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用力的推開我,我被他推了一個踉蹌,坐在床上,他低眸看著我,我狼狽的窩在被子上,「白璟南,我已經這麼卑微了,你說,人這一輩子,能懦弱幾年?」
他把裙子拾起來,批在我的肩上,我笑著去拉緊,他都不屑一顧看我一眼,我裸露著這副身子何必自找難堪。
「明明不可能,就沒必要勇敢。」
他的語氣帶著無奈、驚訝和落寞,我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蒼白的,大抵和我那一刻的臉色一樣。
「我想問你一句話。」
我固執的仰起臉,他許是也猜到了我要說什麼,他沒有回答我,只是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很多時候,我厭惡極了他的沉默,我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哪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他都不肯洩露給我,我很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有沒有過我。
「你是不是因為,比我大了十四歲,才不肯接受我?」
他蹙眉望著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無關這個,你是我侄女。」
「狗屁!」
我氣得再次站起來,裙子從我肩上落下去,他這次沒有躲閃,只是望著我的臉,半分目光都不曾下移,他真有定力,我曾調侃過他,你是白下惠,和柳下惠是兄弟,他只是笑著搖頭,告訴我,你不懂,我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我只有在面對自己愛的女人時,才會控制不住。
我問他,你愛誰?他不語,那年,我十六歲,他三十。
「白璟南,我不是你的侄女,不是!你不要拿這個來搪塞我,我也會累的,這麼久了,我每次靠近你,你都用冷漠對給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到我扛不住的那一天,就真的晚了。」
我無力的喊出來,我和他的臉近在咫尺,中間只隔著半臂,這大概是最適合擁抱的距離,可他仍舊紋絲不動,我知道,我不是他的軟肋,我觸動不了他的心底。
「你愛著誰,我想知道。」
我真羨慕那個女人,能讓白璟南為了她拒絕了一切,我笑著,一直也停不住,他沒有管我,就像一個失語的啞巴一般。
「如果你肯分給我十分之一的愛情,我寧願一年之後就死去,你信麼?」
我和他這樣動容的時刻,他的手機忽然響了,音樂還是我給他調的那一首,已經三年了,他還是用著。
他看了一眼來顯,往門口走過去,站在玄關後面,接通了。
「姿葉。」
屋內很安靜,我隱約能聽到那邊的女人在說什麼,姿葉,他的妻子,名叫莫姿葉。
「生意還順利麼?」
「還可以。」
「你辛苦了,父親忌日,我自己掃了墓,跟他說了現在的公司情況,他也該欣慰。」
白璟南沒有說話。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約月底。」
「過年時你大哥來找我們說的事,還記得麼。」
白璟南的語氣平穩得如同和一個不熟識的朋友講話,若不是他喊了那一聲姿葉,我真想不到是小嬸嬸,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奇特,有一個不屬於他的兒子,他做什麼她也從不過問,彷彿沒有交集,卻又是世間最親密的人,我實在想不通。
「記得。」
「你看著安排吧,你大嫂什麼人你也清楚,我身子不好,不願一遍遍操勞這些。」
白璟南沒有回她,直接掛斷了電話,他保持原來的姿勢站了許久,然後說了一句讓我茫然的話。
「準備一下,明日,我安排你見一個人。」
「誰?」
我在他拉開房門要出去的時候問了他一句,他再度沉默半響,然後回眸望著我,那一眼,太多不明的情緒蘊含在其中,我從未見過他那樣複雜的神情,「我侄子,白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