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彩虹聲音有一絲顫抖。
程爽爽眼睛裡彷彿醞出一圈若有似無的淚霧，但她又逼了回去，突兀地展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看，我都說了些什麼……對不起，我，我……」
她猛然站起身來，臉帶懊惱：「彩虹，你就當我沒有來過吧！」
彩虹不明白，程爽爽這般的反覆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她整個腦子裡已經被「端木征愛她」這句話佔據了。
望著下一秒就要逃跑的程爽爽，她動了動唇，問出一句話來：「那你呢，愛他嗎？」
程爽爽眼眶再次泛起水光之色，在那水色間彷彿飄蕩著許多複雜難解的東西。
「我也希望我能愛他……」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比剛才那個倉惶驚恐的模樣鎮定了許多。
彩虹回味著她的答案，卻比任何時候都更亂了。一個「能」字可以有太多的解釋。
待到她回過神來，眼前卻已沒有了程爽爽的身影。
只有滿室充盈的茉莉花茶香氣提醒著她，程爽爽真的來過。而她，也的確聽到了一句話：他還愛著她。
……
翌日。
彩虹按約定時間到達機場，在出發大廳裡等候和巫原原。
因為昨晚的插曲，她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精神萎靡地靠在行李箱拉桿上。
過了一會兒兩人趕來。
巫原原一身酷酷的皮衣皮褲打扮，只是這次她沒有再穿不合身的衣服，於是看上去就顯瘦了。雖然身材無法改變，但如果穿著合適。也能穿出自己的漂亮。
她對只拿了一個小行李箱的彩虹十分驚訝：「你去美國是打算什麼都不買嗎？」
她自己可是已經收到了親朋好友的一疊購物清單表。
彩虹笑著搖搖頭：「買不了多少東西！」
巫原原圓圓的臉上顯示出難以置信，暫時放下彩虹，轉而問：「你之前有沒有去過紐約啊？」
點頭道：「上學的時候曾經去美國玩過一個暑假！」
「那太好了，我們去那邊就全靠你了！我的英文很爛的！」
「沒問題！我會做好兩位美女的導遊的！」
彩虹和巫原原都笑了起來。她之前為了端木征的事情心緒不寧，竟然都忘了，這可是她第一次出國。她忽然有了些對未知的忐忑，幸好此行不是她一個人。巫原原的幽默和的紳士都讓她感到安心。
三人的簽證是進入v&s的時候就由公司為他們辦好的。
公司的服裝設計師都是這樣。早早辦理了歐洲、美國和日本的簽證。以便隨時可以到這些時尚之都出差。
三人順利通關，進入了機場候機廳。
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波音飛機。彩虹給路易打了個電話：「路易，我們已經在候機了。」
路易的洋腔洋調從話筒中傳來：「知道了！過去以後不要怕，跟人多交流。要知道，許多偉大的靈感也許就是從別人的隨口一句中產生的。我已經安排了人接你們。住宿也都安排好了，你們只需要盡情欣賞時裝秀就可以了！還有啊。如果有什麼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聽著他一連串的叮囑，彩虹感覺很窩心，有人關心自己的感覺真好。
只聽路易在電話裡叫道：「雲。彩虹快要登機了，你跟她說兩句！」
彩虹還沒來得及反應，電話裡傳來一陣雜音。然後雲一諾熟悉的聲音響起：「小白兔——」
「師父——」
「嗯！」
電話兩端有片刻的沉默。彩虹等著他的指示，他卻拿著電話一陣迷茫。
他為什麼莫名地想要在她離開前跟她說幾句呢？這樣的離情別緒已經多年不曾出現在他的情感結構裡了。
「師父。謝謝你！」
彩虹聲音軟軟地道謝。謝謝他給她這樣的機會，也謝謝他，在她臨行前竟然和她通話了。她深知他的性格，明白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可是他還是為她做了。
雲一諾再度開口，語氣高傲：「謝什麼？記住，到了紐約，多看多聽多問，不要丟我的臉！」
「嗯！」
「看完了秀就回來，我等……著你做飯呢！」
他驚覺自己竟然要說出「我等你」這般肉麻的話，臨時轉成了別的。
彩虹笑了起來，明知隔著電話看不到，她也一個勁地點頭：「師父最近將就一點，回來我給你做大餐！」
聽到她的許諾，雲一諾心情忽然好了點兒：「好了，travel-safe（旅行安全）！」
彩虹掛斷電話衝她招手：「彩虹，登機了！」
巫原原站在他身旁握緊了拳頭：「美國，我們來了！」
彩虹淺笑如花。
美國，他們來了！
……
雲一諾握著掛斷的手機，低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路易湊了過來，笑瞇瞇地像只胖狐狸。
「怎麼？才分別就想念了？」
雲一諾斜睨他一眼，沒說話。
他再接再厲，又道：「真的不放心，就跟著去好了。紐約時尚界的大門不是一直為你敞開的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出現在哪個秀場裡面，一定會引起媒體的胡亂猜測。好不容易讓他們不來煩我了，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路易抬高了眉毛：「這麼說，你還真考慮過要和彩虹一起去啊？」
雲一諾抱起手：「看來最近你真的很輕鬆，我是不是該跟詹姆士打個電話，請他來玩幾天！」
詹姆士是路易的兒子，提起他就讓路易腦門疼。他連忙驚恐地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說彩虹就是了！」
要知道。詹姆士的格言就是：泡盡所有美妞，讓父親無妞可泡。從這種程度來看，哪怕是冷冰冰的雲一諾都要比自己兒子可愛。
雲一諾轉過身，不再理他。
他有些不甘地嘟囔：「有人再不開竅，當心人家被別人套走了！」
雲一諾眼也不眨，當沒聽到。
殊不知，路易或許說過許多廢話。卻只有這句卻是至理名言。可惜。當時的雲一諾並不相信。
……
美國，紐約，大雪。
彩虹三人從機場過關出來。在一堆接人的白板中一眼就看到了中文寫的「倪彩虹」三個大字。
三人連忙朝舉牌的黑人走去。那人看到彩虹，眼睛一亮：「你是倪小姐，對不對？路易先生給我發了你的照片！」
彩虹點頭，以英語回應道：「我是。你好！」
「你好，我是robert。你們這幾天的司機加導遊！」
robert一笑，露出無比潔白的牙齒。
兩人也對自己進行了介紹。
寒暄完後，robert領著三人去了停車場，找到了他的奔馳車。
車上好奇地問：「robert，你應該不是專職的導遊吧？」
他的言談舉止都彬彬有禮，從見面到現在一句俚語都沒說過。怎麼看也不像個司機或導遊。
robert聞言笑了笑：「我是路易先生的僱員，平時是做公關活動的。不過每年到了時裝周的期間。我就成了專職司機加導遊！」
他們需要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嘉賓，可不就是司機加導遊麼。
彩虹詫異：「路易在美國有產業？」
robert道：「外面的人都以為路易先生二十年前隱退了，其實他只是不再發表作品了，他的服裝王國早已經遍佈全球，而他則專心從事管理工作。當然了，現在集團已經由路易先生的兒子——詹姆士先生接手。」
三人聽得瞪大了眼。路易這麼厲害的人，竟然跑到v&s當個組長，真是太讓人震驚了。
只有彩虹知道，路易是被雲一諾踢去的。她又想起路易那天吹噓自己在法國的酒莊，也許不是吹噓呢。彩虹恍然，怪不得他可以弄到lnew整整三個推薦名額，又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那麼多大牌秀的入場券。
一個小時後，車開進了紐約曼哈頓區，在一棟大廈前停了下來。
robert把車交給門童，幫著三人卸下行李，帶著他們進了大廈。
電梯裡，robert介紹道：「這間公寓是路易先生的資產，他每次來紐約期間都住在這裡，平時只有管家和傭人在。」
說到這裡，他不由仔細看了彩虹一眼。上司叮囑過，一定要特別照顧好的就是這位小姐。路易先生竟然讓他們住進自己的公寓，這可是以往的嘉賓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看來，他這幾天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
到了公寓，管家給他們開了門。三人進了公寓，被裝修的豪華迷暈了眼。彩虹走到窗前，往外望去，竟然可以看到一個公園。這麼熱鬧的市區裡面，竟然有這麼大的公園？
管家介紹道：「那是中央公園，可惜最近天氣寒冷，要不然小姐早上可以去跑跑步，喂喂鴨子什麼的。」
彩虹笑了笑，道：「天公不作美！」
外面的世界銀裝素裹，公寓裡的溫度卻溫暖怡人。歷經十幾個小時飛行的三人，很快就睜不開眼了，便各自休息去了。
彩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眼時，已是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她爬起來，隨便梳洗了一下，走出房間。
管家見到她顯得很高興：「倪小姐，你醒了就太好了。我正猶豫要不要給你們準備晚飯呢。」
彩虹問道：「其他兩個人還沒起來嗎？」
「還沒呢！」
彩虹想了想，笑道：「那就不用麻煩你了。我正想出去逛逛，晚餐就不麻煩你了。如果他們兩人起了，請讓他們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給他們帶外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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