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還是在他冷冰冰的、明確地暗示了不願舊事重提、甚至連校友的情誼都不願重拾的情況之下。
坐在他的對面,強壓著心中的期盼卻連正眼也不敢瞧向他一眼的女人,只能在左顧右盼中注意他領口以下的部分。
這個從來不在乎溫度的男人,永遠比別人少穿一件衣服。
初春的天氣,卻只著一件長袖t;整潔平坦的胸膛讓她產生了一種幻覺,似乎看得到他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跳動。
快而有力,就像多年前最後的那個夜晚,他緊緊攥著她的手,來到他的胸前,一下下捶擊在他自己的心臟上面,暗啞著問她「這裡,你看不到麼?要不要我掏出來給你看……」
慌亂與酸澀中,卻是一口咬到了舌頭上面;秦小曼只覺發窘,緊咬著嘴唇,恨不能把頭埋到盤子裡去。
嚴子頌卻忽地站了起來,停了大概一秒鐘的樣子,在四個人詫異的目光中扔下一句「你們慢用」就走出了餐廳。
背對著眾人,英挺的眉近乎擰在了一處,四年了,他竟然不知道那扇淡粉色的、被她自己習慣性拿來施虐的唇,對他,還是會產生致命的影響!
時鐘指向了夜裡十一點一刻,秦小曼從鋪滿資料的書桌前站了起來,伸了伸微微有些發酸的手臂。
封閉的空間更容易產生困乏的感覺,看著還沒有翻過的一大半資料,她有些焦急;也許應該到酒店的露台上清醒一下再回來繼續研究。
如果說這個兢兢業業的譯員,一直以來都是憑藉著對工作的認真態度而在眾多海歸背景的譯員中站穩了腳,那麼這一次她對自己制定的要求,就不僅是不能出錯那麼簡單了;
而是一定要做到最好!
事到如今,她能為他做的不多;僅此而已。
踏出房間的一瞬間,秦小曼就看到了走廊上不遠處的嚴子頌;昏暗的夜裡,感覺與明亮的餐廳裡那個冷漠得讓人心涼的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樣。
「你去哪?」沒有稱謂的問語,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親暱?
「我……要去露台上吹吹風。」面對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秦小曼此刻所有的感覺,只是不可理喻的心慌。
安靜的走廊,她害怕他能聽到她飛快的心跳。
換了便裝的她,特意加了一件外套;初春的夜,還是有些涼,嚴子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在這樣的季節裡,總是冰冷著的一雙手、他曾經無數次,把它們放在自己掌心裡暖著的一雙手。
被兩道似冷又似熱的、不明所以的視線瞧得尷尬的一對白皙的手,很不自然地躲到了外套的口袋裡;
嚴子頌幾乎馬上脫口而出的一句類似於「還好嗎」之類的溫軟細語,就這樣也被掖回了肚子裡。
「那些資料,你沒問題吧?」其實你想說的,是不需要太辛苦對不對?
這次來的四個人,全部都是在美國念過研究生或者mba的人,即使達不到母語的程度,應付諸如此類的意向談判,根本就是綽綽有餘的,對不對?你想告訴她這些的,為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