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通惱怒的轉頭看向楊皓月,發現她是一個女人後,毫無興趣的轉過頭去,冷笑的盯著萬震山,說道「十年之前,我兄弟在太原府做案,暗中有人通風報訊,壞了我們的買賣。那也不打緊,卻累得我兄弟呂威壞在鷹爪子手裡,死於非命。直到三年之前,才查到原來是你萬震山這狗賊幹的好事。這件事你說怎麼了結?」
萬震山正氣凜然道:「不錯,那是我姓萬的通風報訊。在江湖上吃飯,做沒本錢買賣,那也沒什麼,可是你兄弟呂威強(和諧)奸人家黃花閨女,連壞四條人命。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姓萬的遇上了可不能不管」
眾人一聽,都義憤填膺的大聲叫嚷起來
「這種惡事也幹,不知羞恥!」
「賊強盜,綁了他起來送官」
「采(和諧)花大盜,竟敢到江陵來撒野!」
呂通突然一個箭步,從庭院中竄到廳前,橫過手臂,便向楹柱上擊了過去。連擊數下,只聽得喀喇喇一響,一條碗口粗細的楹柱登時斷為兩截,屋瓦紛紛墮下,院中廳前,一片煙塵瀰漫。許多人都抱著腦袋逃出了廳外。
眾人見他露了這手鐵臂功,無不凜然,均想:若是身上給他手臂這麼橫掃一記,哪裡還有命在?
呂通反身躍回庭院,大聲叫道:「萬震山,你當真是俠義道,就該明刀明槍的出來打抱不平,我倒服你是條好漢。為什麼偷偷的去向官府通風報信?又為什麼吞沒了我兄弟已經到手了的六千兩銀子?他(和諧)媽的,你卑鄙無恥!有種的就來拚個死活!」
萬震山冷笑道:「呂大寨主,十年不見,你功夫果然大大長進了。只可惜似你這等人物,武功越強,害人越多。姓萬的年紀雖老,只得來領教領教。」說著緩步而出。
忽然間人叢中竄出一個粗眉大眼的少年,悄沒聲地欺近身去,雙臂一翻,已勾住了呂通的兩條手臂,大聲叫道:「你弄髒了我師父的新衣服,快快賠來!」少年正是戚長髮的弟子狄雲。
呂通雙臂一振,要將這少年震開,不料手臂給狄雲死命勾住了,無法掙脫。
呂通這鐵臂功須得橫掃直擊,方能發揮威力,冷不防被他勾住了,臂上勁力使不出來。他大怒之下,右膝一撞,撞在狄雲的小腹之上,喝道:「快放手!」
狄雲吃痛,臂力一鬆。呂通一招「風雲乍起」,掙脫了他雙臂,呼的一拳擊出,正是《**拳》中的一招「烏龍探海」。
狄雲急竄讓開,叫道:「我不跟你打架。我師父這件新袍子,花了三兩銀子縫的,咱們賣了大牯牛大黃,才縫了四套衣服,今兒第一次上身……」
呂通憤怒道:「愣小子,胡說八道什麼?」
狄雲衝上三步,叫道:「你快賠來!」
他是農家子弟,最愛惜物品,眼見師父賣去心愛的大牯牛縫了四套新衣,第一次穿出來便讓人給糟踏了,教他如何不深感痛惜?他也不理呂通跟萬震山之間有什麼江湖過節,師父這件袍子總之是非賠不可。
萬震山神情怪異,說道:「狄賢侄退下,你師父的袍子由我來賠便是」
狄雲道:「要他賠,他要是走了,你又不認賬,那便糟了」
說著又去扭呂通的衣襟。呂通一閃,砰的一拳,擊在狄雲胸口,只打得他身子連晃,險些摔倒
萬震山喝道:「狄賢侄退下!」語氣已頗嚴峻。
狄雲紅了雙眼,喝道:「你不賠衣服還打人,不講理麼!」
呂通笑道:「我打你這渾小子便怎樣?」
「我也打你!」
身形一挫,左掌斜劈,右掌已從左掌底穿出。
呂通使招「打虎式」,左腿虛坐,右拳揮擊出去。
兩人這一搭上手,霎時之間拆了十餘招。狄雲自幼跟著戚長髮練武,與師妹楊皓月、戚芳過招比劍,從沒一天間斷。呂通雖是晉中大盜,**中的成名人物,一時之間卻也放不倒他,幾次要使鐵臂功,都被他輕易避開,在他肩頭打中了兩拳,狄雲也仗著年輕力壯,肉厚骨壯,也沒受什麼傷
再拆數招,見久拿不下面前的菜鳥,呂通焦躁起來,突然間拳法一變,自「**拳」變為「赤尻連拳」
這套拳法亦是「**拳」中一路,只是雜以猴拳,講究摟、打、騰、封、踢、潭、掃、掛,又加上「貓竄、狗閃、兔滾、鷹翻、松子靈、細胸巧、鷂子翻身、跺子腳」八式,式中套式,變幻多端。狄雲沒見過這路拳法,心中一慌,左腿上接連給他踹了兩腳。
萬震山瞧出他不是敵手,喝道:「狄賢侄退下,你打他不過」
狄雲叫道:「打不過也要打」砰的一響,胸口又被呂通打了一拳。
戚芳在旁瞧著,一直為師哥擔心,這時忍不住也叫:「師哥,不用打了,讓萬師伯打發他」
但狄雲雙臂直上直下,不顧性命的前衝,不住怒喝道:「我不怕你,我不怕你。」砰的一聲,鼻子又中一拳,登時鮮血淋漓
萬震山皺起了眉頭,向戚長髮道:「師弟,他不聽我話,你叫他下來吧」
戚長髮哼了一聲,道:「讓他吃點兒苦頭,待會讓我去鬥鬥這采(和諧)花大盜」
楊皓月看不過去了,趁著師傅的視線都在周圍人身上,銀牙一咬,順手抄起放在地上的一根凳子,呼呼掛風的衝上去,對著呂通的腦袋就是一下
冷著臉
的戚長髮一驚,急忙向楊皓月奔去,連忙道:「皓月!快住手!」
正爽快的毆打著面前這個鄉下小子的呂通突然沒由來的渾身發冷,後腦傳來的呼呼風聲讓他感到危險,下意識的一個「狗閃」想躲開身後的攻擊
「砰卡!」
經過十幾年修煉《獨孤九劍》的經驗,楊皓月瞬間發現呂通有躲閃的意圖,手中的板凳輕輕一偏,一式「哥翁喊上來」便使出,隨著一聲炸響,長長的板凳打中了呂通的耳朵,鮮血淋漓,板凳經受不住大力,被拍成兩半
呂通倒也硬氣,竟然沒有昏過去,忍下一時之痛,沒有吭聲,而是滿臉憤怒的從地上爬起
便在此時,大門外走進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左手拿只破碗,右手拄著一根竹棒,嘶啞著嗓子叫道:「老爺今日做喜事,施捨老化子一碗冷飯。」
眾人都正滿面驚愕的看著突然闖入打鬥中的狄雲和呂通的楊皓月,誰也沒去理會那老乞丐
那乞丐呻(和諧)吟叫喚:「啊喲,餓死了,餓死了」
突然左足踏在地上的糞便之中,腳下一滑,俯身摔將下來,大叫一聲:「啊喲,跌死了!」手中的破碗和竹棒同時摔出。說也真巧,那破碗正好擲在呂通後背「志堂穴」上,竹棒一端卻在呂通膝彎的「曲泉穴」中一碰
剛站起來的呂通膝間一軟,左足跪倒,同時全身酸麻,似乎突然虛脫。
而這時狄雲趁機雙拳齊出,砰砰兩聲,將呂通龐大的身子打得飛了起來,拍的一響,臭水四濺,正摔在他攜來的糞便之中。
這一下變故人人大出意料之外,只見呂通狼狽萬狀地爬起身來,抱頭鼠竄而出。眾賀客方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齊聲呼喝:「拿住他,拿住他!」
「別讓這賊子跑了!」
狄雲兀自大叫:「賠我師父的袍子」待要趕出,突覺左臂被人握住,動彈不得,側頭一看,正是師父
戚長髮滿面寒霜的道:「你僥倖得勝,還追什麼?」
戚芳抽出手帕,給狄雲擦去臉上鮮血。狄雲一低頭,只見自己新衫的衣襟上點點滴滴的都是鮮血,不禁大急,道:「糟糕,糟糕!我……這件新衣也弄髒了」
只見那老乞丐蹣跚著走出大門,喃喃自語:「飯沒討著,反賠了一隻飯碗」
狄雲知道適才取勝,要是沒有這乞丐碰巧一跌,怕是沒那麼容易。於是從懷裡掏出二十枚大錢,那是師父給他來城裡零花的,追出去塞在他的手裡
那老乞丐連聲道:「多謝,多謝!」
顧不得去給乞丐施捨錢的狄雲,戚長髮滿面寒霜的看向楊皓月,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他現在非常不爽
楊皓月猶猶豫豫的走到戚長髮身前,低著頭扭捏著手指準備接受『審判』
「師傅皓月師姐她是為了雲哥,情急之下才」
「是啊師傅,師妹她是為了救我才」
戚長髮仿若未聽到狄雲和戚芳的話一般,表情不變,仍然緊緊地盯著楊皓月
片刻,就在三人絕望時,戚長髮卻轉怒為笑,說道:「不錯,皓月你做的不錯。不過下次就不要這樣了,大庭廣眾之下以多欺少總歸對名聲不好,明白了嗎?」
「啊!是、是!」
本以為會被師傅懲罰的楊皓月聽到戚長髮的話,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