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暗地裡使勁兒的給孔致發使眼色,就差沒有把眼珠子給轉出來了,孔致發這才低聲咳了兩聲,插上話,「三弟,娘說的是,咱們家人多,前些年為了你讀書可沒少欠別人家錢,以往,咱都不說,現如今,你都已經成親了,可沒有道理再讓我們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跟著你繼續欠著一屁股的債吧?別說二哥無情,我同意娘的,你要是真去鎮上給弟妹抓藥,那這錢,你和弟妹兩口子自己去擔著,就讓爹娘把你們這一房給分出去!」
「可不是!」徐氏嘴快,「我說致書,打我進孔家嫁給你二哥就沒有見過你為這個家做過啥事,幹活嘛,爹之前說你要專心讀書也都將最輕的活留給你,可現在,你這書爹也發話了,不讀了不考了,可你這錢花的可是咱們家最多的,你要是還不為這個家著想,就要往鎮裡去,那這裡所有人都不樂意了!」
「三弟,要不,就聽爹娘的,這看郎中的銀錢,回頭讓娘給付了,這藥,依大哥看,就算了!你看你大嫂這還懷著個,又是要到了用錢的時候了,明年,月月又該說親了,家裡上下,都要急著用錢,這藥錢,真是拿不出來啊!」老大孔致恆是跟著勸了起來,「三弟,你也想想,你這才剛成親,若是真給你分出去了,你就算治好了三弟妹,可你們以後吃啥喝啥?沒吃沒喝可還不又得餓出病來?到時候,沒錢治,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你大哥說的在理!」孔老爹生怕老三性子勸不動,一聽老大說話有道理就連忙附和,附和完了,還不忘繼續表態,「我和你娘就是一個意思,好麼,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聽天由命,要麼,你就單獨分出去自己過,往後沒米下鍋啥的,別往家裡伸手!分出去了,家裡怎麼著也是不會管你死活的!」
這樣的話,任誰聽了,心都會寒了幾分。
孔致書卻久久沒有對此表態,不說是聽了還是不聽,也沒有再提去拿藥的事情,一家子乾等著孔致書的答案,見他書獃子似得傻狀,便一個個都覺得無趣離開了屋子。
蘇晚娘已經醒過來有一會兒時間了,雖說一開始大家在爭論什麼她聽的懵懵懂懂的,可後來,也算是弄明白了。
「孔致書。」
待屋裡的人都散了,蘇晚娘叫了聲孔致書,只是,尚在病中的聲音病不大,足足喚了兩三聲孔致書才聽見,回頭看了她一眼。
「何時醒的?」
「有一下子了。」蘇晚娘其實很想對著孔致書吐槽兩句下,可話到了嘴邊,欲言又止,後知後覺的發現,孔致書不是一個好的吐槽對象,畢竟,他也是孔家人。
她欲言又止的神色落入了一邊看著的孔致書眼裡,他一句話,直接氣的蘇晚娘翻起了白眼。
「有什麼遺言就說罷,別憋著,你也不怕憋著了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遺言二字差點沒有把病榻上的人氣吐血,蘇晚娘掙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再氣,也沒有忘記叫孔致書的目的,受過二十一世紀良好教育的她甚至,生命誠可貴!也同時慶幸再不濟,懷裡還揣著五兩銀子。
「依你看,這三日的藥量,得要多少銀子?」蘇晚娘試探的看了眼孔致書,又道,「雖然我現在是嫁給了你,可畢竟是萍水相逢罷了,將來若有一日,你有了喜歡的人,我還是會大大方方的將妻子的身份還與你,同樣,若有一日,我遇見了我的真命天子,我也會求去,我們這樣的關係,你能替我找來郎中看病我已然感激不盡,又怎好意思讓你孔家花錢替我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