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璟南一起走出房間,他在前面大步行著,我在後面跟著,皮鞋踩在理石地板上敲擊的聲響讓我莫名覺得煩躁起來,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出來一個女人,恰是剛才那個和白璟南親密的女子,她笑著往這邊招手,白璟南默不作聲,逕直走進了電梯,我跟進去,黎純娜站在最外面,我和他站在最裡,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梅總定的幾點?」
「下午三點四十五分,在凱麗倫薩飯店,據說他會帶著夫人來。」
白璟南沉默半響,「知道了。」
「那您——需要安排女伴麼?」
「不必。」
「夫人在新加坡來了許多電話,問您什麼時候回去,她的身體情況我問過私人醫生了,近期穩定,另外,少爺那裡——」
「你話太多了。」
白璟南閉目養神,乾淨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帶著幾分不悅,黎純娜點了一下頭,再不說話。
電梯在一樓停下,他先走出去,我緊隨其後,大門外停著兩輛賓利,四名保鏢站在車門外候著,他走過去,男助理為他打開車門,他彎腰欲坐進去,又忽然頓住,直起身回頭看我,「我從不向任何人解釋,下次記住,不要做逾越你身份的事。」
「我什麼身份?」
我不知為何,就是喜歡和他頂著幹,他對我的無視和這種近乎固執的禮節讓我懊惱不已,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卻沒有回答我,而是彎腰坐進了車裡。
黎純娜跟過去,坐上後面的一輛車,她拉下車窗朝我微笑,兩輛車一起開動,拂塵而去。
我站在原地如同被拋棄的小丑一般,這一齣戲我自導自演卻沒有得到我想的結果,他更加認準我是個小孩子,只會意氣用事,我也對他的失望,更加深了一層。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這座城市類似法國巴黎那般浪漫風情,香樟路柏油道,還有林立的建築靜謐的空氣,騎著單車的情侶從我身旁經過,笑得比陽春三月還要燦爛明媚。
我的十里風光是白璟南,他的駐足風景卻從不是我。
我忍不住歎息,桂嬸的電話催命一般響了又響,而那點可憐的電量,就這麼被打得關機了。
我望著最遠處的公路出神,想著白璟南,此時此刻又在做什麼。
椿城的夏季,如女孩子的臉一般變化莫測,我從賓館出來還是艷陽高照,霎時又雷聲四起,我還未反應過來,大雨傾盆而下,澆在我身上,我驀然呆愣住,看著那些腳步匆忙的行人,這個世界再次把我拋棄在人山人海裡。
我把手撐在頭頂,飛速的往馬路對面的電話亭跑過去,擠在底下的人有許多,我只能擋著半邊身子,另半邊澆在雨裡,冷得我禁不住瑟瑟發抖。
和我一起避雨的人都被家人接走了,唯獨我,只有那可憐的幾塊錢,和一個沒電了的手機,我迷迷糊糊中覺得身子冷得厲害,我蹲下去,靠著玻璃擋板,飛濺的雨滴連著泥土被車輪帶起,我往後躲,卻不小心靠歪了,在我倒在地面的一霎那,我恍惚中看到了白璟南的身影,他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從車上步下來,飛快的腳步,風雨把他的襯衣都罩起來一個鼓包,他朝著我大步走過來,下一刻,我遍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隱約聽到他在喚我的名字,接著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