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著,一遍遍,在這個安靜的夜晚,聽上去,讓孔致書的心,不由的跟著收緊了起來。
「娘子?」孔致書伸手將蘇晚娘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他推了推蘇晚娘,柔聲的喚著,「都是夢,快點醒來,醒來就沒事了~」
他的手,彷彿被她當做了救命的浮木,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緊緊的拽著,握著,捏著,一點點的收緊,握緊。
良久,才睜開了眼睛,失神的望著木頭房子的屋頂。
淚眼婆娑。
見蘇晚娘醒來,孔致書鬆了好大一口氣。
「做什麼噩夢了?把你嚇成這樣?」孔致書歎了口氣,關心道,「你還好吧?」
蘇晚娘的胸口依舊驚魂未定的大起大落,她呆滯無光的目光緩緩的移到孔致書寫滿擔心的臉上。
跟著鬆了口氣。
「是夢,還好是夢。」
蘇晚娘抬手一碰自己的臉才知道臉上滿滿都是淚水,她輕聲的念叨著告訴她自己,「這一定只是一個夢。」一個她自己杜撰出來的夢而已,她的安禾,一定還在二十一世紀好好的活著,過著出人頭地的生活,過上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她知道,他的現任女朋友,只是脾氣差了一點,但是,她和她一樣,是真的愛安禾。
只是,她比她幸運,她有的,蘇晚娘沒有,而那,恰恰好又是安禾最需要的。
她人生的前二十幾年裡,有安禾的陪伴一路走來,已經是她的運氣,她不可能奢求安禾和她一樣享受平凡的安逸,她應該把安禾交給一個可以陪他去追求他想要的生活的女人。
而她,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裡,一個人,總是要忘記前塵往事的。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她死了,來到了這個沒有安禾沒有過去沒有任何可以勾起她記憶的地方,讓她學會一點點放下,學會忘記,學會放下二十多年的習慣,學會習慣沒有安禾的生活和世界。
好在。
蘇晚娘定眸看向孔致書,心想,好在,一來到這裡,她也並非真正的是孤單的一個人,至少,還有孔致書會的擔心她。
「做了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樣?」孔致書見蘇晚娘的眼神漸漸的清明起來,心也放了下來。
「夢見妖怪~」蘇晚娘本來想配著這樣的回答給孔致書一個笑的,可唇角勾了勾,卻又一點都笑不出來。
「笑不出來就別笑,本來就丑,要笑不笑的,更醜。」孔致書一眼就知道蘇晚娘在說謊。
蘇晚娘看了眼孔致書,破天荒的沒有頂嘴。
她低聲的恩了聲,翻了個身,背對著孔致書,悶聲的說了句,「我困了,休息吧。」
那邊是冰冷的牆壁,蘇晚娘睜著眼睛,迅速的又轉了個身,回到剛才的姿勢和孔致書面對面,見他還睜著眼睛,便道,「剛才吵醒你了?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好好的,晚上會突然做噩夢~」
「一定是白天時候被二傻這個傻子給嚇的。」孔致書嘀咕了句,然後起身,「你怕黑?晚上要不點著蠟燭睡?」
「你爹娘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們兩人的。」平日裡,若是沒事,誰也不捨得點蠟燭。
可蘇晚娘嘴上是這麼應,心裡卻是贊同的。
來到了這個朝代這麼久她還是不習慣這裡的黑夜太靜太暗,以前,她一個人住,晚上的時候,客廳的電視會一直放到她第二天起床,而房間的燈,也會一直開到第二天天亮。
怕黑,這幾乎是每個孤兒院出來的孩子都有的毛病,而她,是少有成年了都改不掉這個毛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