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大叔的臉已經發青凹陷。只兩天的時間,他已經瘦了不少。他的頭上綁著繃帶,床的四周到處連著儀器。讓人覺得那病床上的人的生命是那麼的脆弱。似乎只要一點點的異常,他就會失去呼吸一般。
在病房的陽台那走出了那個女人。上次我見過她的,對她點點頭。她很詫異地看著我:「你是?」
她的臉色很不好,臉上黯淡無光,黑眼圈很重。想必這兩天的事情,同樣折磨著她。
「你好,我是來看望一下你爸爸的,在前幾天我們路過你家的時候跟你爸爸聊了幾句。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女人連忙把我讓了進來,給我拉來了一把凳子。我把快餐放在了桌面上:「你一個人照顧你爸爸,一定沒有吃飯吧,來一起吃個飯。」
女人客氣的說道:「不用了,我一會去食堂吃就好。」
「別客氣了,我都打上來了。吃吧。」
那女人這才明天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盒飯。「謝謝,我沒想到會有人來看我吧,我們在a市沒有什麼朋友?」
我對她微笑著:「你爸爸什麼情況呀?能好起來嗎?上次跟你爸爸聊天的時候,我覺得她應該跟我爺爺認識的。說不定還是我爺爺的朋友呢!」想要深入瞭解當然要先套套關係。
「我爸是個木工,認識挺多人的。誰知道,是誰下的黑手呢?現在警察那邊也沒抓到人。醫生說我爸的手術很成功,應該就是明天早上能醒過來吧!等抓到了兇手我一定好好問問,我爸平時也沒得罪人他怎麼就能下手呢?」
我沉默著看著手中的盒飯,勉強嚥下一口才問道:「你爸說你準備結婚了,你男朋友怎麼沒過來呀?」我並沒有跟她說,那天我在醫院裡已經看到了她跟她男朋友吵架的事,如果那樣說的話讓他覺得我們一直是在監視她。
女人吃飯的時候也覺得很為難感覺沒什麼胃口,但是她也知道她必須吃下去,現在只能靠她一個人照顧爸爸了。他看著在床上躺著的爸爸,說:「他還要上班呢。」
我緩緩吐了口氣,覺得這女人真可憐。爸爸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男朋友還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她。她竟然還要被男朋友找借口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
「哦,我們在你爸那看到了他給你打的一套太師椅,他做的可棒了。而且他那套太師椅都已經基本完工了。你要是缺錢的話,可以找幾個木工去看看把那太師椅給裝起來,拿去賣。應該能賣不少錢呢?」
女人因為我的話抬頭看向了我,她的目光中帶著些詫異,我想她可能不會想到,父親在做的那套太師椅會值錢吧。「我,我現在在醫院裡也沒辦法離開呀!再說那邊警察還守著呢,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拿點東西。」
「你缺什麼你跟我說,我幫你買回來。」
「不用了,謝謝你,你跟我們也就萍水相逢。」
「那可不一定,剛才我不說了嗎,你爸可能跟我爺爺認識呢?」我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你爸做木工的手藝是跟誰學的呀?」
「我爺爺。我們家世代都是木工。聽我爸說,早前面的太爺爺,還給皇宮裡做過椅子呢。」
「那你知道你爺爺,你爸,他們有沒有做過鑰匙,一種很小的鑰匙,就像小木棍一樣,就是那種古代的鑰匙。」我把話題漸漸轉移到了那鑰匙上。同時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為我的話題感到厭惡。
女人猶豫了一下,眉頭皺著看樣子應該是在思考,好一會之後,才說道:「這個鑰匙我爸不太會做,以前做的都是我的爺爺。不過我爺爺他們做的那種鑰匙也沒什麼,現在誰還買那種鑰匙呀?」
誰還買那種鑰匙?我的心裡打了一個大問號。從這個問題看來她家裡應該還有這樣的鑰匙。我小心翼翼的問著:「那你爺爺那是不是還有這樣的鑰匙呢?」
「有啊,在爺爺的遺物裡,還有五六把呢,還有配著的鎖。我還記得我爺爺死的時候他跟我們說,那些鑰匙那些鎖,能賣很多很多的錢。可是現在都那麼多年了,我們也拿著那些鑰匙,去給人家看過也沒人買。還不是當廢品一樣堆在了家裡的雜物間裡。」
我激動地喊了出來:「我跟你買,我跟你買。」喊了兩聲我才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了,幹幹的笑了一下,緩和了語氣:「聽你這麼說我覺得我爺爺應該是跟你爺爺認識。那個……」我停頓了一會兒在心裡開始想著我的謊應該怎樣說下去。繼續傻笑著,然後說道:「我爺爺吧,他在死的時候娃就跟我們說想得到那種鑰匙。可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要是你那有的話我想跟你買,然後埋在我爺爺的墳前。算是我們進放孝心吧!」
這番話說得多假呀?其實如果別人這樣對我說的話我都不相信。所以說出來之後,我有些忐忑的看著女人。她低頭吃著飯,一副還在猶豫的樣子。
在我準備圓上面那個謊言的時候,女人抬頭看向我說:「我現在要在醫院照顧我爸,但是我現在真的很缺錢。這樣吧,我打電話讓我堂妹把我爺爺的那箱子帶出來。你給我留個電話,我堂妹把東西帶出來之後我給你打電話,你再過來取。」
我高興的點點頭,給她留下了手機號。之後還神秘地對她說:「我媽媽不太喜歡我爺爺要是讓我媽媽知道我花錢買這些鑰匙的話,我媽媽肯定會生氣的。我希望我們的這件事能作為一個秘密誰都別說,好嗎?」
女人看著我笑了起來,也許他把我當成那個小孩子,沒有太多的質疑,點頭答應了我。
「吃飯吧,我還帶有湯呢。」我看著病床上的大叔,「希望大叔能快點好起來。你也要堅強些,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吃過飯我就退出了病房,本來以為海城會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我,可是出來之後左右看看,竟然找不到他了。
今天他還那麼緊張的跑到車站去接我,怎麼現在就找不到人了呢?蘇海城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的,我心裡想著,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才離開。
我離開了住院樓,下到下面的小花園,才給蘇海城打了電話。電話好一會才接通,手機裡傳來了他稍微帶喘的聲音:「喂。你的任務完成了?」
「嗯,我現在在醫院的小花園裡。你呢?」
「站在那不要動,我兩分鐘就到。」
那說話的語氣還真像蘇海城,時間都是算的一分兩分鐘的,說話都是命令的口氣。我就站在那小花園裡等著他。兩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還真的就是兩分鐘後跑到了我的面前。
「你去哪了?跑什麼呀?」我問著。
「先上車再說。」他拉著我朝著停車場那邊走去。
上了車子,他一邊跟我說道:「剛才我看到了兩個找醫生打聽那大叔病情的人。給他們找了找茬,他們就先離開了,本來我想等下來看看是哪裡的車子,在停車場被人埋伏了。他們那邊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可能有五六個。回頭跟我媽說說,得讓她找警察來保護著。現在那大叔是受害人,他要是死了,案件就更難辦了。你那邊呢?有什麼信息了?」
「那個女人的爺爺會做這種鑰匙。我答應從她那,買幾把這樣的鑰匙。我們還沒有談價錢,但是估計會是比較高的價。」
「價錢沒問題。那大叔會被襲擊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如果我們不是找到那裡的話,他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車子離開醫院之後,蘇海城並沒有把我送回家,而是把我送到了的士站。我知道他是要回的醫院裡守著那大叔的,只是讓他一個人的時候多小心。
車子回到蘇家,那司機看著蘇家的別墅,說道:「住這種地方的都是有錢人啊。我一輩子都還沒有進來過呢。」
這裡住著的人,幾乎家家都有車子,就連買菜的保姆都會配著車子,的士進來的幾率確實不高。要不是門口執勤的那小兵這幾天看我上上下下的,知道我是去蘇家的,他也不會放一輛的士進來了。
我站在門前,按了門鈴。應該是住了幾天習慣了吧,現在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感到緊張了。
給我開門的是抱著孩子的那阿姨。阿姨開門之後,就跟懷中的孩子說道:「喲,是媽媽回來了。叫媽媽。」
孩子看著我,大眼睛轉了轉,叫道:「媽~」他對這個發音還不很熟悉,畢竟沒人教過他。
我笑了起來,腦海裡一下出現了,他還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寶寶的模樣,躺在我懷裡哭著,皺著一張小臉。
「來,媽媽抱抱。」我脫口而出,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竟然是那麼的自然。
蘇媽媽的聲音就從餐廳那邊傳來:「你哪裡有當媽的樣子了。過來吃飯吧,菜都要涼了。一會還要幫你一個人熱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