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帶愧疚,見陶笑酌如此待她,有些傷感,神情之中帶著理解。她和藹淺笑,鬢角的白髮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滄桑慈祥。
「笑酌,祖母知道你因為你母親的事憎恨祖母,對祖母如此態度,也是理所當然。可是笑酌,你要聽先生的話,多讀些書,知書達禮。」
陶笑酌皺眉,她不會忘記當年她和母親被趕出陶府老太太讓人寒蟬的眸光,當她抱著母親苦苦哀求陶府出手相救時,面前的老太太有著多麼醜陋的嘴臉。她與傅姨娘聯手,對她和母親諸般打壓。
「我的事,與你無關!」
「笑酌,怎麼能如此對待你的祖母!」陶景天看著陶笑酌,言語多了斥責之意。
箐姨娘聞聲,看著陶景天和羅管家突然出現,心中擔憂的望了眼陶笑酌。三小姐到底年紀小,不善隱忍。
陶笑酌對於陶景天的斥責絲毫不放在眼裡,只是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快跟你祖母道歉。」陶景天上前,輕撫老太太,神情堅定。或許老太太當初是做錯了,可她如今好心好意勸說笑酌,足可見是真的為笑酌考慮,她知陶笑酌心裡對老太太的怨恨到了何種程度,可不論如何,老太太是她的親祖母,是她長輩。
老太太一臉慈祥,滿是歉疚。「景天,這丫頭恨我,也是應該的。」
陶笑酌回眸輕笑,不可一世。她不管老太太是有心懺悔還是別有目的,總之,她與老太太之間,不共戴天。當初,她甚至想辱罵老太太,可母親說過,那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想要我道歉?除非……我死!」
陶景天想發怒,可是卻又深知陶笑酌說到做到的性子,不敢妄動。她這話很簡單,若他逼她,她便死。
「景天,不要斥責笑酌了,當初是老身自己做下的孽。」老太太扶額,一副暗自神傷模樣。
傅姨娘見陶笑酌吃癟,暗自得意,她也跟著附和。「老爺,您何須動氣,三小姐被寵慣了性子如此,可她本性不壞,只要有溫先生從旁教導,假以時日定會懂事。」傅姨娘說罷,便側眸望著溫寄卿,一貫的大方得體。「溫先生,你說是與不是?」
溫寄卿拿著手中紙張站在原地,周圍下人將地上狼藉很快收拾,他不答傅姨娘的話。傅姨娘此話,有兩層意思,她先是說陶笑酌被寵慣了,實則是暗指陶笑酌性子驕縱,他若說是,便認同了傅姨娘的話。可若說不,便是在所有人面前承認他沒能力教導好陶笑酌。
「三小姐年紀尚小,又是千金之軀,難免有些性子。正如傅姨娘所說,三小姐本性善良,即便是有些小性子,在下也認為無傷大。至於教導三小姐一事,在下自會盡力而為。」
箐姨娘沒料到剛來的先生是個通透的男子,頗有些讚賞。三小姐在府中沒少受到算計,她人微言輕,不敢多做言語,縱使有心卻也無力,難得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三小姐說話圓場。
陶笑酌只當沒有聽見,帶著梅月回屋將門關上。
「這幾日,我不想見任何人。」
陶景天一怔,有些痛心。看樣子,他今天如此行徑,是傷了笑酌的心。鬆開扶著老太太的手,陶景天語氣有些挫敗,可卻不可置否。
「母親若是沒事,還是別到院子來。」
老太太一聽,只道:「老身老了,就想親口聽笑酌叫我一聲祖母,景天,你與穆氏的事情,是老身的錯。如今老身來看笑酌,也是想要跟她多親近親近。」
因著穆氏的死,陶景天一直對老太太有所埋怨,這些年也極少到老太太院子裡走動,只前段時間聽老太太身子不好去陪她說了會兒話。見老太太滿頭白髮,有心悔過,陶景天心中動容。
「母親,我先扶您回去。」
「嗯。」老太太推開林媽媽的攙扶,看了眼溫寄卿。「你便是剛進府的先生?」
「正是。」溫寄卿點頭。
老太太看了眼溫寄卿,意味深長。「先生,笑酌就拜託你了。」
「老太太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