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這事我與……彼公子會好好談談,你們這般,會逼得人家為難的。」
只是還跪呢,你一跪了,人家不應允不就成了見死不救不仁不義的人了嗎?不是他霍青風有多高尚,而是,讓一家人求這個男人,只為了跟自己那啥啥,他寧願自己開口了。不然,來日不小心讓這家人都知曉前因後果,估計得羞死一幫人。
「父親母親,我真沒什麼事,您們就先回去吧,嚇了這半天的,特別是父親,腿疾未好,莫要勉強。」轉頭向一邊兩眼淚汪汪的弟弟,「麟弟也是,快幫扶父親回房罷,你昨日請的課回來,今日也請課未去書孰,看在都是因掛念我的原因我就不與你計較,明日可不准再這樣了,你要好好唸書,霍家就指望你了。」
聽了大兒子都這麼說了,夫婦二人就是還憂心,卻也得依著。而霍麟更好哄,他一向聽大哥的話,這麼一說他就覺得一向什麼都做得到的大哥一定是有了辦法,於是也不再繼續祈求拜託了,應了一聲:「是」就幫著忙將父親扶著離了這房。
一屋子終於清靜下來,霍青風也疲累了,坐回椅上吐著氣,他身體本來就虛,昨晚折騰了那麼久,今上午補了半天的覺才恢復了些精氣,但還是疲憊得很。
想到晚上還會復發,他心中就不是滋味。
抬了頭,看到那紅衣人負手而立,視線望的卻是離他最近的窗戶外,他記得那窗後出去,是一片荷花池,這個時節,有荷花香了。
「彼公子可有想去的地方?陵安城我還是挺熟的。」他含笑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關於會不會留下來,能不能幫他那件事,他緘口不提。
對於陵安城,他雖然沒有去過,但有記憶,大約不會走失的。
彼岸收回了視線,對上那笑得有些不自然的人,久久,才回了一句,「我不叫彼公子。」沒頭沒尾的一句。
「哈?」霍青風聽得呆滯了一下,這什麼跟什麼?「那……你叫什麼?」原來是假名字?
「我叫彼岸。」對方很認真地回答,可某人更是聽得茫然了,「那……」為什麼又不是叫彼公子?
「啊。」腦海一閃,彷彿馬上就清明了,這男人的意思,是……「那,叫你彼岸公子?」這人說話也太委婉了吧,直接說喊他名字不就行了嘛。
對於這個稱呼,男人似乎還是有一絲的不滿,但也沒再要求,只道,「今夜我便住這屋子。」住旁邊,也不知情況,到時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
聽罷,霍青風的臉,有些熱,這人真的是……太清純了還是甚的,能這麼認真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臉熱,對方可沒想過這些,問了個今天第一個問題,「你說你叫青風。」他的問題一向都不是疑問句的,於是聽得霍青風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點頭,「我是叫霍青風沒錯啊。」
「但,他們喚你霍麒。」二公子叫霍麟,他聽得很真切。
「呃……」霍青風終於明白這男人問的是什麼了,扯了扯掛於胸前的發,「我是名叫霍麒沒名,但我也叫青風啊,這城裡多數人都叫我青風公子。」頓了一下,那亮晶晶的神色斂了起來,「其實,我更喜歡別人喚我『青風』。」只喚他青風。他是霍青風,不是霍麒,也不再是霍麒。
彼岸的特點就是安靜不說話,而此時他就任著自己的專長,靜靜地看著神色不太一樣的霍青風,也不說話。他覺得,回來之後的霍青風,變得沒那麼自然了,有些拘謹,彷彿在擔心著什麼,小心翼翼的,這不太像原來的他,可……旁人沒有看出來,說明,這才是原來的他。
那麼,過去的三四天裡,那個十分特別的人,又是他的哪一面?
「做什麼不說話?」雖然這男人一向少話,像被這樣看著人又不說話的,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而且這男人的眼神,不是那種淡然的、無任何波瀾的那種,倒像是可以透視的精光,看得他有些心虛。
那人走了過去,立於他面前,一高一低,一俯視一仰望,霍青風聽到他問題,「雙修會有損你的元氣?完事的次日,你都顯得特別疲憊。」
難得,話裡帶了一點點的關懷。
也許,是肌膚之親的後遺症。
臉有些發熱,霍青風沒辦法把人性說得那麼坦然,於是他改了委婉一點的借口,「這種事,本來就是有損的。但,也是尋常的……」話頓了一下,斂了眉,「也,也不是尋常的,你也許不涉塵世不知道,其實,男子與男子做此等事……」
「此等事?」對方疑問。
「就是,雙修之事,雙修也該是陰陽相融,而不是像你……我,我們這樣的,本就是不對的。我當日那樣待你,是我不對,我本抱著必死謝罪的心理,可你卻不知這世俗,不但沒有怪我,反而繼續幫我,我很感激。但……」
「我總該是要告訴你,這其中利弊與……其中是被世俗所不容的。你此時抽身也罷,我會稟明了父母,想來他們會理解於你。」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難得捨己為人了這麼一回,對方卻仍是安安靜靜的,什麼話也沒有接,等他抬首時,對方的視線又飄到不知何方去了,也不知方纔的話有沒有聽進去,心裡有些惱,想著自己好不容易大義了一回這男人真不識好歹。
橫了心,抬腳用膝蓋就撞了一把,輕易就把人給撞回了神,他瞪眼,「你倒是說話呀。」
好歹誇一下他什麼的。
收回視線的彼岸,這才幽幽地開口,「塵世,與我又有幾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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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說完了,便跨步出去,霍青風愣神之際沖那背後喊:「你要去哪裡啊?」
那人沒說,但霍青風卻知道,起身也跟了出去,於是,二人一前一走,一左一右的地霍府裡散起了步,紅衣華貴的彼岸自然不必說,那樣貌俊美得就不太像是這凡人的人,所以霍青風那隨便找的借口,輕易就讓府裡上下都信全了。
倒是霍青風,先前那一身破衣就已看得出很清秀的一個男子,現在換上了錦衣華服,又頭帶了玉冠,面如梨花,就是女子也不見得有他這般的容貌。
遠遠望著,一紅一白,各有千秋,卻堪堪地將那盛夏爭先恐後的百花爭艷給壓了下去,那些花兒在他們面前,盡失了顏色,羞愧地以葉掩色了。
「這花,真好看……」白衣的指著那一片花兒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