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手術台上，宋陽解剖的人很多，甚至是已經被人分屍的屍體拿來的也很多，可是和這一次的感覺都不一樣。因為這一次，那個人的血是熱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殺人了。
「小鬼子說的多麼厲害，多麼厲害，還不是被我一刀砍死了。」張二山揮著大刀說道，宋陽能看出來，張二山也是第一次殺人，可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呢。
「二山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殺人是不對的。」宋陽用有些乾澀的口吻問道，因為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宋陽的嘴突然就乾澀的沒有一點水分了。
「殺人當然不對了，可是鬼子不一樣，你沒有看到我哥哥，還有和我哥哥在一起的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的啊，可是就在縣城的門口，被鬼子圍在一起蹲在地上，全部開槍打死了，他們只是路過那裡而已啊。」張二山咬著牙說道，殺人在以前張二山也從來沒有想過，甚至就算是鬼子進來了，他也是從來沒有考慮過。
可是那一天之後就不一樣了，張二山就是想要殺鬼子，給自己的哥哥報仇，還有那些無辜的老百姓。
「你說的對。」宋陽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說道，殺人的恐懼和罪惡感也是慢慢的遠離了宋陽，只不過看著手裡的手術刀，他也是有些苦笑。
救人的東西，今天居然用來殺人了，自己也算是庸醫了。
真的是嚇傻了，宋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剛才光顧著緊張了，居然忘了將那兩個鬼子的槍還有彈藥給拿回來。
張二山其實剛殺人的時候，和宋陽也差不多，他也是忘了，不過就在宋陽說準備回去拿的是，遠處突然響起了槍聲。
「拿著上東西，我們走。」宋陽說道，那槍還是算了吧，先離開這裡再說。
張二山當然也沒有喊著要回去拿東西，拿上草藥和獵物，帶著宋陽兩人抹黑從山裡出來。
回到山洞中，兩人將槍放好，不過宋陽的白大褂上面都是血，不是他自己弄上去的，而是張二山在用刀砍死那個鬼子的時候，濺在自己身上的。不過也可見當時是有多麼緊張了，宋陽居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才發現。
宋陽直接脫下來，遞給張二山說道：「回去燒了。」手術刀已經是放在了自己身上，雖然白大褂宋陽有些捨不得，但是他不能因為這個東西害了一村的老百姓。
「你說剛才鬼子是不是在追什麼人啊？」張二山也是問道。
「很可能，應該是他們追的人逃進了山裡，鬼子也追了進去，而且剛才不是還有槍聲嗎，可能是已經交火了。」宋陽說道。
「我們也是幫他們殺了兩個鬼子，希望他們能跑吧。」張二山說道。
是啊，已經殺了兩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啊，宋陽知道這個數字以後恐怕會慢慢變多。
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大家都休息了，不過張二山的母親還在等著他們，張二山拿出草藥說是去給老爺子弄草藥了，大娘才放過他。
然後給兩人準備吃的，不過張二山將兔子拿了出來，大娘也是嬉笑著說兩人是嘴饞了打獵去了吧，不過還是給兩人拿了一隻兔子給燉了。
張二山也是趁機將宋陽的白大褂給燒了，變成了一堆灰，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香……」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做法，甚至是鹽都很少，但是宋陽就是覺得香，終於能吃頓飽飯了，宋陽和張二山也是大快朵頤。
看著兩個孩子吃的香，老大娘也是高興的笑了笑，「大娘你別忙了，也坐下吃點吧，你做的可好吃了。」宋陽喊道。
「你們兩個吃吧，不要管我，我將這個兔子和山雞給做了，你們明天送草藥的時候，一起送過去，給那些受傷的小伙子們補補。」大娘說道。
今天殺了鬼子，還吃了一頓飽飯，宋陽和張二山對視了一眼嘿嘿嘿的笑著，大娘也是不知道兩個大小伙在笑什麼。
吃飽喝足了，兩人躺在床上，張二山說道：「我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宋陽又何嘗感覺真實了，自己從來到這裡，再到殺了鬼子，他覺得更加的不真實。
「給你哥哥報仇了，高興嗎？」宋陽笑著問道。
「高興是高興，不過我還要殺更多的鬼子，替更多的人報仇。」張二山說道，宋陽也是也是默默的說道，是啊要為更多的人報仇。
……
……
第二天兩人高高興興，拿著草藥和燉好的野味去老大爺家裡，可是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死了一個。
宋陽突然有些責怪自己，自己雖然是個法醫，可是也不是不會救人啊，為什麼就只能看著他們死。但是宋陽真的沒有辦法啊，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把手術刀而已。
但是這一刻也是在宋陽的心裡埋下了種子，他想要殺鬼子，但是他更想要救人，他想要又殺鬼子又救人，但是就現在來說，太難了。
「老爺子你也別傷心，我們去給他埋了算了。」宋陽說道。
老爺子說道：「沒有什麼傷心不傷心的，我見的多了，你們不用管我，這只是第一個罷了。」
在村裡外面挖了一個坑，連棺材都沒有，宋陽和張二山就將這個戰士給埋了。
「該死的小鬼子。」張二山說道，宋陽也是覺得小鬼子該死，因為這個戰士看起來也就是十九二十歲的樣子，可是現在
就要長眠於此了，連個墓碑和名字都沒有。
這個人的死好像是開了一個頭，後面的日子裡，接二連三的又是死了四個，九個人，活下來的只有四個人而已，死了一半還多。
不過好在剩下的四個人都是已經醒了，他們的命是保住了，這也讓大家心裡放心了不少。
不過宋陽和張二山又是埋了四次人，依然是沒有名字沒有墓碑，不過能活下來四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一段時間宋陽就一直留在村子裡，他也算是搞明白了，這裡應該是山西省的一個小村子，但是具體是哪裡他也不知道。
但是這裡有不少的鬼子，最近的就是縣城了，聽說那裡有好多的鬼子，不過宋陽還從來沒有去過縣城。這一段時間，宋陽的身體也是得到了鍛煉，因為村子裡總是很多東西要忙，宋陽自然是不想吃白食了，幫忙幫忙，幫著幫著就鍛煉了。
那一天晚上鬼子之所以進山，是因為他們在追人，不過聽說最後那些人好像還是跑了，張二山總是覺得那些人能跑，自己和宋陽殺了兩個鬼子也是起到了作用的，所以總是開心的不行。
宋陽也是不去打擊張二山，而且誰又能說他們沒有功勞呢，說不定就是那兩個鬼子，起到了作用呢？
「宋陽大哥，我二山哥在不在啊。」一個女孩的聲音在門口喊道。
宋陽抬頭看去喊道：「小花啊，找你二山哥啊。」
「是啊，他在不在啊。」小花笑著說道，不過宋陽看到張二山躲在暗處，對自己打的手勢，說道：「他不在出去了。」
「這樣啊，那謝謝你了宋陽大哥。」小花說著就跑開了，看到小花跑開，張二山也是從裡面走了出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說說你，你人姑娘看上你了，你還躲來躲去，是不是看不上人家，小花長得也不錯啊。」宋陽說道，小花對張二山的意思宋陽也能看出來，而且小花長的雖然不說是多麼好看，但是也不難看啊。
張二山坐在宋陽對面，說道：「你懂什麼啊，小花今年才十六歲啊，我都二十四了。」
「覺得配不上人家。」宋陽笑著說道。
「你別說我了，你自己呢，比我還大一歲呢，還不是一個人，起碼我是有人喜歡，不像某些人。」張二山也是反擊到。
「小花你來了。」宋陽突然抬頭說道，嚇得張二山的臉色都變了，不過抬頭一看沒有人，才知道自己被宋陽騙了。
「你起來我們比劃比劃。」張二山對宋陽喊道。
「野蠻。」宋陽冷哼一聲說道，就是坐在那裡不起來，氣的張二山也是沒有辦法。
張二山氣呼呼的坐下說道：「那些人現在都醒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把槍還給他們。」
宋陽也是說道：「你還給他們不是擺明了告訴你張叔，你悄悄去拿了槍嗎？」
還？宋陽從來沒有想過，不過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給他們兩把還差不多，這槍是自己和二山拿回來的，和他們已經是沒有什麼關係了。
等到他們要走的時候，給他們兩把已經是夠意思了，難道還要四把都給他們嗎？
張二山一琢磨也是說道：「我聽你的。」
「走，我們去看看，聽說他們不是已經能下地了。」宋陽說道。
「不要了吧，要是遇到小花怎麼辦？」張二山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你是不是男人，一個女人都給你嚇成這個樣子，你還殺鬼子呢，就是慫，你不去我自己去。」宋陽一邊說，一邊出門，張二山急忙喊道：「誰說我怕了，等等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