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在山林裡,早已經落光了樹葉的大樹,發出嗚嗚的聲音,雖然還沒有到冬季,嚴寒已經侵襲了內陸之地。
在一間燒著火爐的房子裡,幾名恐怖分子,正在面色嚴峻地商議著。
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雖然鬍子很濃密,年齡也就二十多歲,坐在正首處的那名老者,則有四十多歲了,常年單調枯燥的生活,讓皺紋早早地爬上了他的額頭,而他的眼睛,卻一直都明亮著。
「蘇木大人,買買提他們,在吉國遇害,為了我們的事業,他們揮灑熱血,高高在上的真主會看到這一切的,他們是我們的驕傲!」一名恐怖分子說道。
聽到這名手下的話,叫做蘇木的老者,眼睛裡面帶著悲哀,說道:「對,木拉提,他們已經去見了真主,我們依舊要繼續我們未完成的事業!就像這火爐,雖然現在還是小火苗,但是在這片大地上,遲早會變成熊熊大火,照亮我們所有的族人!」
「可惜啊,這次要是能弄來那些炸彈背心,我們可以策劃一次大的行動。要是騰格裡大人在,那就好了。」又一名恐怖分子,達穆爾說道。
騰格裡,聽到這個名字,老者也是眼前一片灰暗。
兩年前,騰格裡到鄰國去買武器,結果,被人狙擊,整個人都被打成了碎片,他的去世,讓老者少了一個堅實的臂膀。
之後,買買提逐漸被蘇木提拔,準備挑起騰格裡留下的重擔,可惜,這次去吉國,又葬身在了異國。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由於國內政府的絞殺,他們現在只能躲在這深山的基地裡,只要出去,到人多的城市裡,就會被發現,而要是在窮鄉僻壤策劃一次恐怖襲擊,又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
當然,對他們來說,這絕對不是恐怖襲擊,他們是在進行一場聖戰,聖戰的最終目的,就是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族人的國家!
他們的理想是很崇高的,現實卻太殘酷。
「這次,聽說那個軍火專家,阿伊曼也死了。」木拉提繼續說道:「這可是個大事情,阿富汗的組織那邊,肯定不會放過這件事的,只要知道是哪個國家的特種部隊干的,一定會策劃幾場大的行動!」
「不是吉國人幹的嗎?」聽到木拉提的話,達穆爾問道。
「現場的山頭都被削掉了,據說是戰斧導彈,很可能是美國,也有可能…」蘇木說道,他不想再說下去,另一個可能,就是自己腳下的這個國家了,這個國家,擁有強大的武力,僅僅靠己方的自殺性爆炸襲擊,能建立起那個理想的國度嗎?
哪怕是睿智的蘇木,整日讀經文的蘇木,現在也並不樂觀。
「蘇木大人,山下來了兩個人。」就在這時,一名恐怖分子跑進來報告道。
這裡荒無人煙,遠離城鎮,最近的村落,也有一百多里,平時根本就沒有人會來這裡,這也是蘇木會將基地選在這裡的原因。
現在,從山下居然來了兩人,是來打獵遊玩的嗎?
「什麼人?」蘇木問道。
「一男一女,穿著長袍,女的還蒙著面紗,像是從西面過來的。()」
雖然都是穆-斯-林,但是,由於地理歷史各方面的原因,風俗習慣都是不同的,國內的人,絕對沒有穿長袍戴面紗的,那是西亞中東地區的風俗。
「走,出去看看。」蘇木想起了什麼,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動。
身上的長袍,早就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面還有被樹枝劃爛的破洞,臉上的表情,此時有些無奈。
旁邊的那個女人,雖然衣服也有些髒,卻是比較整齊,雖然蒙著面紗,只有那雙眼睛露了出來,依舊像是能說話一般,雙目含情。
兩人帶著一個箱子。
兩名在山口放哨的恐怖分子,在發現了這兩人靠近之後,立刻從自己藏身的位置站了出來,用槍指著他們,喊道:「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
若來的是政府軍,他們此時才不會傻乎乎地站出來,遠遠地看到,就跑回到山上去,通知長老大人撤退了。
但是現在,來的這兩人,如此奇特,肯定不是國內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上面派來的人,於是,他們就先攔住了路。
對面的男人,用英語向旁邊的女人說了一句話,女人蒙著面紗的嘴裡,立刻吐出了如黃鸝般清脆婉轉好聽的聲音。
「我們是從基地來的,快通知你們的大人。」女人說著,推了推自己戴著的粗框眼鏡,那後面,有一雙迷人的眼睛。
基地,這個詞有很多意思,但是,在這女人的嘴裡,就只有一個地方了,那個阿富汗的基地!
一名放哨的恐怖分子立刻去報信,而另一名,則立刻將槍放下,在友人面前,用槍指著對方,可是不友好的。
「兩位先坐在這裡,蘇木大人馬上就到。」恐怖分子還用自己的袖子,撲了撲石頭上的塵土,請兩人坐下。
龍天強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而一旁的林妙可,站在了他身邊,這一下,就顯示出來了兩人的地位。
在這個時代,很多特種兵的任務,都和特工有了重疊,比如偵查,抓人質,暗殺。但是,雙方之間也有完全不同的任務,比如現在,化裝成恐怖分子,來這裡裝逼,那就絕對是特工的任務。
這裡晝夜溫差很大,還不到冬季,夜裡就會零下十幾度,而到了中午,又會熱得讓人想要脫了衣服,只穿背心內褲。
以前乘坐直升機,這段路程,只是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而現在,走了兩天,就成功地將兩人塑造成了風塵僕僕的人。
自己就是薩特,就是失去了弟弟,妄圖要來這裡報仇的人!龍天強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作為特工,作為臥底,就必須要徹底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不斷地告訴自己,自己就是那個人,這樣來麻痺自己,哪怕連睡覺做夢說夢話,也不能說出來。這是在來的路上,林妙可告訴自己的,此時,她已經成了海娜,而且完全地融入到了這個新的身份裡來,她是自己的翻譯,自己的生活秘書,也是自己的情人,晚上睡覺暖被窩的人。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昇起,雖然冷風依舊,天卻開始熱了起來。
龍天強的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為了抵禦寒冷,他穿得很厚。
海娜立刻掏出了一塊手帕,給龍天強的額頭上擦了起來,這個舉動,讓一旁的恐怖分子羨慕不已,嘖嘖,要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女人,該有多好!
龍天強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眼睛就望了過去,他已經看到了一名老者,帶著十幾名恐怖分子,從山裡的小路,越走越近。
龍天強坐在石頭上,沒有動,靜靜地等待著。
遠遠地望到了山口處坐著的那個人,身材,樣貌,都和基地裡的那個人很像,再看看旁邊的那個女人,小心地伺候著,正在給他擦額頭上的汗,蘇木就不由得在心裡認定了,錯不了,就是那個人!
但是,他怎麼會來這裡?他是怎麼找到己方的這個營地的?怎麼就只有他們兩人?難道沒有其他人護送嗎?
一邊想著,已經走近到了石頭跟前,蘇木臉上帶著微笑,說道:「薩特閣下,不知道您會來這裡,有失遠迎,還望見怪啊。」
作為這個恐怖組織的首領,蘇木平時都是高高在上的,今日這般低三下四地恭迎前的人,還是第一次,後面的人,再看看石頭上那個愛理不理的人的模樣,頓時都覺得有氣。
「這位,就是海娜女士了吧,一路辛苦了。」蘇木繼續向女人說道。
海娜給龍天強擦完了臉,這才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蘇木,然後,向龍天強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英語。
原來這傢伙不會維語!後面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剛剛聽到大人的話,也沒有反應,難怪…
海娜說完,只見薩特說了一串英語,這才向蘇木伸出了手。
「薩特閣下是來給弟弟報仇的,阿伊曼閣下,是被華夏的特種部隊打死的。」海娜說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一驚,怎麼?薩特閣下這麼肯定?
「不知薩特閣下,怎麼找到我們這裡來的?」蘇木問道:「而且,從遙遠的中亞過來,基地也沒有派人護送嗎?」
蘇木還是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雖然他已經有九成肯定這人就是薩特,但是,萬一要是國內的警察假冒的,那自己就是引狼入室了。
蘇木剛剛說完,就看到那個溫順的女人,並沒有將他的話翻譯過去,而是直接厲聲訓斥道:「蘇木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買買提去吉國,邀請阿伊曼閣下來這裡,早就告訴了他你們的老巢,我們先到了吉國,確定為華夏國所為,就立刻趕來了,華夏國在吉國激戰之後,就封鎖了邊境,我和薩特閣下兩人,被小隊人護送到邊境之後,就已經返回了,我們兩人目標小,更容易穿過邊境,難道,你還在懷疑薩特閣下?你這幾十年,活到狗身上了?」