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悅言和向許良的親事,第二日,京都的街頭巷尾就傳遍了。擁有可怕的克妻能力的向世子,第四次定親成功了!而且這位姑娘的身份,可比之前三位還尊貴,國公府的嫡姑娘!
「說起來,人比人氣死人!這向世子都剋死了仨,依然還有姑娘願意跟他結親!若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只要剋死了一位,恐怕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位方國公府的姑娘命格也硬,聽說性子很厲害,像個悍婦似的,也不知道向世子能不能承受得住!」這一道聲音,說到後面幾句話的時候,就特地壓低了,還湊到幾個人的面前說。
「真假的,之前沒聽說啊!原來這位方姑娘的性子不好,難怪會同意向王府的提親呢!否則不是嫁不出去了嗎!」幾個人探討得熱火朝天。
同一時間,京都的各地都上演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何,方國公府的十姑娘其實是個悍婦,這條流言竟然快速地瘋傳了整個街頭巷尾。眾人對這兩位結親,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個是把三人未婚妻剋死的向許良,另一個是命格很硬的悍婦方悅言,兩人結親真是恰到好處。要克也克不到旁人,反正命格也夠硬!
「離離原上草!」方悅言此刻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教秀姐兒說話。
「離離原上草!」秀姐兒跟著念了一句,聲音脆嫩得讓人的心都快化了。
「一歲一枯榮!」兩人就這麼你念一句,我跟著讀一句。
方悅容急匆匆地走進來時,就瞧見這一大一小兩人窩在一起,慢條斯理地背詩,頗有幾分享受的狀態。
方悅容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奶娘上前來把秀姐兒給抱下去了。
「你還有閒心思在這裡耍呢!外頭那些糟心的傳言可聽說了?」她坐到方悅言的身邊,眼神掃到她的身上,仔細地看著。
方悅言輕輕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揮了揮手,無所謂地說道:「當然聽說了,我身邊的幾個丫頭,可都是消息靈通的。如何能不知曉!」
「那你怎麼不查查究竟是誰放出去這消息的?怎麼好好的要傳這些出去,好像為了貶低你,來轉移眾人對向世子克妻的關注一般!」方悅容冷哼了一聲,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這種時候傳出流言來,的確夠詭異的。而且方國公府還有別的姑娘沒定親,特別是楊璐的親事還沒有著落,老夫人是不可能放出這些消息抹黑方家的,影響了別的姑娘。
面對她這樣大的怒火,方悅言也只是聳了聳肩。
「顏顏,這不會是你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吧?你不想和向世子定親,所以才出此下策?你要是覺得委屈了,就跟姐姐說啊,我不中用的話,不是還有大哥和錦衡在嘛!他們兩人如今也都——」方悅容看她如此淡然自處的模樣,不由得心裡一緊,立刻急聲說道。
「停!我的好姐姐喲,難怪人常說有了雙身子的女子總愛胡思亂想。你看你這都想到哪兒去了,向世子的條件那可是最好的,比起前兩位與我定親的人家,門第和身份都是最高的!若不是他有克妻的傳言,恐怕也輪不到我了!況且我要是不願意定親,也不會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吧!」方悅言聽她越說越離譜,覺得無奈至極,頭都大了。
方悅容聽她這麼說,激動的心情才算是平緩下來。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不定的誇張模樣。
「那會不會是向世子的手筆?怕你不同意跑了,或者半路毀親,所以就把你的名聲弄臭了,只能跟著他了?」方悅容繼續腦洞大開,天馬行空地想像著,並且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方悅言頓了一下,她有些發呆,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真噠,非常有可能是他那個變態!
「怎麼可能!就算這事兒不傳出去,我之前與柳家和蕭侯府定親被退,京都的世家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還能有誰敢來定親!況且我嫁過去的話,名聲毀了,丟的還是他向世子的臉!」方悅言腦子一轉,就已經將那懷疑的心思深埋起來,義正言辭地替向許良辯解起來。
看看吧,與變態定親就是不好!還沒嫁過去,就得想方設法給他解釋說好話了,而且還是昧著良心的!
誰家十四歲的小姑娘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其實她一直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坎坷和機智!
方悅容點了點頭,轉過來又安慰她:「也是,你放心好了,向世子這個人絕對是人中龍鳳,比柳家大爺和蕭家二爺都要好,門第也不錯。日後你只要小心些,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就不會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意外。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
方悅言扯著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為什麼覺得向許良比其他兩位爺好?她一丁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啊!
等老夫人知道這個傳言的時候,她當場就氣得雙眼圓瞪,小桌子上的茶盞全部都被掃落了。
「惹禍精,和她娘一樣就是賠錢貨!我們方家的其他姑娘還要不要嫁人了!」老夫人大聲地喊叫著,感到心口痛,又立刻伸手摀住,聲音也降了下來。
她顯然被氣得不輕,都開始急躁地喘息起來了。
一旁的方嬤嬤立刻遞了杯熱茶過來,餵著她喝下。對於她咒罵十姑娘,整個屋子裡伺候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應該說這一年多來,自從方悅言將蕭侯府的親事退掉之後,老夫人就一直看她不爽。再到柳家也退親了,老夫人每天嘴邊罵得最多的就是十姑娘了,什麼惹禍精、賠錢貨還是好聽的,更難聽的都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哎呦,我的璐璐可怎麼辦喲?表姑娘去哪兒了?」老夫人又罵了一通之後,心口才舒坦了些,想起了楊璐又著急地問道。
方嬤嬤在心底長歎了一口,老夫人如此痛恨十姑娘,哪裡是為了方家其他姑娘的親事,無非只怕表姑娘被牽連了。既想著利用方家的資源找夫家,又不想因為方家的名聲牽連到自己,這世上哪有如此的好事兒!
「表姑娘還在西側屋裡畫畫呢!」有個丫頭輕聲回了一句。
這楊璐還真是心高氣傲,雖說表面上與方家幾位姑娘相處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態度。但是一旦回了樂康院,就要拚命地彌補自身,自從知道十姑娘畫技高超,非一般同齡姑娘可比的,她回來之後就也準備了一套畫具,每日都在研究。
殊不知人家十姑娘從小練習,一路上有名家指導,眼界開闊,豈是她一朝一夕可比的。
「又去認真了,不是讓她歇歇再去嗎?也不知十丫頭究竟給她灌了什麼*湯,不吃不喝也要把畫畫好!」老夫人聽了之後又長歎了一口,非常自然地把責任推到旁人身上了。
「罷了,不去管她。只是去跟二夫人說一聲,這後院裡可要看好了!,不要讓那些髒話昏話傳到表姑娘的耳朵裡,以免她又胡思亂想,這孩子就是心重!」老夫人長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輕聲吩咐了一個小丫頭。
方嬤嬤再次歎了一口氣,老夫人還真是有些老糊塗了,竟然如此心疼表姑娘,對自己的孫女卻是不管不問。這消息傳出來,明顯十姑娘遭受的打擊最大,到現在老夫人卻只是叫罵了十姑娘一通,一句都沒想著要去安慰一番。
***
「你們幾個都坐下來,過年之後還沒趕上好好聚一聚。趁著今兒大家都有空閒,就到我這個老婆子的地方,吃吃喝喝聊上幾句話!」老夫人指著一旁的椅子,輕聲說了幾句。
方悅言剛走進來,就聽見老夫人這麼說。一抬頭就瞧見屋子裡擠得滿滿噹噹的,幾個還在國公府的姑娘和爺們兒、楊月茹、方悅容,還有楊璐也都在,顯然是他們這一輩兒的被老夫人喊過來聚會了。
因為都是自家人,所以就不用擋屏風了,老夫人做主男女同桌。桌上早就擺好了吃的,瓜果糕點一應俱全,就連茶水都十分講究,是上好的銀針白毫,剛泡完倒進各自的茶盞裡,一陣陣清幽的茶香撲鼻而來。
「十姐姐,我跟你坐一起!」方悅貌一眼就瞧見她了,立刻就拉住了她的胳膊,挑了兩個位置坐下。
老夫人只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連一個字都沒有,顯然是冷淡至極。方悅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諷,老夫人現在是連假裝都不願意了,直接擺出一副厭煩她的態度了。說實話她也看老夫人越發不順眼,連帶的坐在不遠處的楊璐,她都覺得礙眼了幾分。
「我來遲了啊!」一道清和的男聲響起,方錦衡慢悠悠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如沐春風的笑意。
「六哥,你今兒不是要出去跑馬嗎?」方悅言輕輕一挑眉頭,對於方錦衡的到來感到疑惑。明明昨兒還聽方錦衡說要出去的,本以為他不會出現了。
「我叫他來的,跑馬什麼時候不能去,就陪我這個祖母一次怎麼了?你們幾個都在,可不能獨缺了他!」老夫人硬生生地開了口,前半句是對著方悅言說的,所以語氣很不好,等後半句對著方錦衡的時候,態度立刻就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