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那個……算了，我是睡迷糊了。」
他點點頭,冷著那張臉，感覺剛才我壓根就沒說話一般。不過也正好，要是他現在真的讓我躺平了，製造個孩子出來，我會更緊張的。我重新躺在床上，剛才說的那些話還在腦海裡迴盪著。感覺到臉上發燙。
等等，那些話裡我說了什麼？九天？「蘇海城！蘇海城！」他剛要轉身離開，我就坐起來扯住了他的衣袖。「18號，那個寨子的人都死了。然後28號的晚上那些人又都站起來自己走了。去掉當天，那就是九天。也是九天，屍體發生了異變。」
蘇海城伸手撫上我的額頭：「再睡會吧。別這麼嬌氣，這床也挺乾淨的。」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他雙手扶著我的肩膀：「18號是醫療隊進去的日子，但是不是那個寨子出事的日子。寨子裡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我們沒有辦法估計出來。在法醫鑒定上，是通過氣溫，環境，結合腐爛程度來推斷死亡時間的。但是那些屍體都沒有腐爛的現象。沒有辦法正確推斷出他們的死亡時間。」
原來是我自己推斷錯了。我歎了口氣，我這是被夢給帶著走了。只能朝著他抱歉的笑笑：「對不起。」
「沒什麼，睡吧。明天還有事情呢。」
第二天我們的事情，還真是難題呢。我們要去醫院去找櫻雪的病例。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去到醫院，花了一上午去打聽，在接近中午下班的時間，才被告知，櫻雪當初是沒有交費就從醫院裡跑出來的。我們現在要來查病例，首先要有當事人的身份證。好吧，老闆那有她的身份證複印件，然後要交齊她逃掉的醫療費。
那主任跟我們說這些的時候，卡卡西的反應是，趕緊拍照發微博吐槽去。阿天是事不關己地退到外面的花壇旁抽煙去。他那模樣，痞痞的，讓路過是小護士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蘇海城點點頭，問道：「多少錢？」
老闆也說道：「行，發票給我。」
本來以為這樣總行了吧，誰知道那主任說，要等下午，因為他已經下班了。
午飯的時候，阿天邊咬著筷子，邊在那笑著：「外面打賭，下午我們再去的時候，他給的發票是中午剛打印的。非常的新。」
「為什麼？」我問著。
「我們現在沒有聯繫到櫻雪，他們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提點價都難吧。你們知道醫療保險嗎？刷卡的那種。」
老闆點點頭：「我們領國家工資的都有。」
「對，在醫院裡，那種刷卡的醫療保險，會刷出很多根本就沒有用到的東西。這個是我以前那個當護士的女朋友說的。一個順產的，交現金的，也就三四千，還是最多的了。但是刷卡的，能刷出六七千來。」
這頓飯吃得有點壓抑，蘇海城就坐在我身旁，他也沒吃什麼，我壓低著聲音對他說道：「這個錢你出啊？」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目光卻是用餘光看著老闆的。
這種明顯就是被坑的賬，誰願意給啊。卡卡西也聽到了我的話，在那笑道：「四一姐，給你男人省錢啊。他才不在乎這麼一點呢。」
我的臉就跨下去了：「他是不在乎，但是萬一哪天他媽媽讓我交出孩子來，我交不出來的話，她說不定會告我詐騙的。現在能不用他的錢就不用吧。這樣到時候賠的錢少一點，說不定我不用坐牢啊。」我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筷子也有氣無力地紮著面前的飯。一想到這個我就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卡卡西笑道：「四一姐，你們趕緊懷一個不就行了？就算晚了兩個月，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我瞪了過去：「你哪天就要被人打死，卡卡西！」正愁眉苦臉的時候，他說出這句話來。
吃過飯，反正我是沒有什麼心情吃的。卡卡西那人被我說習慣了，根本就不會在意我說的話，繼續快樂吃著飯。
在我們下午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還有十多分鐘才到上班的時間，我們就在醫院那種塑料椅子上等一會。可是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總覺得越做越冷，醫院這種地方，就是給人冷的感覺。所以我坐了一會之後，就決定去外面的院子走走。
慢慢地走在這個陌生醫院的小院子裡，心裡有點亂，只想著這些事情，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什麼時候能回到我曾經的平靜日子？總有一天會都過去的話。
身後傳來了蘇海城的聲音：「你那麼擔心被告詐騙？」
他還是跟以往一樣，走路是沒有聲音的。我回頭看看他，讓他跟上了我，才說道：「如果你是我的話，應該也會擔憂吧。你現在不管是做什麼，幾乎都可以後顧無憂的，但是我不能。我……我只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學生，你家裡……怎麼說，我高攀不上。如果不是情況特殊的話，我估計跟連你說話都要鼓起勇氣了。」
「不管你做什麼，也可以後顧無憂。因為有我。」我被他的話愣住了，這分明就是在表白啊。「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能幫你擺平了。包括我媽，我有我的辦法。所以你也不用再擔心什麼詐騙的問題了。走吧，回去吧，他們來上班了。」
他牽上我的手：「走啊！」
「你認真的？」
「真的！我沒你想的那麼弱吧。」
他要走了我卻拉住了他，沒有跟著他的腳步，而是說道：「那你先笑一個給我看看。你總是那麼嚴肅，我有點分不清楚了。你剛才那算是……表白？」
他的臉沉了下去，放開了我的手：「我很忙！」說著他就走向了一旁的門裡。我趕緊追了過去：「喂喂，你怎麼這樣啊，剛才還說我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後顧無憂，我就是想讓你笑一笑，你說你這個人是不是笑感神經有問題啊。你最好也去給醫生檢查一下。你……」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回到了那主任辦公室門前了。老闆拿著發票去結賬，兩天就花了四千多。老闆也挺可憐的，這幾天都不知道花了他多少錢了。原來打算結婚的錢都填進去了吧。
一陣忙碌之後，我們拿到了病例。阿天和卡卡西去另一家快遞領包裹去了，我們帶著病例回到了酒店，慢慢研究。
從那份病例來看，櫻雪在住院的時候，身上有多處擦傷，身體營養不良，脫水，呼吸困難，心跳緩慢，醫院給輸氧，注射，處理傷口。昏迷的時間是四個小時。醒來之後，神志不清，對醫生的觸感，痛感都沒有正常的反應。
病例上有些地方我們也看不懂，能看懂的部分也就這些。
卡卡西和阿天抬著大包裹回來的時候，老闆捧著那份病例複印件，臉上抽搐著，然後就笑了起來，很大聲的笑，笑到最後，眼淚水都流出來了。再接著，乾脆就哭了起來。抱著病例嗚嗚地哭著。
卡卡西把包裹丟在地上癱在沙發上，看著老闆，問道：「老闆幹嘛了？被打擊瘋了？那我們倆就不用畢業了？」
蘇海城拆著那包裹，檢查著裡面的東西邊說道：「估計是高興的，去打他一巴掌吧，別讓他高興地瘋掉了。」
「高興？為什麼？」
我說道：「估計櫻雪沒有死。病例上的記錄都是正常的，沒有什麼異常的現象。她應該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