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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51章 毒汁之花 文 / 於貳

    生存下去難道還需要力量嗎?螻蟻尚且貪生…

    但是如果你瞭解到「郭靖或者和他相同成長經歷的」那一類人,那些在家暴環境中長大的小孩子。你就會知道:有些人「繼續活著」是需要勇氣的———

    希臘神話裡面有種毒汁灌溉養大的花,清水對她來說反而是**…

    實際上你很難瞭解別人的成長經歷。你並不知道是什麼苦難讓那個人長成了今天的樣子。你會嘲笑著他人的膽怯!譏諷著別人表現出來的愚蠢表現。卻不知道如果你經歷與那個人相同的生命旅程,你可能會早早的就放棄了這次生命旅途的下半段…

    出於虛榮心和害怕被可憐,有的人會刻意美化他的「家」,但他騙不了自己的靈魂!

    甚至連這個人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構成了他生命的底色,但是他的靈魂卻不會忘記!.

    是什麼導致刻意美化?故意遺忘?這都是因為「我」的存在。而「我」在這裡並不是指郭靖的靈魂,反而是「我」擋住了郭靖和他靈魂的溝通。「我」就是他腦子裡的。

    我(小我)有很多名字,但大多數情況下,你完全可以呼郭靖為「我」。

    我的反對者認為:無數相互矛盾的念頭,以及圍繞著這些念頭的種種努力組成了人類的「小我」,也即心理學家們所說的。通常,當你說「我如何如何」時,你其實說的都是這個「小我」。人類很容易執著於「小我」中:這時「小我」就會成為一堵無形的牆,阻礙我們內心深處的「真我(靈魂)」與外部世界建立直接的聯繫。

    每個人的「小我」都是不同的:有人喜歡追求快樂,將快樂視為最重要的事情。有人經常沉溺在痛苦中,視痛苦為必然。有人視助人為絕對原則。有人則將索取視為理所應當…

    總之,我們都在之牆所圍成的院落內過著自以為是的生活。但不管這個院落內所奉行的法則看起來是多麼美好或偉大,它們都是將我們與其他人、其他存在乃至世間萬物建立真實的聯繫的障礙。它們使得我們刻意美化自己的家,故意遺忘那些痛苦的感受…

    接下來「我」將用非常流暢的筆帶著你去一起看看「郭靖是如何勇敢的生存下來的」。當然這與「我」告訴郭靖的完全不同!郭靖從不知道他自己的筆其實可以這麼好。

    我們同時也一起去看看「我(小我)」是如何誕生的:.

    我(郭靖)的父親在「家暴施虐人群」中屬於「級別最高」的!

    簡單來說就是會對自己的妻子和子女「疊加施暴」:不僅拳腳相加,還有語言侮辱,精神壓迫等…

    導致他家暴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不愉快的童年經歷———沒錯我偉大的爺爺也是一名家暴者。還有一個出現率最高的原因:酗酒。我不記得他有什麼時候停止過喝酒。一直到我成為廢人的今日,他白天清醒的時候大概只有三到五個小時,其它時間從微醺到酩酊大醉逐步遞加。一般他開始撒潑繼而施加暴力的時間都集中在中飯、晚飯和睡前:也就是普通人家最為放鬆的三個時間段,那對小時候的我來說是非常需要高度警惕的時間段。

    你們可以想像一個情景:比方說,從你還沒有記事開始,每天你都生活在恐懼之中。這個恐懼感來源非常非常簡單,害怕被打。從早晨開始一直到睡前,神經都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與此同時,更害怕自己的母親被打———

    如果你沒有被打。那麼你要時常,這個時常的概念是每隔一兩天,你就要在一牆之隔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父母用極大的聲音吵架,最後結束的原因通常是拳腳聲。然後你只能撲上去盡可能的阻攔自己的父親。通常情況下你是攔不住的,還會被波及。基本上只能在門外默默流淚等到他打累了為止。這樣的場景極多的發生在半夜或者凌晨,第二天還要早起去上學.

    聽上去是不是很像地獄?沒錯,這就是我童年的日常生活,沒有絲毫誇張。

    長期過著這樣的生活,後果直接反映到了我身上———

    我腦袋不再靈光,我只剩下基本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的父親,怎麼說呢?幽默的講,他巧妙的避開了人類所有的優點。

    單就人性來說,你把你想像到的所有**、敗類、混蛋的特質都疊加到一個人的身上,就是我父親了。他只有一個地方讓我尊敬,就是他有極高的美術天賦和造詣。但也不難想像,有這種性格的人,什麼也做不成…

    而正是對什麼都極度刻板又上綱上線的他,唯一非常開明的地方就是他一直勸我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要放棄。我想大概這就是他一切痛苦和暴力的源泉吧:在心底深處,他一直後悔著自己沒有選擇繼續畫畫,而是結婚生下了我。所以每當他看到我和我母親的時候,他的內心都在極度渴望著另一種他放棄了的生活吧….

    然而,我的親戚、我父母的朋友,在我小時候起就經常對說我:你爸爸可真慣你,真寵你之類的話。小時候的我一直覺得,是不是我腦子不靈光,也會導致記憶會丟失?為什麼我從來沒有體會到所謂寵愛或溺愛?我對他的感情只有懼怕。

    後來長大後我逐漸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這番話是他不停的對外人講出來的。不明就裡的人聽到我父親在人前誇耀自己百般疼愛我的言辭,一般都信以為真。

    我母親性格要強,很少在人前說起家裡的事

    事情,直接導致親友一直不知情….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我母親為什麼要嫁給這樣的男人?為什麼不在生我之前就離開這個家暴的男人?!在我長大後慢慢的明白了,她真的極愛我父親!或者她真的看到了我父親身上閃光的部分。但隨著時間過去,我慢慢的目睹了一個好女人的一片心慢慢的被傷害!委屈!麻木!我確定在她用永遠離開家的那一天,她對我父親是絲毫沒有愛意了。

    而我那可悲的父親,從未察覺到過這一變化.

    就像我前面說的,辱罵和毆打基本隔日發生,起因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跟大多數家暴者一樣:我父親喜怒無常,自尊極度脆弱,疑心病和嫉妒心重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一次我母親洗完頭髮沒有吹乾紮起來就下樓去買東西了,回來之後我父親認為我媽媽是故意打扮的騷裡騷氣出去**男人了,是的原話就是這樣。

    我母親氣不過跟她吵了起來,當時正是晚飯時間,結果我母親就在我面前被打了。我試著去攔他,他說他會連我一起「揍」,我被嚇住了。然後我母親悲憤之下一剪刀剪掉了一頭長髮,從此以後直到棄家出走前都沒有留過發…

    我的母親是一個極其克制有分寸的女人,從未在任何異性前失禮過,也沒有做出過任何越軌的舉動。但我那疑心病重到**的父親就是時常懷疑我母親,哪怕看到她和旁人說句話,都會因此記恨很久。你們看到的那些家暴**的症狀,在他身上都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控制欲極強,我和我母親,根本沒有什麼參加聚會,出去玩的機會。我不能和同齡人出去玩,放學必須回家,我母親也一樣,偶爾要和朋友出去玩,回來必定是一番羞辱或者拳打腳踢。

    我開始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之後,就一直極力的替我母親辯解,替她不平。但沒有任何作用,我只是個小孩子。有次深夜我父親醉酒歸家,一番吵鬧後,大罵我母親,問我是不是親生的。我當時只有七歲左右,但已經可以真切的體會到那刻骨的羞辱感

    我在那一刻非常希望我不是他親生的,我感到極度丟人———.

    上面這件事發生之後,我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保護她。還很年幼的我學會了提前觀察和預防。我會在我母親下班回家後馬上觀察她的穿戴,舉止行為有沒有會觸怒我父親的地方。然後運用我自己的小聰明去盡量化解:比如我會幫她整理頭髮,在她說出可能會惹惱我父親的話的時候馬上轉移話題,我會在感覺他們之間氣氛緊張的時候盡量支開他們中的一個。有時候我甚至會因為母親沒有按照我所安排的路線轉移開話題什麼的而對她很氣惱,我甚至沒有對我父親生氣,恐懼感蓋過了一切…

    一開始我發現我的行為收到了一些效果,但很快我就明白:即使我在晚飯時間及時阻止了他的打罵,到了半夜,還是會席捲而來。我無法支開我母親粗枝大葉的天性,更沒辦法支開我父親小肚雞腸以己度人陰暗齷齪的心理。

    單單隨時留意他們的聲音,在夜裡默默聽他們吵架,然後及時阻止我父親下重手這件事,就已經幾乎耗盡了年幼的我全部的精力。那時候的「我」經常感受到對自己無能的挫折感。慢慢的我就認為自己真的很愚笨:為什麼就想不出來阻止我父親的方法呢….

    所以我第一次萌生了自殺的念頭,對我來說很弔詭的,這其實是一件有趣的經歷。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在家長會上被點名批評了:老師讓父親帶我去測一下我的智商。

    我對那個場景至今記憶猶深,我站在操場上,我父親從教學樓大門怒氣沖沖的走到我面前。臉上帶著他每次發怒時慣有的凶狠表情,先是辱罵了我幾句,接著說:告訴你,你今天是躲不過這頓打了。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還非常清晰的記得他握緊拳頭的聲音,好像因為在公共場合沒法下手的那種憤恨感。我依稀看到離我不遠處班上的幾個小男孩,都被他這個樣子嚇壞了。我當時站在那裡,基本上那差不多就是我幼年時恐怖感的巔峰了。在那之前我被他打過,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格外恐懼,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絕望。

    我跑回班上,分別找四個不同的同學借了四條紅領巾,加上我脖子上的一條和換洗的一條,我打算用六條紅領巾上吊。

    在這裡要介紹下另一個背景:我家住在郊區的一個小區裡面,小區後面是一個很大的生態公園,有一片不小的森林,風景非常非常棒。因為這緣故這片森林基本上成了我的避難所,我經常會進去轉悠,目的就是為了躲開家人。所以我首先想到了去那裡上吊———

    但我失算了,第一我個子太小,根本夠不到足夠粗的樹枝。第二是六根紅領巾有些短。最後我頑固的找到了一根我可以把繩子搭上去的樹枝,在我的脖子還沒套上去之前它先折斷了。有個老頭全程目睹這一過程後,才意識到這個一米二的小孩兒是來上吊的。他拽著我走到樓房之間大聲喊這誰家小孩,我媽在廚房聽到,下樓把我領回家了。沒讓她看到紅領巾,也沒讓她跟那老頭搭話。我第一次自殺就這麼轟轟烈烈的未遂了…

    當然那天還是被打了。我爸身高一米八一,體重常年在一五零左右,年輕時候喜歡打架鬥毆,所以拳頭的力道你可以想像得到。

    在那之後的幾年裡我在家裡試過上吊,割腕,吃我奶奶的安眠藥…

    都因為年紀小沒有常識,也沒有太大的膽子而失敗了.

    上了初中後我挨打的次數增加了。但詭異的是,我那種懼怕的感覺在居然減少…

    一開始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我才

    察覺到我對他的那種懼怕,已經漸漸轉化為恨意:

    有次我白天請過家長,因為腦子笨的我總完不成作業。在家裡補寫作業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父親從門口走過,他當時怒氣還未消。看到我還在打瞌睡,便把本來用來燙酒的水,從門口直接潑到了我身上。幸好水並不是特別燙,我當時只被熱水拽掉了一小撮頭髮。我母親不在,我知道我如果反抗他一定會打我。所以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坐起來濕漉漉的繼續寫作業,我當時十二歲…

    但我在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他在向我潑水的那一瞬間,是真切的想要傷害我的。他沒有意識到水會不會燙傷我。我心理懼怕的那一部分忽然轉化成了強烈的敵意…

    我會故意把他準備趁我媽走開時候翻她電話的舉動打斷,我會拿起電話還給我媽,暗示她收好。有時候電話鈴響了,我會搶先一步拿起來交給我媽,讓他無法看到是誰打來的電話。有時他開始對我媽說帶有侮辱性質的話時,我會搶在我媽之前還嘴,我用這種點滴的小事折磨著他的控制欲,並以此為樂…

    和他鬥智鬥勇了很長時間,但我知道我壓制不了很久他一定會爆發的,但是沒想到情況會變得那麼嚴重———.

    我上初二的那年秋天,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家裡沒有人,我的直覺就告訴我終於發生了什麼。果然沒過多久我姑姑就跑來喊我去醫院,告訴我我媽住院了。我瘋跑到了醫院,看到我媽一邊身子和一邊的眼睛都纏著紗布。我爸不在病房,我媽怕我難過,很輕描淡寫的對我說摔了。我跑到走廊裡聽到我家親戚在走廊八卦,這才聽明白,我爸他把我母親一邊的肋骨幾乎打斷,骨裂了。還有一直眼睛因為拳頭太重眼底出血。沒有人提起原因,但我知道因為我不在家,我沒有及時阻止或者調解,我爸失控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或者是什麼時候,真正的體會到心碎的感覺。

    我第一次心碎不是因為某個女孩,不是因為戀愛,是因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我的滿身都是傷的母親。那種看著深愛的人受盡折磨但自己又完全無能為力的極度悲傷和無奈的感覺讓十三歲的我徹底心碎了…

    我在病床前陪了她三天,在這期間親戚們才察覺到我爸一直以來的舉動,但他們不願意捲入這樣的紛爭裡面,所以沒有對我們伸出援手。我父親來了兩次,我母親完全當看不到他,他也只能氣鼓鼓的呆在外面。我觀察著當時的他,真的沒有看到任何悔意和難過,他甚至氣憤我母親不肯原諒他。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保護的了我母親了….

    但後來的日子裡,沒有因為我母親那一次的受傷讓他有所收斂。家暴依然每週都是我家的固定節目。只不過從那之後,每一次我母親被打,或者我被打被罵,我都會覺得自己的怒火和恨意累積的更多了一點!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辦!我越來越痛恨自己的無能….

    直到開始高中住校的生活。因為是義務制教育,所以學校無法因為我笨就不讓我升學。一旦離開了那個家,進入了各式各樣的人中間,接觸到很多的正常長大的人,我這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家庭有多病態。年幼時候我常常覺得大家都是這樣的,我總以為別的、孩子在家也一定是挨打的,家裡肯定也都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這種荒謬的認知直到我十七歲才土崩瓦解….

    那年我回家的時候,我父親來接我。下了火車之後,他對我說:你外公去世了。

    我當時如五雷轟頂,因為沒有人告訴我。但很快的我就明白了,是我父親阻止他們告訴我。

    我父親非常討厭我外公。因為我外公在他們戀愛初期就敏感的察覺到我父親的劣根性,一直阻撓我母親和他戀愛。一方面因為我母親愛他,一方面我父親耍無賴不撒手的能力很強,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從那之後我父親就一直記恨著我外公,在我和我母親面前用很多惡毒的字眼咒罵他…

    我相信中國的家庭有很多有這樣的問題,父母公婆關係不和之類的。但在我家中,這個問題上升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我父親不願意和我外公見面,不願意盡一點而孝心。後來我外公得了癌症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父親也沒有出現過一次。他對我外公就是這麼令人毛骨悚然的刻骨仇恨…

    並且從小到大,我父親孜孜不倦的對我洗腦,或者控制我,不允許我接觸我外公外婆。再大一點,我開始抗拒我父親這種控制後,我父親變本加厲的希望我不去接觸任何我母親家的親戚。這一條看起來也很眼熟對吧,家暴者會變相切斷你除了他以外和外界所有的聯繫….

    那次我下了火車回到家,一進門我就感覺到刻骨的寒意。家裡有地暖,開到三十度,但一點不誇張的說,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我母親完全沒有從喪父之痛中緩和出來,看到我回家沒有任何反應,也完全當我父親不存在。只是在廚房默默的做飯,然後坐在我對面,眼神特別空洞。我的父親用一貫的口氣和神態命令她做事,命令我吃飯,我當時極度想要奪門而逃,我覺得這裡根本不是家。

    吃完飯之後我媽跟我簡單的說了說外公葬禮的事情,我能感覺到她整個人處在極度的悲傷和對外公的愧疚當中…

    她對我說,自己從來沒有開心過沒有幸福過,我生在這個家庭也是個不幸!但幸好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然後告訴我說她不回來住了,她和外婆要搬去外省。接著就拿著東西走出去了,當時是大年夜。我看著自己的母親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我很開心她終於走出了這一步,終於離開了這個讓她痛苦了這麼多年的地方,但同時也難過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然後我也不再上學啦,我終於不再倚靠那個一直打我的父親。

    我會去幹任何願意僱傭我的工作,比如去餐館刷碗或去建築工地搬磚,養活我自己…

    直到好不容易熬到年齡線,連續坐在縣裡武裝部部長家門口三個月後,終於進了軍隊當了夢寐以求的兵。接著呢?就是因為太笨而被踢到炊事班。此後就是從那裡退役。再然後是當保安,因為像傻子一樣太講規矩而被投訴。最後則因為王蓉,我很幸運地被加入了特勤局這個大家庭。但我知道我就是闖進一群天鵝裡的一頭野豬….

    我已經說了很多了,但其實還不足以表達十分之一。

    我看到過很多人對家暴的受害者說:只要你努力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或者你為什麼不努力改變他,用愛感化他之類的。還有人說你可以離開那個家,逃的遠遠的…

    經歷過的人就會明白這話有多麼可笑,一個可以對自己的妻兒下手的人,你就算用命都不可能感化的了他。而且那個家裡還有我的母親,我無法走開。人生有很多事情可以選,但唯獨不能選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我一直都告訴自己一定是我前世做了錯事,所以我才會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們是被命運拋棄的人….

    看這篇章的人,我要告訴你們一些話:對我們這樣的小孩來說,我們從根本上就無法理解你們那種想家、想念父母的心情。「家是你的避風港,家人是你永遠的後盾」這句話對我們來說非常令人費解。我們這些人幾乎是完全不明白,也沒有體會過家的溫暖是種什麼感覺。因為我們一直在緊張,懼怕下成長。我們沒有或者極少有舒適、開心、幸福、安全這類感覺。

    但普世價值中「家」又是高於一切的溫暖存在,所有正常的人類都會自然而然有思鄉之情。所以對我們來說,事情就變的非常尷尬。常年的條件反射讓我們對「家」本能的懷有敵意,反感和排斥。但人類長期的教育和正常認知又會讓我們嚮往這個詞。

    我們這樣在家暴環境中長大的人中:有的人會在成年後回到家裡,但正常的防禦機制讓他對親人麻木不仁,敵意冷漠。和父母形同陌路,但又彆扭的盡著孝…

    還有一種,通常發生在女孩子身上比較多,就是會去別人那裡尋找這種感覺,通常就是戀人或者戀人的家庭。但她不正確的三觀和對幸福感的扭曲渴求時常會導致戀愛失敗。

    我們的性格中都有一些顯而易見的缺陷,需要比其他人用更加多的力氣去板正彌補.

    因為大多數的時間裡我缺失了對快樂和幸福的認知感。成年之後的我更加無法辨認。我日漸驚恐的發現自己非常擅長在動盪不安、痛苦和漂泊中生活。反而應付不了平靜和日常。我的心安定不下來,因為我沒有家…

    那個我們長大的家,是我們痛苦的根源,而不是什麼幸福的港灣.

    如果要問我是靠什麼力量生存下去來的?

    在我父親清醒的三到五個小時裡,他也教過我畫畫。有那麼為數不多的一些時刻我也非常感激他給了我他僅有的學識和才華,儘管畫畫不能嚇倒我的敵人。他也會盡他可能的對我付出金錢和體力的幫助。會站在父親的角度用他那令人無法忍受的方式關心我!

    正是這三到五個小時的清醒時間,支撐了我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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