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我突然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對於蘇海城記得阿天不記得我,我心理確實不是滋味,但是現在知道在蘇海城出山之後,心理還在茫然中,選擇信任了那個地址。就算他已經不記得那地址住的人了,但是他知道那裡是他的家,家裡有著他可以信任的人。
我並不希望在這樣的時候告訴蘇海城,我流產的事情。他現在對我到底是什麼狀態,說不定他自己也不清楚吧。在這種時候,我不想讓他有負擔。
「蘇海城,你繼續說。」
他看看我繼續說道:「我總覺得,會有人對我不利,所以我沒有找過去,而是在這個工地上當保安。所以已經不記得很多很多的事情了,但是我還記得,我在追查一件事情,記得這裡面有著危險性,記得我要找的是跟那鑰匙還有那個湖,那座山有關係的事情。」
蘇海城說,他走訪了這附近的幾個風水師,打聽到了那幾座山是風水很好。其中一個老頭子對他說,想要瞭解那幾座山,可以去那個地址309號去找一個老頭子,只是不知道那老頭子死了沒有,他手裡還有一把那大山裡的鑰匙。如果那老頭子死了的話,那鑰匙他是會帶到棺材裡的。因為那幾座山埋著的秘密太多了。蘇海城第一次去309的時候,那個女人也在那裡攔著,而路邊的幾個老太太說,那房子裡有棺材,對於那女人來說,這座房子就是他們家的祖墳。現在要拆了房子就等於是拆了他們家的祖墳,所以他們才不願意簽字的。當然老太太們還說了很多,不過蘇海城得到的最有效的就是這個信息。
他覺得這把被藏在棺材裡的鑰匙就跟他之前在湖邊醒來的拿著的那把鑰匙是一樣重要的。所以他給那裡的地址以一種特別的方式,通知了我還有他記起來的好兄弟阿天。
聽蘇海城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已經的天色昏暗的時候了。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阿天就說道:「海城,你跟我們回去吧。」
「不!我覺得我現在不能出現,這把鑰匙既然那麼重要,說不定對方也盯著呢。現在鑰匙不見了,肯定會有人追查。我總覺得,在追查這件事的不止我們一夥人。現在我和鑰匙還是藏起來比較好。就像你們之前說的,誰也不會想到,我會在這樣的工地。」
對,而且這裡還是一個廢舊的工地,守著的就是那些爛尾樓。我疑惑著:「你能這麼冷靜的分析,你記得多少?不記得的又有多少?」
他看著我:「不知道,直覺,就跟舉著槍標準移動的目標一樣,根本不可能用眼睛去瞄準,只是一種直覺。」
我點點頭,蘇海城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特戰隊長,可是卻不是一個好的男朋友。
我暗暗吐了口氣:「我明白了。阿天,我們先回去吧。要是我們真的被人跟蹤了的話,說不定人家已經知道我們在哪裡了。」
說完這些話,阿天看著我,就跟看怪物一樣。而蘇海城看著我,兩秒鐘之後,別開了臉。我轉頭步出了保安室,直接走向了那麵包車。
我不知道阿天跟蘇海城在那裡還說了什麼,不過阿天是在五六分鐘之後才出來的。
在這五六分鐘裡,我面對著車子,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幻想過很多次我們再次見面的情景,但是沒有一次是想真實發生的這樣。我想過,蘇海城會死,或許他會再次復活,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忘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過還好不是嗎?至少他記得有我這麼個女朋友。
阿天走了出來,幫我打開了車門,壓低著聲音說道:「不跟他單獨說幾句?」
「不了。」
「怕自己放不下,跟著他留下?或者拉著他跟我們走?」
「對。」
「上車吧。」
我坐上了麵包車的駕駛座,低著頭,不敢再看那邊的保安室一眼,就怕自己看過去的時候,會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他。
阿天啟動了車子,看看窗外,還是讓車子駛出了這個工地,朝著火車站奔去。
車子漸漸遠離了這個工地,我也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阿天一隻手開著車子,還要騰出一隻手來拍拍我的肩膀:「現在才哭,剛才怎麼不哭啊?」
「你管我啊?」
「你是不想讓海城擔心吧。」阿天說著,「妞,其實我覺得,你要是強烈要求他跟你走,在省外某個城市,安居下來,遠離這些事情。說不定他真能答應你。你看他一醒來就覺得你是最重要的。安慰了吧。」
「我不會這麼做的。因為我知道,我心裡有他,但是他的心裡卻不只我一個人。他心裡還有那些寨子裡的百姓,還有他那些死去的戰友。我不能那麼自私。」愛是自私的。不記得誰說的這個句子,但是我只是,我不能這麼做。
阿天的手摸摸我的頭:「妞,你不用這麼堅強。」
「我沒事,就是哭哭就好,哭出來,舒服點,你不用管我的。」我吸吸鼻子,讓自己不再哭泣。
阿天朝著我笑笑:「妞,你跟我認識的別的女人真的不一樣。如果我我那個當護士的女朋友的話,她會直接抱著我就哭,然後扯著我跟她回家。不回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是那麼特別,有時候,堅強得讓人心疼。行了,別難過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至少,蘇海城還活著,而且他出現了。」
「是啊,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我應著。
有時候世界是很小的,小得讓人覺得人生就是一場戲一般。在我們趕到火車站,阿天還了車子,趕去買票的時候,我看到了蘇媽媽。她應該是來送人的,懷裡還抱著那個孩子。身旁跟著保姆,正朝外走。
她笑著跟孩子說著什麼,在看到我的時候,腳步還是僵了一下。
這是這個孩子從我手裡交出去後,我第一次見到他。他長大了,應該有四個月了吧。已經能對著蘇媽媽咧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一身淺藍色的衣服,小臉胖乎乎的,臉頰也紅撲撲的,胖胖的小手,正緊緊抓著蘇媽媽的領口。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當初我和蘇海城一起去接回這個孩子的畫面。那時候,我們忙亂著,為這個孩子緊張著。想到了在我們再次進山的前幾天,他們打電話來告訴我們,這個孩子就要正式公佈的時候,蘇海城對我說的話。「我們的孩子!」雖然跟這個孩子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確實是以我和蘇海城的孩子的身份生活在蘇家的。
我和蘇媽媽就隔著那麼五六步的距離,她也不知道應該跟我說什麼。想著在那地下水道中,我失去的那個孩子,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阿天就在這個時候,拿著車票走了過來:「買到票了,還有十幾分鐘就檢票進站了。你……」他也看到了那邊的蘇媽媽,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蘇媽媽別開了臉,一句話也沒有說,朝外走去。就這麼錯過了我的身旁。
我疾步想要追出去的,但是她已經上了一輛掛著軍牌的車子,就這麼離開了。蘇媽媽真的做得到連句話都不跟我說了。老死不相往來!
阿天緩緩歎了口氣:「別這麼看不開了。她不理你,你也別告訴她蘇海城的事情。咱還賺了呢。走吧。」
我點點頭,跟著阿天上了列車。城際列車的環境比長途要乾淨不少,座位也舒服。原來開車跑高速要四個多小時的行程,在這裡也只要一個多小時而已。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對於列車來車,是算短的了。就跟公車幾個站差不多的比例。
我在d市讀書也有好幾年了,每次假期往返在兩個城市之間也都是坐的城際列車。這車子都不知道坐了多少次了,除了偶爾來走一走的乘務員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警察來檢查。可是這一次,在我們車子啟動十幾分鐘之後,就開始有乘警過來檢查了。就是一個個的檢查大家的行李。
以往春運的時候,也遇到過來檢查行李的,都只是簡單的問幾句:「誰有帶什麼為危險品的嗎?」只要遇到那種比較可以的,才會要求人家打開行李查看。可是現在他們卻是一個個查看著。
有個男人不滿地喊道:「你們什麼意思啊?在車站的時候不是檢查過了嗎?還檢查啊?」
乘警態度也不錯:「對不起,我們也是接到有人舉報,請配合。」
有人舉報?我看了看我們車廂裡的人,有抱著孩子的女人,也有回家的老人。這個時間已經是吃過晚飯的時間的。還來回跑的基本上都是回家的多。
我們這個車廂裡真看不出有誰是壞人。不過壞人應該也沒有在臉上刻字的。
不一會就有乘警站在了我和阿天的面前,要求我們打開行李檢查。
阿天這種男人出門能帶著什麼行李啊。他攤攤手表示沒行李。我也說道:「我沒帶東西,我們就是過來玩半天就回去的。」
本來以為,我們連行李也沒有,就這麼過去了吧。沒有想到那個乘警竟然說道:「把兜兜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