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娘睡沒有睡著,他聽著呼吸聲就能分辨出來。
伸手,拽了下背對著他的蘇晚娘,孔致書盡量的壓低自己的聲音,讓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聽上去顯得更柔和一些。
「晚娘,過幾日我就要去縣城,雖然還沒有開春,也還沒有開始縣試,但是,往年我都會提早去縣城和昔日同窗一起溫習功課,家裡的柴我會盡量在這幾天準備好,若是我還沒有回來,柴不夠用了,你一個女人也別上山去,昨日韓大哥幾人給了紅包當做我們喬遷的賀禮錢就放
在衣櫃裡,要用錢的時候,你自己去那裡拿,若是要用柴,就去村裡鄉親那裡買一些先用著。」
「知道。」因為整個臉都埋在被窩裡,所以,蘇晚娘一發聲,聲音就顯得有些悠遠。
「今日,我想了一個白天,想來想去,你都不像是那種會為了一束花和我鬧彆扭的人,我知道,你蘇晚娘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的女人,你我之間,是夫妻,還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來說的?有什麼事,你悶在心裡不說,我也不知道,你總不會打算一直這樣對我不理不睬下去吧?」
孔致書會服軟,蘇晚娘有些意外,畢竟,孔致書放在二十一世紀就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大爺。
打冷戰也不是蘇晚娘想的,只是,心裡存著氣,有疙瘩,所以不想理會他,但是現在孔致書自己先提出來了,蘇晚娘也不準備繼續憋著。
她轉了個身,然後坐了起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孔致書。
見狀,孔致書也跟著坐起了身子,任由蘇晚娘打量著,蘇晚娘有所動作,有點反應這至少說明她不是真的故意鬧而是心裡有氣。
屋子裡的燭光昏暗,但是,蘇晚娘依然能看見孔致書呼出來的氣在空氣中漸漸變成白霧,這裡的溫度,要比孔家的溫度還要冷,畢竟,四周全部都是山林,不像孔家低處平地四周都是農家院子。
蘇晚娘收回自己的眼神,語氣帶著點失落,緩緩開口。
「孔致書,在孔家的時候,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要搬到這裡過來住?所以,早些天你才會忽然帶我來這裡看,還問我滿不滿意。」
「其實,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你一步一步算計好了走到現在的,在孔家,那堵牆,是你推倒的,而不是我坐塌的,你別不承認,土牆的土雖然松,但要不是你推的,也不會踏成那樣,你也一早知道翔哥兒在牆角下,所以,你選擇的位置,即使牆塌了也不會真的把翔哥兒活埋了。」
「在此之前,你肯定都已經想過了,你爹雖然一直不待見你,嘴上一直罵你,但是,因為過年韓大哥還有梁明常貴東三人來拜年,讓你爹心裡對你有一些別的想法,你明白,除非是把你爹的心頭肉翔哥兒給怎麼著了,你爹才會怒上心頭的把我們趕出孔家。」
「那天晚上,你爹把我們趕出來,你一聲不吭的就去找村長,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村長做見證你和孔家斷絕關係,以後自立門戶,其實,你心裡是很開心的吧?雖然臉上表情一點沒有流露出來,但是,這是你一步步計劃的結果。」
蘇晚娘說話的時候,孔致書一直沒有吭聲打斷蘇晚娘,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眼睛上,心裡,有些詫異,他以為,他掩飾的夠好了,沒有想到,這些,蘇晚娘通通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