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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 跟我回深圳 文 / 恨清歡

    「你不想,他呢!」

    白恕忽然跑過來,攔在我身前,雙臂伸展著,有幾分固執的孩子氣。

    「我母親是個心思特別寧靜的女人,從不會被什麼慌了手腳亂了心智,她總是那般淡然,捧著一本書,坐在露台,或者書房,靜靜的看著,不出門也能知道很多事,然後在我做完了功課時給我講講,那時光很安靜。可唯獨這段時間,約摸半年前到現在,她總是出神,不停的翻看父親的新聞,以前她不會,她有足夠的自信,我父親即使外面有女人,也不過逢場作戲,哪怕真的發生了什麼,還是會回來,不會動真心,可這次,她慌了,我沒見過那樣的她,落魄而憔悴。」

    「她怎麼會知道?」

    若我沒有猜錯,報紙都沒有報道過,我被白璟南藏得很好,這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不過是白璟南和佟筱筱的緋聞,還是他為了掩護我,而莫姿葉又從何知道的,顯然,白璟南絕對不會告訴她。

    白恕低眸思索了一會兒,「母親安排了人在父親身邊,黎純娜就是。」

    這便對了,我將黎純娜給忘了,她可受過莫姿葉極大的恩惠,為她赴湯蹈火都願意,何況打聽點白璟南的私事,她那麼心思敏感眼力深沉,白璟南和我在徐宅那幾次的過火,她便瞧出來了。

    我又忽而想到了什麼,將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白恕,他呢,他也受了莫姿葉的恩惠,莫姿葉為何非要領養一個男孩呢?

    白恕仰著臉,瞳孔黑亮帶光,紅唇皓齒,皮膚潔白,想必年幼時候,莫姿葉單單領養了他,也是因為漂亮帥氣的緣故。

    此時我彷彿從他臉上看到了幾年前那個稚氣未脫勇往直前的自己,只一心以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夠了,不必在意旁人的心思,而他何嘗不是,縱然再成熟穩重,再聰慧睿智,他到底還是個莽撞單純的孩子,想必莫姿葉也將他保護得很好,我不願奸詐到去想莫姿葉有意讓他過來對我說這些,假借他人之口還是個孩子,對我的觸動自然很大,我看著白恕,他倔強澄淨的眼神定定的望著我,若是他母親真的不值得他這樣保護,不知他會不會難受。

    「你這是愚孝,她是你養母,白璟南何曾不是你養父,你只以為為她做事替她出頭讓她高興,盡你為人子的本分,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可白璟南呢,莫姿葉雖然貴為莫氏千金,可她也是女眷,生意場上的事,沒有白璟南支撐著,莫氏現在早就亡了,你的衣食無憂,你所受的貴族教育,甚至你母親現在能有這樣優渥的生活,無一不是他的功勞,你這樣,太寒他心了。」

    白恕抿著嘴唇,並不說話,兩條方纔還固執伸展的手臂,慢慢的有了些鬆動。

    「我說這麼多,只是覺得你還是個孩子,我和莫姿葉遠沒有這麼多話說,她不配,我初次見她,也覺得她是個好女人,溫婉良善大家閨秀,但從三天前她在記者會上那故作賢淑的樣子我就煩了她,你父親不喜歡她何嘗不是有道理的,你只看到了她是你母親,就忽略了她的不是,早晚有一天,你還會被她利用得更深,你敢說,你這次來,不是聽到了她和別人,或者在家裡自言自語悲傷落寞的緣故?為何在你一個孩子面前顯露?你果然就上當來了,真是孝子。」

    我冷笑一聲,彎腰從地上拾起我剛才掉下的圍巾,他的腳往後退了一步,拳頭也緊了緊。

    「不管怎樣,到底她是養了我的人,我不能看她難過心傷,何況,你就是要搶她的丈夫,我從小孤兒,親生父母拋棄了我,在莫家,我才覺得自己是個有依靠的人,我不願被破壞,你就當,做件善事。」

    我蹙著眉頭,他以為說動了我,還在繼續,「我父親是商人,功成名就,哪裡都好,我示他為榜樣,為英雄,而外面那些女人,又何嘗不是虎視眈眈別有用心,你現在年輕,以後卻未必,年輕的女人每年都有許多,也不一樣,我雖然還年輕,可我知道男人的心思,因為我也是,就像你們女人,好看花總也看不倦,但總看一種就膩了,世上有百種花,你就算再好,也不可能一個人抵了一座花園。」

    我呵呵一笑,「你是在救贖我。」

    他又抿唇不語了,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由得感歎了一句,他是個心思單純到極致的男孩了。

    「你放心就好,我不會破壞他和你母親的婚姻,你也不會失去這個家庭,還有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從沒想過,要取代你母親的地位,我自知不配,白璟南也照顧收留了我十幾年,對他,我有此生都還不盡的恩情,我怎能恩將仇報,將他推向風口浪尖做為人不恥的負心漢,但這並不是我向你母親認輸,而是我為世俗的妥協,你回去告訴你母親,如果我真的要爭,白璟南又豈是甘願受威脅的人,她縱然手裡握有再多的協議,也不及白璟南的本事和手段,他之所以會讓步,讓你母親在記者會出盡了風頭,都是因為在我這裡,並未得到什麼回應,他不肯兩手空空,不過我也覺得可悲,替她可悲,得不到丈夫的真心,得不到一個與心愛男人的孩子,只能靠著昔年的恩情留住這所謂的婚姻,也是女人最大的痛了。」

    「可這也總好過,得不到心,也得不到名分,我母親能得到一個,她也滿足了。」

    白恕在我身後喊著,似乎在為她母親駁回些面子,看來他也瞧出來了,他母親和我爭,只是靠著卑劣的手段,從今往後,她和白璟南的關係,將會更僵持了,白璟南最討厭欺騙和威脅,她恰恰都做了。

    我和白恕還是不歡而散,最終的最終,他也沒有說贏我,我也沒有講通他,就這麼在徐宅院子外,最長的那條街道上,迎著正午有些艷艷的日光,徹底向了兩個方向,就如同壓根兒沒見過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原本以為經歷了對白璟南十四年的癡戀和不捨

    ,經歷了丈夫薛臣燁的犧牲,經歷了那麼流言蜚語和爾虞我詐,我早就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可沒想到,心裡那根始終緊繃著的弦兒,還是斷了,而始作俑者,竟然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我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徐宅,才進門,桂嬸就拉著我的胳膊,「那個男孩是誰啊,我在二樓打掃天台,一眼看見了你和他在外面說話,他攔著你做什麼?不是好人?」

    我搖頭,懶得說什麼,剛才和白恕說的話太多了,現在也覺得累得慌。

    我的不語反而讓桂嬸更慌神,「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攔著你不讓你離開啊?我瞧你臉色不好看,要不打電話告訴你叔叔吧,我也奇怪了,他這幾天怎麼都不回來,以往知道你在家,他是不會超過兩日就來一趟的,哪怕不住下吃頓飯也不會耽擱這麼久,是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呢……」

    桂嬸又開始陷入深思,我趁機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裡抽出來,「沒誰,就是以前的一個朋友的弟弟,找我問他姐姐,毛佳,您知道吧,還來過呢,就她弟弟。」

    我阿彌陀佛了一下,佛祖保佑,我可不是故意胡謅的,奈何桂嬸太不好糊弄了,這世上除了白璟南沒第二個人能讓她幾句話就相信了,尤其剛才的場景,我想想就覺得心虛,但凡桂嬸有點常識,都不難看出那男孩校服後面的字,分明就是貴族學校,而且還來找我,帶著幾分敵意攔著我的去路,稍微有點腦仁的都能猜出來和白璟南還有莫姿葉有關吧,我不說個桂嬸見過的人,她勢必不會相信我了,還會給白璟南打電話過去,到底是他養子,他一聽就能想到是白恕,這可真是天下大亂了。

    我才走兩步,桂嬸忽然「哎呀」一聲,驚得我一抖,「我的東坡肉!糊了糊了!」

    她尖叫著轉身進了廚房,桂嬸是美食家,一輩子都在徐宅當差,天天圍著鍋碗瓢盆和灶台轉悠,做的一手好飯菜,還經常在並非做飯點兒的時候在廚房裡潛心鑽研新菜式,所以只要找她,不用考慮時間,直接去廚房準能瞧見她,也唯有菜和湯才能讓她這麼大的反應。

    我撫著胸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結果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一聲低沉婚後的男音給嚇了一跳。

    「去哪裡。」

    我一愣,潛意識裡還以為是白璟南回來了,可桂嬸剛才分明說他好幾天沒來了,我僵硬著扭頭去看,許照臨穩如泰山的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端著茶杯,另一隻手撐著腦後,一張俊臉深沉而冷冽,我倒是極少瞧見他跟我這麼鄭重其事的表情,一時間欠虐的賤病又犯了,我笑嘻嘻的伏在樓梯扶手上,「你這麼快就回來了?遊戲贏了麼?」

    他冷哼一聲,並不回答我,我撇撇嘴,「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家啊,要是打算長期住下來,你深圳的公司倒閉了可別怪我,還有,要付房租的,我這裡又不是救濟所,你更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全國各地都有的你的產業和房子,你賴在我這兒一畝三分地上幹什麼啊,憶苦思甜?」

    他終於不再和我故作深沉了,右手摸上下巴,隨意的摸著,「你這裡,能憶苦思甜?誰不知道白璟南金屋藏嬌,徐宅裡的金銀珠寶錢卡現金能把椿城都買下來,他的秘密金庫,我能住在這裡,何其榮幸,你這個富婆還需要我付那仨瓜倆棗的房租?如果我沒看錯,這套紅木的沙發椅,七八十萬買不下來吧?我辦公室那麼奢華,一套沙發才三十多萬,我哪裡好意思在你面前班門弄斧裝大款?」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酸呢?

    我蹙著眉頭,又在舌尖上重複了幾遍咂摸滋味,「你和我小叔叔吃醋啊?」

    他臉色一沉,「瞎說!我許照臨什麼人,我還沒吃過女人的醋!何況,桂嬸老眼昏花看不出來,記者拍不到你的臉,你就以為我也是個瞎子麼?小叔叔,徐戀戀,你和自己的叔叔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有臉說?」

    我撇撇嘴,早就想到了,我瞞著他是有生以來犯得最大的錯誤,這才一個月,人家就掌握的一清二楚了,我倒是成了一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跳樑小丑。

    我歎口氣,「剛才他名正言順的養子來了,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倒給我數落了一通,我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癡心妄想了,已經錯了,難不成還一錯再錯麼。」

    我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他看著我,唇角終於噙了一絲笑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知道回頭了,就跟我回深圳吧。」

    我愣了一下,猶豫著,也拿不定主意,我在椿城生活了二十年,這裡有我全部的親人和回憶,好的壞的至少都完全屬於我,而深圳,那裡讓我撕心裂肺,說踏入那座城,不想白璟南不想那三天兩夜的時光都是自欺欺人,可我怕極了,我怕置身那裡,我這輩子都走不出來,可眼下看,連白恕都找我來質問,我在椿城的日子,也不知要怎樣難過,和白璟南鬧的這麼不愉快,我大抵也徹底傷了他的心,而失去他的羽翼,我很難想像什麼時候就被那些有通天本事的記者追繳圍堵得四分五裂,深圳,白璟南極少踏入,莫姿葉也不熟悉,還有許照臨的庇佑,也沒什麼人認識我,擺脫了白璟南的陰影,也許就是我更好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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