中人不懷好意的攻擊了。

    許照臨也笑著和他碰了碰杯,「我和白璟南合作?這話尹總從哪裡聽來的?可是不實消息啊。」

    「哦?」

    尹總蹙了蹙眉,「難道不是麼。」

    「自然不是,我倒是想攀上白總這棵大樹,人家卻沒有瞧上我許氏的財力,只怕委屈了他。」

    尹總沉默片刻便笑了起來,「許總這話聽著別有深意啊,試問南城,誰又不知道白璟南和許照臨是最有實力的商業大亨,這第一第二唯有你們自己清楚,外人瞧上去,都是一樣的風光,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們強強聯合總好過兩兩廝殺。」

    「可尹總難道沒有聽說一山容不得二虎麼,我願意和他和平共處,白總卻狼子野心。」

    許照臨說著話,眼神往白璟南那裡瞟著,白璟南此時正和莫姿葉站在人群之中,周圍圍著的都是些面露諂媚的人,我只是在這裡站著,聽不到什麼,卻也能通過他們聲動的表情想到他們的言語如何極盡奉承,相比較這些與我無關的事,我更關注莫姿葉的表現,她很大度,的確不愧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千金,那份淡然寧靜的氣度,那端莊賢淑的笑意,以及偎在白璟南身側只會給他加分而不會惹人不快的溫柔典,讓我自慚形穢。

    沒錯,毛佳說得對,白璟南這樣的男人,是天生就被眾星捧月的,他永遠都是站在高處的王者,身邊站著的女人,也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優秀的,能匹配他,能襯托他,不只空有美貌,還要有氣度和膽識,足夠睿智沉穩,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肅然起敬,莫姿葉與他年齡相配,更有顯赫的家世,傲人的財力,而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若沒有白璟南,我現在都不知道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我將這份單純而偉大的感激變成了帶著*的自私的佔有,是時候懸崖勒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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