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輛靠近的時候,那些幾個警察都看了過來。不過我們的車子並不拉木頭,所以他們也沒有那麼大的戒心。
蘇海城把車子停好,就有個警察迎了過來。「你好,你好,有什麼事嗎?」那矮矮的警察,應該是本地人。有著山裡寨子漢子特有的那種矮粗壯實。
蘇海城戴著墨鏡,很拽的說道:「我來接個人。上頭應該有打招呼吧。」
那矮警察還是呵呵笑著,貌似早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來意一般。「知道,知道,這我們也不知道是你們那邊的人。放心,我們已經隔離開了。你來帶走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蘇海城歪著腦袋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才從車子裡拿出了一條煙遞了上去:「兄弟們每天在這裡守著也挺悶的,抽煙解解悶。」
矮警察也不客氣地接過了那條煙,就把我們往裡帶去。這座三層的小樓再往裡那就是林區了,我們能看到不遠處的禁止打獵,禁止攜帶火種進山,禁止濫砍伐等的標誌。
矮警察把我們帶到了一間接待室,讓我們等會,他就離開了。我疑惑著低聲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帶我們去領人呢?」
「他們扣人的地方和一般的派出所是不一樣的。那地方還是不要讓外人看到的好。要不是知道這些,我也不會這麼急著趕過來。」
這間接待室裡很簡陋,我想那警察收了我們一條煙,這個應該不算是行賄吧。他們在這裡守著,確實很辛苦,能來個人,帶點禮物來,都是很難得的交流了。再說了,就算蘇海城不送煙,他們有上面打招呼了,這人還不是要給我們領走的。
阿天被帶過來的時候,確實很狼狽,一身泥污印子,身上有種酸臭的味道,額頭上還有著一點血跡。
他看到我們也沒有說什麼,反倒是我焦急地想過去問問情況。蘇海城卻拉住了我:「阿天,沒事吧。」
「沒事,還好。速度挺快的嘛。」
「自家兄弟,能不快點嗎?那警官,我們就先走了。」
矮警察還是那麼笑瞇瞇的對著我們揮揮手。在走下樓的時候,我還低聲問道:「不用什麼手續?」
「這種不用什麼手續不手續的。上車再說。」
上車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坐後面去的,可是阿天卻說著:「妞,你坐前面去,別一會開車,我熏到你。」
車子重新啟動了,我們的目標就是鎮子上的旅館。就算現在時間很趕,今晚上我們還要回到d市,但是現在首要的還是讓阿天先洗個澡,好好吃點東西。
從那檢查站到鎮子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在車子上,他們跟我說了這種森林派出所的一些事情。讓我知道,這個社會上,警察也並不是那麼黑白分明的。我也不方便把這些都說出來,但是能說說幾年前的一個電影。
那影片叫《可可西裡》,唯一的一部,用dv拍成的電影。沒有任何的特效,就是用一部手持的dv跟蹤拍攝的。電影裡講了那些在可可西裡保護區裡的跟盜獵者之間的故事。也感動,有血腥,有人性,也有痛苦,最多的還是無奈。
那支反盜獵的隊伍,在理論上說的是國家的隊伍,領取著國家的津貼,但是實際上,在那樣的無人區,實打實的開著車子,跟盜獵者火拚,那點津貼連基本的吃飯都不夠,槍支的補給更不夠。他們只能把從盜獵者那收繳到的毛皮販賣了。
感覺就跟我見過的那檢查站的故事是一樣的。
回到鎮子上,在那唯一的一家酒店,開了房,給阿天洗澡換了一身當地便宜的地攤迷彩服和解放鞋。雖然這些並不是真正的軍用品,但是看上去,阿天還是挺帥的。
洗乾淨了,也能看清楚他額頭上的槍了。他說那是被警察用槍托砸的。沒辦法,那時候他手裡也端著槍呢。
蘇海城說道:「就你的伸手也會被那些招來的警察抓到,還被砸得頭都破了。什麼時候那麼差勁了。」
阿天正吃著小攤上煮的一大碗的餃子,滿口流著餃子汁液,也顧不上形象地說道:「我不玩這招,怎麼把鬍子送進去?」
果然,他是發現了鬍子的異常,才約著鬍子進山打獵的。他囫圇吞下了餃子,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之後,才說道:「我的店裡被抄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看了攝像頭裡的東西。卡卡西他們家那邊是小區的攝像,人家能輕易拿走,我店裡的,我可不一定給。就算給,我至少也會看一遍吧。我店門口有著攝像頭的朝外的。可以看到店門口到街道對面的情況。店裡被抄前的一兩個小時,鬍子從一輛軍車上下來的,朝著我店裡看了看。之前為了連續他,我請他在我店裡喝過幾次酒,他知道那店是我的。他都做得那麼明顯了,我當然要想辦法把他掉出來,找機會幹掉。」
「那他以後會怎麼樣?」
蘇海城說道:「報廢軍車那邊不會去撈他的。他是做私獵的,被抓的時候身上帶有槍,最少也兩年吧。加上他是帶隊伍的人,三年四年都有可能。」
阿天接著說道:「他不仁我們不義。是他先出賣了我的,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留著他,以後少不了還給我們找麻煩。」
「那他不會揭穿我們吧。」我小心翼翼問著。要是鬍子把我們的事情抖出來,那就真的成大事了。
蘇海城說道:「不會,他就算真的抖出來,有人比我們還心急呢。比如報廢軍車那邊。說不定直接就把他弄死在這山林裡,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家裡人最多就是以為,他去打獵出事了而已。」
我看著眼前的蘇海城,以前真沒覺得他那麼冷血。現在看來他確實帶著殺伐。以前爺爺跟我說過,眉粗又濃黑,眼睛同時很亮的那種人,身上都會帶著殺伐,不是英雄,就是梟雄,我們惹不起。現在看到,這還真是說對了。
至於鬍子最後的下場,我並不知道。關於他的事情,我也是很久之後,才聽鄭先生說過幾句。他說鬍子死了,死在了他熟悉的那林子裡,連個屍體都找不到。不過他們做這行的,就沒幾個是善終的。這種事情,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了,也沒有什麼知道說的。鄭先生只惋惜,他斷了一條財路罷了。
在回d市的路上,還是蘇海城開車。阿天說他在那裡一整夜沒法睡,身上全是蚊子包,抓到皮都爛了,巴不得把肉都挖下來。現在終於舒服點了,他要先睡一會。
我也藉著這個機會跟蘇海城說了卡卡西那裡有張圖的事情。也說了張先生的事,還有我和張先生的交易。說道張先生的事情的時候,外面都已經的天黑了,在漆黑中,看著前面的車燈,我說道:「我不知道我當初答應他送出鑰匙是不是草率了點。但是如果那只是鑰匙的話,我們在破局後,把鑰匙送出,也沒有什麼問題吧。再說了,那是他師父布的局,他師父死了,那局的知識產權應該是屬於他的。我們歸還鑰匙也是應該的。」
我說這些的時候,他伸手按亮了車裡的燈。好車,就是好車,車裡的燈都那麼好。
他伸手把一根金屬小棍子遞到了我的面前:「這是第二把鑰匙,就是309號的棺材裡摸出來的鑰匙,你看看吧。」
我接過了鑰匙,這把鑰匙很小,看上去比第一把還小。感覺有點像套娃,一個比一個小,長得還差不多。這把鑰匙應該只有七八厘米,反正不到十厘米。鑰匙也沒有之前那把那麼複雜,只有兩節。但是奇怪的是鑰匙尾端有著一個小孔。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鑰匙的第一節是一個卡扣。估計鑰匙在伸入鑰匙孔的時候,有個彈珠,推動卡扣,讓鎖裡的裝置卡住鑰匙。這種鑰匙一般並不需要擰動,而是用第二節去實現它的裝置。第二節……」
我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第二節就是很複雜的凹槽,感覺應該是液體驅動,但是卻不像是第一節的液體驅動的裝置,這個凹槽就跟那種陣法什麼的符號差不多,應該是啟動某個陣法的。
「第二節,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去問問那個算命的大爺。」
「哪個算命的大爺?」蘇海城問著。
「就是之前,我們拿著第一把鑰匙去問的那個大爺。他還說幫你開鎖收個幾百塊,現在都還惦記著呢。」想到那大爺,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不過幾秒鐘之後,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那大爺完全能推動這件事的進程,蘇海城卻問「哪個算命的大爺?」他應該是把人家徹底忘記了。
我看向了他:「鑰匙我能拿著嗎?我想過幾天去問問他。」
「拿著吧。你那裡剛被抄了一會,應該是安全的。要是覺得不安全,就把鑰匙衝到廁所裡面去。以我現在的身份,我就是真的背著炸藥,把那墳直接炸了,就說是山裡地下水道塌了,別人又能怎麼樣?我只是不甘心,想要知道,這個能殺人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