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回家,卡卡西喝得有點大了,上了我們的車子。阿天把猴子安排在他那睡辦公室。估計也是他們一起出去這五天,讓猴子和阿天之間也建立了那種兄弟情義,猴子也不客氣就留下來了。
卡卡西在後座上已經躺著了,我不時看看他,叮囑蘇海城開車慢點,別一會一個剎車,卡卡西就滾下椅子了。而且蘇海城也喝了酒,這樣開車是違法的。
不過兩點多的街道上也沒人,我也就說起了對櫻雪的疑惑。「蘇海城,櫻雪這個人,你信不信?」
「沒有什麼信不信的。只是覺得她翻不起什麼浪。」
「剛才她跟我說,希望你們不要去開那鎖,她覺得讓那些死人再出現不好。那些都是她的親人。」
「嗯。」他也沒有在說下去,他就是這種性格。在人前就跟個冰塊一樣,在家裡,兩個人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變成火山,把我整個人都燒融了。
「蘇海城,雖然說之前櫻雪也被車子撞過,但是那件事是她自己說出來的,就連老闆也沒有親眼看到。而且她之前確實跟左少是有聯繫的。我總覺得她是一個不安定因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一般。」
「她既然沒有跟我們進山,那她的威脅就會小很多。你要是那麼在意她的話,你可以試著去跟你老闆談談。」
我又猶豫了,如果讓我去跟老闆說這件事,那感覺就像是我容不下櫻雪一樣。之前我對老闆的暗戀,大家都知道,現在這件事由我去談,壓根不合適。我估計蘇海城就是沒把櫻雪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才會這麼說的。我也只能嘟嘟嘴不說話了。
第二天早上,在我醒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海城跟卡卡西在客廳裡說著話,他們倆說話的聲音很低,我也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只是隱約聽到蘇海城說了,櫻雪這個名字。
看到我走了出來,他們倆才停下說話,卡卡西跟我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昨晚上他就是在我家的沙發上睡的,這麼一大早的就出門也們跟我皮幾句,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本來想問問蘇海城他們在說什麼,可是蘇海城最直接說道:「今天你有沒有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去你老家問問那幾個擺地攤的風水先生。看看他們有沒有關於那個墳的資料。」
我點點頭,不過嘴裡還是嘟囔著:「那幾個感覺就是街頭騙子,他們估計不知道什麼資料吧?」不過也難說,因為當初我們拿出來鑰匙的時候,那幾個先生裡確實有一個是認識那鑰匙的。
開車從市區往老家趕,一掃幾天前的不好心情,吃得飽睡得好,我心情也挺好的看著車窗外一大群起起落落的麻雀,隨口說道:「現在那山裡估計也有很多這樣的鳥吧。」
蘇海城開著車,轉過了頭看看那群鳥,回答道:「這種季節山裡的獵物非常的多。山上私獵的人也很多,所以公安部那邊要是搞個掃私獵的行動,也沒什麼奇怪。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是針對我們的。」
十二月中了,還有四十五天,我們就要出發去往那邊的寨子,重新回到那山裡去。等待著我們的是武警,軍人,獵人,也有那冰冷的湖水。想著這些,突然就覺得心好冷。
「換個話題好嗎?」我說,「著你看今天難得的大太陽,我們還是在郊外,別老談這些吧。」總覺跟蘇海城在一起,總是很沉重的事情。想到之前我們兩在a市,那才有點戀愛的感覺。
說換話題,蘇海城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結果就是我嘰嘰喳喳的跟他說著窗外的景色,那邊有哪條河,我們讀小學的時候在那野炊,哪裡有山洞當初我去爬的時候,摔了下來,哪裡的山坡是當初我們傍晚去散步,扯草徑做花環的地方。
蘇海城臉上的線條也漸漸柔和下來,時不時的也會應和幾句,他會說小時候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打架,或者抓毛毛蟲到女同學的裙子上什麼的。
我就笑,他是不是喜歡那個女同學呀?真難得有這樣聊天的時候,我突然希望自己回老家的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讓我們能輕輕鬆鬆的說會話。
不過這段路確實不很長,沒多久,我們就回到了那個小鎮上。今天並不是小鎮上的街日子,不是街日子的情況下那巷子是不會有風水先生在那等客人的。我們跟街上的人打聽了好一會,問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個幫我們看鑰匙的那個風水先生的村子。
在村子裡找到那老先生的時候,他一張被曬得黑黑的臉,帶著一頂老人家的黑帽子,一身厚厚的黑棉衣就坐在自家門口的門墩上,笑瞇瞇的看著我們走過去。
那是一座很普通的農村小院子,門口旁有個兩塊大石頭做的門墩,光亮光亮的。在我們靠近的時候,他指指對面的那個門墩說道:「陳妹,來坐坐。你們來找我,一定有事兒吧?都找到這裡來了。請我去開了把鎖?」
看來他還惦記著開鎖的那大紅包呢。老人家滿臉的皺紋,看著我們笑了起來,那皺紋就更加多了。大爺笑瞇瞇地打量著站在我身旁的蘇海城,對他意味深長的笑著。我感覺他看著蘇海城的目光就好像看到錢一樣。
「大爺,」我問道,「我想問一件事。」
「問事?」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問事是要紅包的。等等啊。」他起身就朝家裡走去,弄得我和蘇海城都一頭是霧水。幾秒鐘之後,他有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挺大張的紅紙遞給了蘇海城:「先把利是包紅包裡給我,我們再好好問事。」
蘇海城明白了,這我問要錢呢。他也不含糊,封了個兩百的紅包。這個價,在這小鎮子上已經算很高的了。大爺接過那紅包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陳妹,你要問什麼啊?」
「就是上次我說的那個百鳥朝鳳的那個墳山啊,你知道有誰看過嗎?」
「百鳥朝鳳?」他一臉的驚訝,「我還當你上次說著玩的呢?這百鳥朝鳳,我們這附近沒有。我跟你爺爺走了那麼多次山,錯不了。」
「那我們這附近是沒有,附近的附近呢?就好像是,xx鎮那附近呢?」
「那裡我沒去過,這個我可就不敢說了。不過陳妹啊,百鳥朝鳳,那就跟龍穴,五色暈是一樣的,有的人走一輩子山也見不到一次。有的人一輩子也就見一次,就足夠安息了。我這輩子是不打算有那命看到了。嘖嘖,那寶地,能賣個幾萬了吧。」
他們說的賣地,並不是說那寶地的地是他們的,他們能賣出去。他們賣的只是信息,給人點穴,說通俗點就是賣寶地。
我猶豫著看看蘇海城,這意思就是這大爺不知道那山裡的事情,估計從他這裡是找不到當初在那山裡佈局的人的線索的。他的那兩百塊錢算是白花了。
在我心裡,已經開始放棄這個大爺的時候,大爺繼續說道:「哎~以前跟你爺爺走山的時候,他說他見過百鳥朝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的。也是喝了酒說的話,他說他還在那百鳥朝鳳那布了陣。」
「真的?」我的心裡驚了一下,難道說那個山上的陣,是我爺爺布的?
「誰知道呢?我們這行,有幾個不吹牛的。不過我看他也就是個吹牛的。他要是能在百鳥朝鳳那佈陣,那他還能活到那歲數?早死了!」
這個因果循環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據說,那些在好的穴位上,特意佈局達到某種效果的風水先生,都要付出點什麼。我爺爺雖然是在我還比較小的時候,就死了,但是他死的時候,也有七十一了。
從那大爺家走回我們車子的時候,我還在路上嘟囔著,這兩百快點換來的信息還真不之值錢。上了車子,蘇海城就問道:「你爺爺生前住在哪裡的?」
「離這裡不遠,就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岔路口往右,有十里路這樣。那裡有我家的老房子,泥房,我爸媽也就每年三十晚才回來打掃上香,住都不住在那裡的。這麼多年,我也沒過問,也不知道房子塌了沒有。」
「我們去你爺爺那看看。」他提議著。
我點點頭:「去就去吧,不過不用報太大的希望的。上次寨子裡的那個村長不是說了嗎?那湖是差不多五十年前有當兵的人去炸的。五十年前,我爺爺也就二十多,或者三十多吧。反正就是一個年輕小伙子。做風水的,還是那麼大的佈陣,誰會叫一個二三十的年輕人去做呢?」
「先去看看再說吧。」
蘇海城啟動了車子,朝著我老家奔去。說是老家,可是我的記憶卻很模糊。我在這座泥衝出來的四房一廳帶著一個院子的大屋子裡,跟個房間都沒有。當然就算有,我也不回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