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窗外夕陽的餘暉,映了進來,淡粉色的光芒和千年古塔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一絲風也沒有,空氣凝固在這一刻,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我和胖子在觀看完這場驚心動魄的孤塔蟲海後,無論從知識層面還是個人判斷能力上,都接受了一次很有必要的再教育。
「既然來了,絕對不能空手回去,」胖子喃喃自語道。
我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他,等著他能從這混亂的局面中捋出一點頭緒來。
「啊~~~!無限風光在險峰,只有戰鬥的人兒啊,才能享受自由和人生。」
這死胖子突然感慨的大叫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我不得不承認,張胖子這種不畏困難,勇往直前的精神絕對極具感染力,但是他這種冷不丁叫喚一嗓子的藝術表達形式確實有必要修正一下。
「老馬,我們這次深入古城腹地,一定要從中弄出個所以然來,能控制住這麼多蟲子,一定是妖法所為,證明這古塔下面一定內有乾坤,」胖子說。
「可是我們如何下手呢?總不至於和那些蟲子一樣,從佛像的脖頸裡鑽進去一探究竟吧,」我疑惑的說道。
胖子不慌不忙的摘掉手套,從背包裡又取出那沓牛皮紙,猥瑣的笑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讓我等知道了入口,豈有關門謝客的道理?」
於是乎胖子又坐在地上剪了起來,看著他手中剪紙的輪廓,我心中已然明瞭,他是想剪出個老鼠進去幫我們去摸一摸這佛頸黑洞內的虛實,要是我當年在戰場上會死胖子這門兒手藝,還至於讓偵察連付出那麼大犧牲去刺探敵方情報嗎?不過我們又不是蒼蠅,胖子這樣比喻也確實是噁心了點兒。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就在胖子又肥又巧的手中誕生了。
「誒誒,我說胖爺,您這招兒回頭能教教我嗎?太牛逼了,」我打心底裡佩服的說道。
胖子抬頭瞟了我一眼說:「你就這點兒出息,騙小孩兒的伎倆也要學,學也可以,給我洗一個月的衣服和襪子,對了,你要是拿這個幹壞事兒我可饒不了你。」
我一聽這話,心裡不禁覺得好笑,心說胖爺你還知道洗衣服啊,你不瞅瞅你那脖頸子都快黑的跟車軸一樣了,一身衣服髒的鐵打的一般,現在還知道愛起乾淨來了,要不是我適應能力強,跟你在一個屋子裡睡覺,那簡直就是受刑。
小老鼠在胖子的手中嘰嘰喳喳的叫著,胖子也對自己的作品也頗為滿意,只是他身後的小狐狸見到老鼠以後,則是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胖子看出了小狐狸的心思,摸了摸它脖頸後光滑的皮毛說:「誒喲喂,小妹妹,這個可不能吃,吃了鬧肚子,回頭胖爺我給你打幾個野兔子解解饞。」
胖子拎起老鼠的尾巴往地上一扔,那小老鼠剛一著地,就跐溜一下鑽下了梯子。
胖子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我則是跟著它來到了第二層,只見那個小老鼠賊頭賊腦的看看了四周,爬上了無頭的佛像,一股腦鑽進了佛像脖頸上的黑洞裡。
老鼠在黑洞裡嘰嘰喳喳的叫著,我把耳朵貼著洞口聽,從聲音裡可以判斷的出,這個洞穴很深很深。
我又重新回到了五層看看胖子那邊兒有什麼說道兒沒有,結果那死胖子還是一動不動的在那裡坐著,雙目緊閉,神情時而緊張,時而舒緩,我想張嘴問點兒什麼,又覺得此時打攪他不合時宜,於是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等待。
過了很久很久,五層的樓梯上又響起了小老鼠的吱吱叫聲,與此同時,胖子也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我興奮的說:「怎麼樣胖子,是不是有眉目了?」
胖子摸了摸鑽到自己懷裡的小老鼠說道:「這佛塔正下面確實有一個通道,但不是給人走的,我這一次最大的收穫是探明了另一條可以通往下面的道路。」
原來,這佛塔一層下面是厚厚的土石基層,想來應該是這座佛塔的地基,但是現在已經被掏出了一個垂直向下的通道,通道深處則是連接到了一個廣闊的空間。
胖子通過念力控制老鼠,猶如身臨其境,那紙老鼠垂直向下爬到通道的盡頭,跌入了那空間之內,裡面沒有光線,只能通過氣流來感知方位,但當它環顧四周時,只感覺四面八方,好幾股陰氣都滾滾向自己湧來,如同陷入了一個陣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前也不是,後也不是,周圍如迷宮一般,胖子此時也著了急,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走好,隱約之間,他感覺到有一個方向的陰氣似乎與天地陽氣略有交融,就控制老鼠朝那個方向爬去,然而爬著爬著,卻無意間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土質地洞內,又爬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居然爬到了地面上。
「地洞!那是什麼東西?有地洞通往那垂直在佛塔之下的空間?」我驚奇的問道。
「這個老鼠在地洞附近還發現了洛陽鏟,說明應該是一群土夫子盜墓的時留下的,但是從地洞內部遺留的痕跡來看,他們進去後就再沒有出來過,」胖子答道。
既然有盜洞,說明這佛塔之下必然有一個墓穴,那黑色的廣闊空間很可能就是墓室本身,而且規模似乎還不小,然而這墓穴之中到底是什麼妖精有如此之大的妖力控制住著漫天飛舞的黑蟲呢?是墓主人嗎?妖精也會修墓嗎?一時間我的腦海裡產生了一系列的疑問。
胖子戴上手套站起身接著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行動了,進入這地下空間一探究竟,必然會有我們想要知道得一切答案,如果不除掉這場災難的病根兒,後面還要有更大的災難。」
&nb
sp;下了佛塔之後,我和小狐狸跟在胖子屁股後面走著,念力隨著老鼠跑了一圈,他已然知道了地洞的所在地。
此時的天空還沒有徹底的黑透,胖子不用手電還是可以看清前面的路。
他帶著我們來到了寺廟南面的一排廂房前,這裡一看就知道是以前僧人們居住的地方,翻過了一道矮牆後,我們來到了一片荒廢的菜園裡,在一顆粗大槐樹旁,我們發現了那個極為隱秘的地洞。
胖子踢了一下洞口旁的洛陽鏟,又撿起一串地上的佛珠冷笑著說道:「看見沒,土夫子們為了挖墳掘墓真可謂用心良苦,居然組團到廟裡當上了和尚。
他跳下了地洞,在洞口深處點燃了一個小蠟燭,然後退了出來,過了許久,蠟燭依然燃燒,證明這裡通風已久不存在氧氣缺乏的狀況。
他打開手電筒,跟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跟他下去,然而此時的我腦海裡卻瞬間浮現出那些密密麻麻黑蟲子,於是上前一把拽住了胖子的胳膊說道:「你先等等,萬一那群蟲子從這裡鑽出來怎麼辦,咱們擋了黑龍大王的道兒,人家不收拾咱嗎,你沒看見這幫土夫子有去無回嗎。」
胖子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小老鼠剛才在路上並沒有發現黑蟲那股子濃烈的妖氣,因此我推測這些蟲子晚上應該是不出沒的,要不昨天黑夜我們在鎮子附近轉悠好幾個小時為什麼一點兒妖氣也沒有發現,或許這下面的妖孽晚上更喜歡用倀鬼勾引人去種樹,白天再用蟲子去抓人往樹上扔,當然這一切都僅僅只是我的推測。」
「推測?胖子你這也太不靠譜了吧,總不能拿咱哥倆的命開玩笑吧,」我疑惑的看著他。
「我們來這裡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給你提高修為,但是現在看來更重要的任務是讓這一方的老百姓脫離苦海,解放軍同志,你要是怕死的話,就和小狐狸到二樓躲著去,胖爺我自己來,」胖子不耐煩的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比罵了我八輩兒祖宗還刺耳,我說:「張天祐同志,我是軍人,你是群眾,我先進去,你跟著我。
胖子看我情緒有點兒激動,知道剛才的話傷了我的自尊心,也就答應了我的要求,其實我在前面還有一點好處,就是我不需要手電筒,萬一那幫蟲子對光線敏感,打個手電筒不是找麻煩嗎。
我和胖子還有小狐狸就這樣,兩人一妖排成一線鑽進了地洞。這個地洞雖然不算很寬闊,但是跪著往前爬還是不受什麼影響的,只是胖子由於身體魁梧在後面爬的相對吃力些,他來回不停的扭動著,可能是因為過於憋屈,他居然擠出個屁來,臭的小狐狸在後面吱吱直叫,此時的我暗自慶幸,幸虧沒讓這個死胖子爬在我前頭。
大概爬了有幾十米的距離,我看見前面的土質地洞口出現了磚石結構,再往前爬則看的更清楚了,原來當年土夫子們從墓室的側面把這個牆壁給鑿通了。
我加快了速度,爬到了洞口的邊緣,當我正準備進入墓室時,卻看見一副完整的人類骨骸穿著僧衣趴在地上,胳膊所指的方向正是我要出來的地洞口。
想來可能是死在墓室內的盜墓者,當我進入墓室走近看時,更應證了自己的猜測,那副枯骨的脖子上掛著一個摸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