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安慰卻顯得很是蒼白無力,蘇晚娘搖搖頭,眼淚便跟著垂了下來。
看見床上的老人這般被病痛折磨,她自責,她難過。
一會兒後,郎中將老太的手放回被窩裡,搖搖頭,轉頭看向蘇晚娘和孔致書。
「郎中,我祖母如何?」蘇晚娘的聲音不住的顫抖,這一輩子,上一輩子,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離開是如何的心情。
上一世,她沒有親人,每當看著別人面對離世的親人的悲痛欲絕,她體會不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痛不欲生,痛到根本不願意相信有些殘酷的事實。
就像,她現在多麼害怕看到郎中搖頭,多麼害怕她問出口以後回得到郎中讓她節哀的話。
「病的厲害,又托的時間久了。」郎中回眸看了眼床上的人,又道,「還有最重要的原因,床上的老太自己沒有了要活下去的心。」
一句話,蘇晚娘,孔致書兩人瞬間頓默,他們知道,一定是蘇老太在病間又受了委屈所以才會
本來在孔家的時候蘇老太的情緒就已經不太好,人老了,受不住寒,回了蘇家以後得了風寒生病,蘇老大一定又做了什麼讓蘇老太更心寒的事情,所以,蘇老太這才會一病不起,甚至連生的**都沒有了。
門外的蘇老大和蘇家大伯母一聽跟著抬步走了進來,接腔道,「我說蘇晚娘,聽見沒有,郎中都說了,是你祖母自己也不想活了,老人家自己都不想活了,我們小輩自然要順著她了~再說了,看郎中的銀子我們蘇家可給不起。」
「就是!蘇晚娘,我可和你先說明白了,這老太婆雖然是跟著我們大房的,但是,郎中是你找來的!所以,要銀子,你蘇晚娘自己給去!別把這筆賬算到了我們蘇家大房的頭上來!」
蘇晚娘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和蘇老大兩夫妻爭唇舌之戰,她腳步放輕,一步步的走近床榻邊,然後輕輕的坐在蘇老太的床沿。
「祖母,我是晚娘啊,你不是說了,這世界上,你就牽掛我這個孫女嘛?是晚娘不好,沒有早點知道你在這裡生病了,受了委屈,沒能找點來看你,沒能早點找郎中給你治病,祖母,是晚娘不對,晚娘知道錯了,如果,你願意原諒孫女,你就撐下去好不好?孫女答應過你的,一年,最多一年,孫女就接你來一起生活,讓你享福。」
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蘇晚娘回過頭,淚眼婆娑,「郎中,有沒有辦法治好祖母?只要她病好了,總是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身上的病治得好,心裡頭的病,沒藥可治啊~」郎中搖搖頭,「人老了,身體已然大不如從前,若心裡在有點什麼不好的情緒,這身體更是垮塌的厲害。」
「但至少,身體能治的好是嗎?」蘇晚娘緊緊的抓著她唯一的希望。
「行是行,只是」郎中點點頭面露難色,然後轉頭看向孔致書,「致書小弟,你倒是說說,你能花多少代價治好你這個祖母?」
孔致書瞳孔一縮,目光輕輕的落在坐在床沿上的蘇晚娘的臉上,那一張已然不好看的臉如今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更是難看,還有床上那個蒼老的老人,這兩個人,對他而言,似乎都不過是才認識不久的人。
但是,卻已經是他孔致書最重要的人,一個是名義上的娘子,是這個世界上不嫌棄他孔致書沒用不會賺錢,不會嫌棄他臭名遠昭,會在孔家欺負他時候關心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