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舊識,舊識的定義是他認得當代書法家邱老師、而邱老師並不認得作為業餘書法愛好者的他啊!
這年輕人,宄竟是如何得知他在當代而言,最推崇就是邱禮亭的狂草?又是如何把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名人請到了飯桌上?
猶豫著堅決不能放棄立場,準備拉起女兒遠離這恐怖的青年,正待轉身間,卻不知嚴子頌又從哪掏出了一柄卷軸。
「秦叔叔,真是冒昧我前天無意中得到一幅您的書法作品,邱老師看了之後非常欣賞而且一再要求我務必把您介紹給他,希望跟你更進一步交流一下。」
如果說前一刻秦炎之還能淡定自若地只是感歎,此刻他差不多驚訝得連嘴巴也台不上了。
這小子,又是從哪弄來他為數不多的外傳作品?記憶裡,除了親朋好友之外,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的作品送給過不相干的人士。
「您看,秦叔叔,我們一起吃個飯,然後您再帶小曼回家,邱老師現在已經等在陶然居了。」說著,嚴子頌還煞有其事地看了下表,「別讓客人等久了才好」
片刻後,當三個人步入陶然居的包廂,秦炎之都還遲遲不願相信自己所做出的決定。即使百般不願,也還是自甘著墮落到了這年輕人的陷阱,而且還在他的提醒之下,給多年來疼愛有加的妻子打了電話,有史以來第一次扯了謊。
現在,這一生磊落的男人,竟然產生了一種與犯罪份子同流合污的罪惡感!
但很快,這罪惡感就被初遇偶像的欣喜之情沖刷得煙散雲散,邱禮亭五十來歲年紀,端莊嚴謹的國字臉上,洋溢著熱情而坦蕩的笑容。
像所有醉心於國學的孜孜學者一樣,帶著謙和與淡然的氣質。
嚴子頌為二人進行了介紹,很快,秦炎之就在懊惱與欣喜交加的情緒下回復了往日豁達的風度。
桌面上幾個男人談笑風生,端得是一派祥和熱絡的場面,尤其邱秦二人年紀相仿、都有著相同的愛好,雙方又都是頗有些傲骨的知識分子,言談中倒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原來邱禮亭的兒子正與嚴子頌是大學同學,而瑞嚴集團又熱衷於國學的弘揚,曾經多次資助書法家協會舉辦一些學術活動。秦炎之也不由得對嚴子頌更加另眼相看起來,作為一個企業家,能夠意識到自己肩上的社會責任感,在這一點上,確實值得稱是。
當討論到國學的發展,邱禮亭不自得感歎起各項資源的匱乏,在當下這個物質社會裡,無論從條件還是人才,都是阻礙重重。
「就連我自己的兒子,從小就熏陶在這個環境裡,長大後還是選擇讀了經濟,現在這個社會裡,能守得住清貧醉心學術研宄的人太少了。」邱禮亭至今還為獨子沒有繼承自己的衣缽而深感惋惜。
「邱兄,年輕人有自己的理想抱負,這也是好事,想必將來自然也會有一番作為。」秦炎之端起酒杯,兩人對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